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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关于我在衙门做饭这件事 > 第4章 鱼头焖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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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盖掀开,浓香瞬间扑鼻,浓郁的汤汁将鱼肉浸润得淋漓尽致。

    何花花将炒好的米倒进去,用汤汁浸泡,等酥脆的米粒吸足了汤汁,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再根据自己喜好,放入葱花和香菜点缀。

    最后大火收汁,就可以出锅了。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白之远就像掐着点一样,正好迈进了厨房的门槛。

    衙役一见他来了,知道这饭自己是吃不上了,扫兴地摆摆手,做鸟兽散了。

    何花花正弯着腰收拾桌子,一双盈白如玉的手就从她背后伸了过来,后背陡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登时一愣,怔怔的忘了动作,就看着那手绕过她伸到桌子上,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就从盘子里夹了一块子鱼肉。

    “酱油多了。”

    那人如此评价道。

    何花花满腔热血被兜头浇了盆凉水,一下子就蔫了,皱起眉头愤愤转过身,抬手指了指白之远,但还是放下了,就:“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就是。”

    白之远没有话,拿了个碗,就坐下了。

    吴刚见花花脸色不好看,生怕她因为白之远一句话要哭鼻子,赶紧摸起筷子也尝了一口,一边吃着,一边给她比大拇指,笑道:“很好吃啊,你别听他的,他的嘴那是金镶玉砌的,刁的很,你这手艺若是放在醉香楼,恐都能将方大厨比下去。”

    何花花忍不住笑了起来,醉香楼是益都府最有名的酒楼,方大厨那可是当朝最顶尖的厨子,她就算是个傻的,也知道自己比不上人家,吴大哥这么,不过是讨她开心罢了。

    “既有错处,便要改正,爹爹同我,只有有人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哪里不好,你才会虚心想要进步的,白之远的没有错,确实酱油放多了。”

    何花花抿着嘴腼腆一笑,在白之远身边坐下,喊了王大爷六子等都过来,一起品尝。

    吴刚撇撇嘴,始知自己担忧过了,便提起另一件事来。

    “被你抓到的那采花大盗醒了。”

    “真的呀?他招了吗?”

    何花花要把这事儿给忘了,听他提起,一拍脑门,赶紧拉着王大爷和六子炫耀,“我今日干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我抓了好多人都抓不到的采花大盗!”

    “你,你抓的?”六子捧着碗张大了嘴,目光中满是怀疑。

    王大爷瞧见,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六子吓一跳,赶紧改口,“哇,花花好厉害。”

    王大爷也道:“是呀是呀,花花是捕,肯定厉害。”

    何花花得意的昂了昂头,笑得脸都成花儿了。

    吴刚瞅着白之远的神情,后者只是低头吃饭一言不发,他省得这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什么都不,就趁机道:“他想……”

    “咳。”白之远放下碗筷,回头睨了吴刚一眼,冷冰冰道:“吃完了?”

    “没有没有。”吴刚赶紧低头扒饭,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他想如何?”花花问道。

    饶是她怎么问,吴刚都摇着头不肯再。

    何花花觉得这俩人神神秘秘的,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就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白之远,白之远摸摸鼻尖,眨么眨么眼,扭头看窗外的雪去了。

    吃完饭,白之远便和吴刚去前面忙,何花花将二人送出门,又瞧着两人都没带伞,雪下的又急,忙从厨房里拿了两把伞给他们,只道:“撑着伞,莫要淋湿了衣裳。”

    吴刚接过来,笑着道了声谢。

    白之远却没有接,只是问道:“你若将伞给了我,你一会儿怎么回家?”

    何花花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听白之远又道:“你等我忙完,我来接你。”

    完,便拿过那把雨伞,扭头匆匆走了。

    吴刚站在原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多余,叹着气也走了。

    何花花收起满身的粉红泡泡,哼着曲儿回了厨房。

    待白之远和吴刚走出厨房老远,吴刚回头看了看,确保花花没有跟上来,方才忍不住问道:“那人既想见她,你为何不让?”

    白之远沉默片刻,只道:“你方才也瞧见了,她对此事引以为傲,若让她再见了那人,她心里定然把自己当成能擒贼除恶的捕,日后少不了要吵着跟我出去,我不能让她以身犯险。”

    “可她本来就是个捕,面对这些事情只是早晚的事,倒不如就让她碰碰壁,吃上几次亏,兴许她就怕了。”

    吴刚理解白之远的心情,他也不想让花花陷入危险,但白之远总不能这么护她一辈子,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

    白之远听罢,并未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脚下一停,回头看了吴刚一眼,转身朝着关押犯人的牢房走去。

    只一眼,吴刚整个人便像被定住了一般,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虽与白之远共事半年有余,吴刚却从来看不透他,这个人少言寡语,足够沉稳冷静,通身带着生人勿近之感,那双摄魂夺魄的桃花眼看起来笑意盈盈,实则不时流露出来的眼神十分可怕。

    这种可怕与穷凶极恶的犯人不同,他想了很久这种恐惧出于何处,倒有些像他面对知府大人时,由内心而发的普通人对高位之人的本能畏惧。

    他不明白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可到底也不过是村里走出来的浑子,未听他有什么显赫的身世。

    吴刚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会害怕一个毛都没长全的臭子。

    阴冷昏暗的牢房里,几个衙役正聚在一块喝酒,忽见门口进来一个人,忙站起来迎过去,腆着脸笑道:“白捕方才不是来过,怎么又来了?”

    “这次莫要上录。”

    白之远扬手丢给他一块碎银,径直进了牢房。

    衙役看着他的背影,捏着银子塞进嘴里咬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朝里面喊道:“白捕放心,我给您守门,哎呦呦,嘣着了。”

    被何花花抓来的采花大盗关在最里面一层,需要过三道门,每道门都有专人把守。

    白之远一路过去,并未有人拦他,走到那间牢房外时方才停下脚步。

    采花大盗自醒来,什么都不肯,非要见一见那个将他抓来的胖妞,不然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交代一句话。

    这会儿正捂着后颈,背对着门,坐在榻上抬头看牢房里那扇四四方方的窗户。

    窗户没有窗子,不时飘进来几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此人长得十分秀气,甚至带着几分书生气,单看这个人,与采花大盗这个名号怎么也配不起来。

    他听到有人走了过来,那脚步声在他门外落下,却懒得搭理,头也不回的道:“我了,那胖妞不来,我什么都不会。”

    白之远旁的不提,轻笑一声只道:“为何顶罪?”

    那人背影一僵,慢慢回过头来,犀利的目光从零碎的额发间看向白之远,沉声道:“你什么?”

    “你既不是坊间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为何要替他顶罪?”

    白之远单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外,仿若一座白玉雕塑,就连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凉意。

    那人猛不丁打了个冷颤,心虚的别开头。

    白之远料定了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出真相,缓缓道:“十日间,城中接连发生十起奸污妇女案件,却无一例造成伤亡,唯独抓到你的那一次,那女子至今生死未卜。”

    “官爷,这能明什么呢?”

    那人勾起唇角,目光一寸一寸冷下去。

    白之远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语调带着一贯的平缓,徐徐道:“你觉得只有造成了伤亡,官府才会认定了你。”

    “你什么意思!”

    那人突然暴起,一把抓住白之远面前的木桩,咆哮道:“你都知道什么?”

    白之远见他满身污垢,多日未洗漱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非常文雅地捏住了鼻子,只道:“我只知道这些。”

    “仅凭这个你就猜我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那人冷笑起来,“鬼才信你。”

    白之远倾了倾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有证据,我问过受害女子的婢子,那些女子均在脖颈上留了印记,皆为施暴者左手的印记,且现场留下的线索,也证明了施暴者是个左撇子,可你不是。”

    那人愣了一瞬,继而轻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道:“你是在提醒我么?”

    “随你怎么想,我只想破案。”

    白之远又退了回去,长出了一口气,方才一直憋气,再憋下去就要把他憋死了。

    那人看着他的脸,忽然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想让我见那个胖妞?”

    “见不见她,与破案无关。”白之远意有所指的道:“方才那些话,我只对你了。”

    那人大笑起来,指着白之远笑了一阵儿,又重新坐回了榻上,继续仰头去看窗户。

    “你知道人为什么都喜欢雪么?”那人喃喃道:“人人都赞颂雪洁白纯洁,可世人都忘了,雪是最容不得污垢的,哪怕沾有一丁点的脏污就会让人嫌弃,没有什么比一片雪花惹了污垢更让人痛恨的,可路边上的石头积攒了那么厚的灰尘,照样有人坐下。”

    白之远听罢,应道:“灰烬虽藏于雪下,却终究会与雪一同消逝。”

    那人神情一滞,慢慢转过头,脸上表情复杂且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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