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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明清江南传奇录 > 第 三 章 进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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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未到,绣楼上的刘姐就已经醒了。硕大的红木雕花牙床上古朴的云纹图案镂刻着人物花鸟,朦胧的幔帐低垂中,一头细密的秀发如扇面飘落于枕,印得她象牙般的玉臂裸在被外如乌云盖雪。

    伸了个懒腰仍旧不睁眼,侧躺着任薄被把自己身体玲珑曲线塑成春水涟漪般诱人形状,静静听着窗户外面叽叽喳喳的鸟鸣有点出神。

    她最喜欢这种感觉了,从沉沉暗夜梦渊中走出来,最是一日之中神思清明的时刻,仿佛是穿越了一段千余年的时光隧道,找寻到了另一个时空里的自我。

    睁开眼,望着窗格幔帐上淡淡斑驳的阳光摇曳树影,一时间神游八极。

    昨夜父亲在藏书楼宴客,又是呼幺喝六又是萧竹笙歌,虽隔开一箭之地,静夜听来却仍旧喧闹。

    照理她应该可以过去相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陌生男子更是一概不见,但这三人其中两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是自己叫二叔的父亲从玩到大同窗好友。但父亲不许自己去,女孩子家的三从四德早就在女书里背过了,印象不深,父亲的话她不是不敢违拗,而是不忍。

    父亲经商致富,从组织货源招募伙计修理货船到出洋贸易,有的亲力亲为,有的合租托付,辛苦劳累不,还经年不归,风险巨大。运回金山银山,成为苏杭一带著名的巨富,对她更是视若掌上明珠。

    惯溺宠爱从就让她眼高于顶,刘府两百多号人,闻之三姐无不敬畏股栗。不仅美艳绝伦,年纪脾性暴躁,不爱女红刺绣却爱刀枪棍棒,而且武艺高强,寻常武师和她过不了三招两式。刘逸轩一个的李姓的妾,仗着宠爱,在刘府颐指气使作威作福,甚至正配与三姐娘亲都不放在眼里。

    三姐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也不和她去争论。只觉父亲妾一个又一个,看见母亲有时以泪洗面却无处安慰。

    一日风和日丽,在荷花池边上听雨轩设宴,倨傲已久的李姨娘哪知是计,带着三四个从人就过来了。辈分虽有不同,其实年纪相差没多少。嬉笑风声中似乎也还和谐。不合一时听三姐唤到池边栏杆观鱼,刚刚过去探头俯身,只见早就准备好的她蹲身一把拽住李姨娘的脚踝猛力向上一提一送,只听得一声尖叫,犹如假山上坠落的一块巨石噗通落在湖里溅起了老大的水花,一时声嘶力竭挣扎呼救响彻整个听雨轩。

    边上三四个侍女与家奴无不大惊,纷纷上去观看解救,却见三姐哈哈大笑将旁边鱼竿一提左脚踏栏,重新把咕噜咕噜喝水呼救的李姨娘顶回湖底。宠妾溺亡无人救,这个大罪谁能担待!只是三姐回杆将上前的奴仆们噼噼啪啪一个个呼爹喊娘的击退,又回过来将李姨娘戳到河底。笑着:“还敢再无礼吗?!”堪堪到李姨娘不再挣扎奄奄待毙,才丢杆起身笑着扬长而去!家人们这才知道,这是三姐专门做法修理李姨娘跋扈的。

    可怜李姨娘也是大户人家,当日虽然被救,却得了个惊吓之症,没多久就得病死去了。却也是,刘逸轩听了来龙去脉后也不见其家法责怪,哈哈大笑后又洒泪一场送葬了妾,一年多了一点事情也没有。刘逸轩也自知女儿也怨自己置妾过多,遂不再娶,家里气氛也缓和许多。

    三姐在府里呼风唤雨无人敢惹,除了几个威严长辈外,俨然女王般的存在。但她也有自己的烦恼。别的不,自己都一十九岁了,等闲人家根本看不上,符合条件的也听到她如此手段无不惊怖,都畏妻如虎,避而远之。高不成低不就,婚姻就此耽搁了。

    三姐真的是三姐,是刘逸轩的三姨太王氏所生,也正好行三。前面两个哥哥是二姨太所生,正配周夫人无出,下面两个弟弟是四姨太与五姨太各生一个,的的确确是五百亩地里的一颗独苗苗。

    自从她有了初潮之后,身体逐渐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胸部鼓涨了起来,臀部渐宽而腰肢细长,一天天的长高,富足的家庭生活滋润得她的身体健美而匀称。

    别人家的同龄人早早的为生活奔波劳碌,或者嫁人生子,而她有的是大把的独处时光。这让本就天赋过人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识武艺一样不落。秀美的容貌,妖冶的身段,过人的才华,显赫的身世让别人看刘三姐好像是朝天看仙女一样。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也是一个七情六欲都有的普通女子。闲时临池照影孤芳自赏也不禁黯然神伤,寂寞芳心里对异性有着莫名朦胧的渴望,渴望那意中人宽广的臂膀雄健的身姿英俊的脸庞。

    窗外的鸟鸣声跳跃着从一棵树到另外一棵树,它们自由的嬉戏着追逐着。她有点怪,已经过了寅时,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今天怎么还不过来?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她心道:“这家伙偷懒到现在才来,让我治治她!”起床拨开门栓,刚待发作,却是吃了一惊,原来上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娘亲。

    “瑶儿,今天娘亲来帮你梳头!”着端起前面的盛满热水的木盆就咚咚的走了进来。

    “娘亲,这是怎么了?翠儿呢?这么的事情哪能劳累您?”

    王氏将水盆放在紫檀木雕花的梳妆台前,面沉似水秀眉微蹙,四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得还像三十出头。一身荆?布裙,袖口撩的高高的,头上随随便便撩了一个发髻,浅施脂粉却自有一种风韵犹存的天然妩媚。

    王氏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了女儿,又让她蘸了青盐漱了口,按着她的双肩坐在镜台前。景泰蓝珐琅彩的阔口瓶中放着好几把梳子,王氏随手拿起一把,就替女儿梳了起来。

    多么美丽的一对母女,只见边角斑驳的镜中央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弯似月牙的细柳眉下一双凤眼忽闪忽闪,微挺的鼻尖下是一张樱桃口,雪白的肌肤犹如剥壳鸡蛋般光洁,只是眼角有几粒雀斑散落,螓首微摇间多么的纯真可爱,一点也不像外面传中凶神恶煞般的刘家三姐。空气仿佛有些凝固,刘姐自己也爱看这样素容的样子。

    娘亲就在身后,看镜中站立的她,体态略有发福,眉目依稀似自己的样子,只是王氏眼角间多了几丝岁月沧桑的痕迹。

    梳着女儿瀑布一样的头发丝滑顺畅,王氏也是感慨良多“嫁给刘郎二十多载,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算贴心。刘郎当初的两情相悦早已成为过往,男人的话绝不可信,什么山盟海誓绝不再娶,到头来还是年轻漂亮的一个个娶进门,豪门巨富看着风光,寂寂长夜耿耿星河内里苦楚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晓得。”

    口中却道“瑶莲你知道吗?明后两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尽管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准备,王氏的这一句还是让她惊骇莫名。猛的回过头来连梳子都勾在密发中道“娘啊,你在些什么啊!我连另一半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又大喜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首望着王氏,却见娘亲眼角微红鼻翼翕动,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瑶儿你还不知道,新登基的弘光皇帝正在大选秀女充实后宫,你就在官府名册上,这几天你爹急得好几天都没睡觉。”

    “哪啊,他昨天晚上不是还在喝酒吗?”

    “他喝的下吗?他是在找人给你拿个主意!你要是真的进宫,那娘亲恐怕是永远见不到你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两滴晶亮的眼泪滴在了三姐的双肩上,刘姐腾的站起,面对面替她擦去眼泪,心里震撼声音已带嘶嘶颤声着道“娘,那我爹是个什么章程?”

    “你爹和你那个道长师父与程老他们先找一个斯文年轻人把事情办了,越热闹越好,让四乡八里的人都知道。官家上门,那也有了推脱之由,再多赠银钱封住他们的口。”

    “找一个?哪找?我又没见过,怎么就随随便便嫁了,娘亲我又不是低三下四的人?”

    “儿啊!为娘的知道,”王氏双手紧握住女儿细的双手,已是收束眼泪一脸郑重“这个就是没办法的办法呀,为娘想过了,找的人来自然要与我们配合,对外同一法,你先看看见个面,真喜欢的你也老大不了,弄假成真得了,只要你们夫妻两个满意,为娘你爹也开心的。

    要是不满意,那就仅仅是逢场作戏,过一段日子等风声过去就多给点银两让他远走高飞,只你们夫妻不合天天干架,出门做生意去了!你看如何?”

    见女儿一时沉吟不语,王氏知她心动,赶紧道“再没有为人父母的会坑儿女的,听娘的话,上午洗漱一下整理整理心里也做好准备,下午陈家媒婆会来,你也不要出去,到后院菩萨堂里拜拜许个愿,晚上我们再谈好吗?”

    “翠儿翠儿,把早饭端上来!”只听得楼下稚声答应,由远及近上来楼梯,一个头束双髻的丫鬟走了进来,叫了一声三娘姐,将红漆雕花木盘放在桌上。只见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粥,两个剥好浸在酱油里的皮蛋,一碗牛肉土豆,还有一碟殷红的乳腐。

    7下了绣楼才知娘亲所言非虚,只见府里前后亭台楼阁都张灯结彩弄得喜气洋洋,粉白的照壁矮墙上也都贴着剪好的双喜字,大红灯笼狮子彩球悬挂在各处树梢与门口,想起这是都为自己嫁人而操办的,刘姐不由得腾的一脸飞霞。

    府里的青壮劳力大概是父亲吩咐过了,给足了银钱,正卖力的“哎呦哎呦的搬动重物,把开席的几个厅堂正整理出来,还有的搭凉棚,置炉灶,采买婚宴之物,丫鬟老妈子们拿着绫罗绸缎剪子箩筐一个个来来往往,忙碌的都踩着碎步,走了一段竟然是没有人搭理她。”

    五月卯时的阳光已经颇为炽热,穿着素色锈花对开襟的披风,踏着弓鞋的她漫不经心的走着,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空负学识武艺却也只能任人摆布,找来的如意郎君要是鼻孔朝天粗鄙庸俗,那岂不是负我一生吗?但转念又想,父母绝不会不顾自己感受而勉强的,做戏罢了。

    “准备?准备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我去操心”在池边的一株柳树下的石板上坐了下来,丢了一粒石子在池面上,丝丝涟漪微微荡漾开,又无声无息归于平静。

    突然她眼前一亮“咦!娘亲让我去菩萨面前许愿,不如去西山毓隍观去抽签,听那里的签是很灵验的,可娘亲了不要再出门的?”少女的心思活泼而又难以琢磨,呆了半响终于下定了决心。

    踏着鹅卵石径穿过刻有通幽字样的月洞门,迎面正巧走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低着头手挎一个方形竹食盒,鬓角上是都是细细的汗珠。

    “死丫头,野到哪去了!”刘瑶莲恨恨上去就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呀!是姐!”她们名为主仆其实感情却胜如姐妹,翠儿比她还三岁,身材却比她还要高大,只是穷苦人家出生,比不谙世事的瑶莲更加成熟老到。翠儿见四周无人把她拉到墙角处。“晓得伐?我一大早就起来办事了!老爷三夫人让我们都不要打搅你,这几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大喜?”得了,我嫁给你吧!瑶莲苦笑着揶揄自己的丫鬟姐妹,挠了挠她的咯吱窝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少女情怀。

    “不行,我不陪你去西山,一大堆事情得料理,晚上不完成老苏头会打我的,门房也不会让你出去的,老爷太太都吩咐过的!”翠儿来如此决绝却是没有料到。

    可是三姐就是三姐,秀外慧中又剑气冲天,还有的时候却是精灵古怪。

    午时还未到,骄阳当头微风习习,刘府西侧门有一队送绍兴老酒的独轮车队缓缓进府。只见每部独轮车上两边各绑扎着约十斤重的两个坛子,菱角的红纸上浓墨重彩夸张的写着一个酒字。

    门房已经知会二管家在仓管处下货,三五个汉子热得脱去外袍只着短褂一起卸货在室外雨棚里,边上墙角卸好的空车上随意放着斗笠与外袍。为首的山羊胡子矮老汉正和同样低矮却肥胖的二管家清点结账,算盘珠子打得山响。

    不一会儿,一个瘦的汉子卸完货先自出门,斗笠压得低低的,空空荡荡的独轮车也推起来东倒西歪,门房两个一左一右也不疑有他,一个年长的打了个老大的哈欠,想着运夫辛苦一趟耗光了气力,走路都甚吃力。

    就这样刘三姐男扮女装就这样溜了出来,车夫的汗臭味一时熏得她喘不过气来,刚想丢弃,只是光着臂膀苦于无衣可换,只得强忍。见四下无人,将车子往草丛里一丢,竟自大大咧咧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时值暮春初夏,桃红柳绿万物蓬勃一派旖旎风光。沿西湖一带的河堤岸边绿草如茵,梨花洁白纷坠如雪,低矮桃树夭红如火烧天,香芬流动莺歌燕舞间风拂杨柳水荡碧波,让人醉心不已。

    一路上蹦蹦跳跳象只鹿,偶尔出门的她为自己恶作剧般的逃脱感到得意。贪婪的观赏着大自然优美的景致。穿过狭长的石甬道,经过了南安门,步入一大片乡野民居,只见不大的田野里油菜花已经在凋落结籽。

    临河窗户的人家边上就是桥,桥上往来行走的人就和水桥边洗漱的红裙绿衣的姑娘大妈柔声笑,吴侬软语犹如珠玉,轻轻泻入碧波荡漾里。野逸萧旷前村后郭完全是一种陌生的美,相比于自己府里刻意古板千篇一律,自有一种自然和谐的真趣。

    近得城郊行人渐次密集起来,有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有骑驴骑马急着赶路的,有鲜衣怒马豪仆开路的巨宦大户的,有推着车运送柴米油盐货物的,有夫妻双双出游踏青的,有赶着骡车放着灶锅碗瓢盆卖馄饨水饺的,还有骡马啃食卖菜的青菜各执一词争的面红耳赤的,红男绿女老幼不一,江南富足之地竟然也是拖儿带女要饭的很多。自己男扮女装短衣斗笠混在人流中,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远远的望见高大的城楼,北方改朝换代烽烟四起,江南也是岌岌可危。城门上下都有兵勇把守,手按腰刀漫不经心来回走动,一般老百姓挑担挎篮走响水往来如梭都是无碍。进得城来只见一街两行店铺林立什么河鲜坊米面店酒店医馆煎饼果子铺绸缎丝织店鞋帽杂货店应有尽有,却见往来的人也不是很多,稀稀稠稠的不一而足。

    好几家茶馆酒庄里都在唱评弹唱越剧昆曲,咿咿呀呀的丝竹管弦随着门外酒旗招牌在街上随风飘摇,店面里桌椅整洁只费十几个铜子就能点上一杯清茶几盘点心,就能悠闲的打发一下午,这对她有很大的诱惑力。刚刚的新鲜劲过去后已经没这个心情,只想着赶穿过城里到得西山庙里求一支好签,顺顺利利渡过此关,不定还真能选个如意郎君。。。。。心里又怕又盼又沉重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左拐经过利生绸缎铺后就见到了城内最大的石桥通济桥,只见通济桥足足比别的桥大了三倍有余,两侧平石板斜坡方便车辆通行,中间是长余宽台阶,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最是城里面热闹的去处。站在通济桥上可以饱览城中繁华胜景。

    到得晚上家家户户店铺酒楼点起灯来,与河道里往来船波光涟漪交相辉映,争斗艳犹如银河繁星闪烁。诗人骚客富商巨贾最喜于此宴客把盏,凭河临风,把酒赋诗,间或聘得美娇娘歌舞曲,做那吹烛留髡香艳之事所在无。

    下桥左侧是益鑫泰中药铺李家羊肉铺,右侧是信仁当铺和著名的乔老爷吃店,豆腐脑儿锅贴烧饼最受本地人喜爱。

    瑶莲无心观景,下得桥来正待经过益鑫泰中药铺后出城去西山,不知何处驰来一批人马,衣冠鲜亮装束齐整,一样的明晃晃劲装靴口令统一,好像是官府里的兵丁。只是上来看见稍有姿色的美貌女子不由分动手就抢,三四十人分成五六队各自铺开。

    人群顿时大乱,人们尖叫着狼奔豕突四处逃串,原本祥和的益鑫泰大柳树下的三岔口阴风四起。刘瑶莲哪见过这阵仗,只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奔跑人群中有人喊逃,可为时已晚,一左一右两个校看他不动就围了上来,“干什么的!”一人凶问道,一人用枪戳翻了她的斗笠,顿时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下来,秀面朱唇让持枪兵丁感觉抓到了大鱼,兴奋的喊到“王哥我来”就饿虎扑食般扑了上来。

    刘瑶莲明白过来是官府抢民女,自己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刹那间父母的形象在脑海一闪而过。习武的她本能反应只一闪身,足尖一勾,那兵丁就跌了个狗啃泥。那称王哥的一见不对,一声呼哨,立马围过来五六人。眼见刘瑶莲情急万状躲无可躲,只听得远处奔来一人,口中大喊“住手!”所有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秀才模样的人不知咋的噗的一声就倒下了,回过头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那刘瑶莲一个箭步早就趁机上桥,已是追赶不上了。

    刘瑶莲忙忙如漏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路不停狂奔。从东侧门进来门房看她如此大为惊,却也没过于声张。

    去时得意洋洋,回时落寞?j惶。刘瑶莲脑海中兀自泛着那扑上来兵丁恶狠狠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噤,要不是那横着杀出来的程咬金,今天可能就回不来了,也可能见不到娘亲了!回到府里虽是依旧阳光灿烂,瑶莲却感觉天愁地惨樱唇紧闭一声不吭,偷偷的回到绣楼,乏透了的她腰膝酸软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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