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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总监都闭着嘴不出声。mpl管理层向来强调守法合理，有些事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个简单的数字背后，有多少灰色地带存在，每个人都清楚，就是不可能拿到桌面上掰开了揉碎了详谈。
谭斌在犹豫，她手里捏着一个关于预算的数字，一次闲谈中田军偶然透露。但她无法确认是否真实和可靠。
那位战略部门的同事结束竞价分析的介绍后问：quot;大家有什么concerns和comments?quot;
沉默，暂时没有人接话。这会儿一言之失，都有可能带来无法预计后果的麻烦。
刘秉康的目光挨个扫视一遍，脸色极其难看。谭斌知道他最近不太痛快。自从ceo李海洋在总部找到支持者，mpl中国的内部形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少人在重新衡量两人的对峙，不易察觉地调整着立场，李海洋的追随队伍日渐壮大。
只有四个销售总监，因为刘秉康兼任销售gm，和他们是直线上下级关系，无可避免地盖上刘氏烙印，跑都跑不掉。
底下流传的闲言碎语，传说销售总监里已经有人私下向李海洋汇报工作了。
想到这里谭斌微微冷笑，做为sales，不以赢取合同为目标，反而把精力放在内部斗争上，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人。
她站起来发言：quot;有一个risk，我必须提一下。fsk负责集采的销售总监，是余永麟，他在mpl六年，熟悉mpl的报价工具，只要他拿到我们的设备清单，就基本能估计出我们的listprice，这是一个很大的risk。quot;listprice就是原始的报价，去掉折扣以后，才是真正的标底，finalprice。
刘秉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quot;fsk拿到我们的list？how？quot;
quot;技术标已经在普达那里了。quot;谭斌说得含蓄。
quot;ok，那么我们从普达，能得到什么？quot;
谭斌迟疑片刻，取出黄色的便签纸，写下一个数字，轻轻放在他面前。
quot;这是……quot;刘秉康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谭斌点头，表示他的猜测正确，接着又补充：quot;可是我无法确认它的来源是否可靠。quot;
quot;明白了，今天就到这儿。quot;刘秉康收起纸条，宣布散会。
晚上回去，谭斌坐在程睿敏的书房，一边拿着竞争对手的报价分析仔细琢磨，一边等他回来。他的航班应该十一点左右到达首都机场，眼看将近十二点却见不到人，他的手机也一直关机。
谭斌等得焦躁，忍不住站起来四处乱走。坐卧不宁中没听到门铃响，却听到有人砰砰砰地砸门。
她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门一开，司机搀着程睿敏进来，quot;来，搭把手，我去取电脑包。quot;
谭斌心几乎跳到嗓子眼，quot;怎么回事？quot;
程睿敏对她笑一笑，似乎想安抚她，笑容却虚弱得一触即碎。
谭斌扶着他挪到沙发上躺下，为他脱下皮鞋，松开皮带和衬衣纽扣，quot;睿敏……quot;她叫他。
程睿敏靠在她臂弯里，嘴唇和脸色一样雪白，睫毛低垂，没有任何反应。她拍他的脸，他的脸和手同样冰凉，散碎的额发被冷汗粘在额角。
quot;赵师傅！赵师傅！快，快打120！quot;谭斌双腿发软，慌乱叫着司机的名字。
程睿敏却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谭斌凑近，听到他低声说：quot;你别怕，是心悸，很快就过去了。quot;
谭斌摸他的脉搏，果然快得让人害怕，她就不敢乱动，小心翼翼放他躺平身体，心急如焚地等着症状消失。
两三分钟后，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谭斌松口气，低声和他商量：quot;去医院吧。quot;
quot;没必要，我不去！quot;程睿敏回答得斩钉截铁。
身后司机嗫嚅着解释：quot;程总上车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他说有点儿晕机，我就没在意，后来越开越不对劲儿，我说去医院，程总又不同意……quot;
程睿敏摆摆手：quot;小赵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quot;
司机犹豫着问：quot;那……程总，明早您还上班吗？quot;
quot;你按时来接我。quot;
司机看看谭斌，张开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quot;行，我一早过来。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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