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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比爸忙。”胖子笑嘻嘻地，赶紧分散老子的注意力，“二姐，我大姐没回来？”
“没呢，肯定和对象约会去了，她哪天下班按时回家了。”二姐杨丽梅往饭桌上摆着碗筷，而后又羡慕地：“我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你也赶紧给我找个姐夫，等你们都嫁人了就剩我和爸妈，多清净。”胖子是诚心气人。
“哪有那么容易。”二姐夸张地叹了口气，二十二了，她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也想谈一场恋爱了。
“瞎操心，洗手去。”杨母拍下儿子要抓馒头的手。
一家四口坐下吃饭。
杨国福倒了一盅酒慢慢地喝起来。
“爸，这酒又涩又苦有什么好喝的？”胖子再一次盯着老杨的酒杯忍不住问，他实在不明白老子喝起酒来为何一脸的陶醉样。
杨国福看了一眼儿子，爷俩无论长相还是体态如同复制，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喝酒方面，儿子是滴酒不沾，他不知道该替儿子高兴还是惋惜。
“这点苦算什么，你还嫩，还没尝过真正的苦。”老杨抿了一口酒，又咂吧了一下嘴，然后夹了一粒花生放进嘴里。
胖子没再接话茬，猛吃了几口白菜豆腐汤，抓了没吃完的半个馒头，在老杨的话匣子还没打开之前逃了。
老杨作为一个几千人大厂的厨师，厨艺在钢厂无敌手，菜做得好吃，品相也是中看，所以每每上面有领导下来考察，招待餐都是由他掌勺。
这种事情不只脸上有光，还能揩到油水，每次领导都会让他把剩下的食材拿回家一些作为奖励。
所以在别人家因为少油少荤腥，粮食定量不够吃时，他家不会，因为隔三差五就会往家拿馒头，捎鱼、捎肉。
温饱解决了，精神食粮他却帮不到儿子了。
儿子整天和隔壁王芳混在一起，看王芳的成绩脱胎换骨的质变，自己儿子的成绩依然坠在后面，要不羡慕人家的孩子，不可能。
“王芳现在学习那么好，我儿子哪怕能赶上她一点点也好。”老杨喝完最后一口酒。
“爸！你要舍得让你的宝贝儿子重生一回，也能学习好。”杨丽梅笑着对父亲。
“吃完干活去，姑娘家家别乱话。”杨母掰了半个馒头给老伴，推走吃完饭的二女儿。
“人各有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要有你在厂里的本事，我就知足了。”杨母对独子的要求倒是不高。
想那隔壁姑娘王芳，从学习努力，也没见学习成绩怎么好，现在忽然就一鸣惊人了，她觉得儿子不一定在哪方面也会有出息。
王芳出了大门，就见胖子坐在自家门口等着自己，不由感慨这忠实的跟班哪里找去。
“作业写完了吗？”芳问。
“在学校就写完了。”胖子站起来跟上芳。
“跟我混学习不能拉下，我怕被你爸妈约谈。”
“什么意思？”胖子一脸懵。
“如果你成绩下降，你家里人以为是和我出去玩才耽误学习的。”
“你想哪去了，我在家里也不爱学习。”
“你就不能给你父母长点脸，别总在后面打狼。你不是喜欢徐娇娇吗？你这样的成绩，人家会觉得丢脸，哪能拿正眼瞧你。”芳用徐娇娇这个炸弹刺激他。
胖子也一直在疑惑，不管自己怎么对徐娇娇献殷勤，对方总是爱理不理，也许芳的有道理。
“不管她徐娇娇怎么看待我，为了我自己也要好好学习，从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信誓旦旦地发誓。
“嗯，这才上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芳笑着。
“租不到房子你还笑得出来，心可真大。”胖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开一点，车到山前必有路。祝我们今天有好运！”
芳的内心也有那么一丝丝的焦虑，可是转念一想最差大不了给郑老师打工去，她这样安慰自己心情好不少。
芳和胖子来到钢厂家属住宅楼。虽然天气变凉了，人们吃过晚饭还是习惯性地坐在楼下，聊聊天，打打扑克。
此时老年广场舞还未兴起，现在更流行聊家长里短。
芳和胖子专去妇女堆里打听谁家有房子出租，每幢楼都要问上一两伙人，两人一连问了十几栋楼，都一无所获。
“歇一会儿吧，不着急，晚点出来遛弯的人还能多些。”芳让胖子坐楼下歇歇脚。
不远处的双杠上，一个中年胖大叔在锻炼，只见他上下翻飞，灵巧地做着各种动作，把芳和胖子看呆了。
“这真是灵活的胖子。”芳不由地赞叹道。
“我这个胖子连杠子都上不去。”胖子也羡慕不已。
“你们怎么跑这里卖呆来了？”一个声音把他们拉回来。
芳回头看竟然是混血男，遂纠正道：“什么卖呆，是看热闹。”
“姚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住在这里吗？”胖子对偶遇姚烨也很意外。
“我不住这里。”姚烨摇摇头。
“唉，芳要租房子，问了这么久也没遇到。”胖子身子笨拙嘴倒是灵巧。
“租房子做什么？”姚烨望着芳疑惑地问。
“我要开培训班。”芳觉得自己再不开口不太好。
“这片楼都问完了吗？”姚烨看两人低落的表情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没有，那边还没问完。”胖子已经抢了话。
“你想租多大面积？我倒认识一个想出租房子的。”
“在哪里？”芳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就在这附近，是双室够用吗？”
”有些大了点，我想要单室就可以。”芳刚刚高涨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芳寻思多一个房间也用不上，租金肯定也要多花，自己全部的积蓄也才七百元，还得买桌椅，每一分钱都要省着花。
“没关系，那房子一直租不出去，房东也许只收你单室的租金也愿意呢。”姚烨劝道。
“不会是凶宅吧。”胖子真是看多了。
“我敢保证不是，房主是个老人，更愿意住在有热炕的平房。”姚烨举起手保证。
芳觉得姚烨过于热心，但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谨慎声明：“我可没有介绍费给你。”
听到芳提介绍费，姚烨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我替你们约好，我不出面，你们自己谈。”
姚烨劝他们今天先别打听别家的房子了，明天晚上六点来这里等着看房。
虽然猜不透姚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芳想着也不差这一天，明天看不成再继续看也不迟，于是她和胖子回家了。
第二天她和胖子如约等在楼下。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租成。”胖子心里没谱。
“我也不抱太大希望，一半的机会吧，不成就继续找下去。”芳忽然想起什么，“胖子，我们看完不要立刻答应，想着过后打听打听这房子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胖子点点头。
“孩子，是你们要看房子吗？”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慈祥的老年人，拖着微胖的身躯向他们走过来。
芳和胖子对视一眼，同时应了一声。
芳感觉到老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
“跟我来吧。”老人领着他们往另一座楼走去。
短短的距离有两个遛弯的人和老人打招呼，他们称呼老人为老厂长。
芳心想原来还是个当官的，难怪有多余的房子。
老人把他们带到隔壁那栋楼房，看楼体不是新竣工的。
老人领着他们上了三楼，打开房门确实是双室。大概有五、六十平，比起后世动辄上百平的房子是了点，不过现在可是没有公摊面积，是实打实的面积。
屋里没有摆什么家具，倒显得挺宽敞，门窗严实，房间保持得很好，没有那种久不住人破败肮脏的感觉。
“还不错，不过每月多少钱？爷爷！”芳终于问到关键性的问题。
“听你只需要一个房间，本来我应该锁一个房间，但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随便用吧。每月给我三十元，一月一给就行。”要不是看着老人家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庞，芳是不会相信的。
“多少钱？”胖子简直被惊住了，他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向芳。
“三十贵吗？不然再降点。”老爷爷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太爽了，怎么和某人有些像。
“不贵，不贵！”芳赶紧摆手，“这……太便宜了。”
“还有这么实惠的孩子，听你是教书育人，算是我帮帮年轻人。我的腿有毛病，爬楼梯费力，房子去年才闲置下来。”老人倒是健谈，性格也很爽朗。
芳原本还担心房子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她的心里有些内疚，这么善良的房东，自己不该怀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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