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格子间女人(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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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斌的心仿佛被人揪住。来的路上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景，一遍遍在心里模拟着，如果换做自己，会不会不假思索地扑过去？但她最终发现，即使是沈培，她也不能完全保证，电光火石的一刻，自己能够以身相代。

    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再迟钝也该明白了。

    那一天的云层压得很低，黑压压似夏日暴雨前的一刻。她在出租车的后座，将额头抵在车窗上，双眼渐渐泛红。

    世间无数人相遇相离，缘起缘灭，时和运缺一不可，早一秒晚一秒，都只能擦身而过，注定是过眼烟云。

    她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说。

    quot;喝点什么？quot;程睿敏问她。

    quot;不用，谢谢。quot;谭斌摇头。的确是什么也喝不下，从看到沈培那只鞋开始，感觉就像吞过一块焦炭，从口腔到食道，一直烧灼似的疼痛。

    程睿敏微笑：quot;身体好点了？你怎么过来的？quot;便装的他看上去年轻而放松，与平日西装革履衣着整齐的程睿敏不太一样。

    quot;打车来的。quot;谭斌如实回答，quot;我打你手机，你朋友接的，说你伤得很厉害，伤得……不能活动。quot;

    quot;这小子……quot;程睿敏笑，总算明白，严谨临走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quot;小幺，背伤了，腰还是能动一动的。quot;

    他又说：quot;本来想教育教育那公母俩，不过……咳，再等等，没准儿有个理由，让我心一软，能放过他们。quot;

    谭斌沉默地注视程睿敏。纵使千言万语，她能说的话，也只有一句：quot;今天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自己闯的祸，连累到你和你的朋友，我很抱歉。quot;

    quot;你想太多了。quot;程睿敏望着她，quot;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quot;

    这么近的距离，看得到她眼中的伤感和迷茫，可即使近在咫尺，他依然触不到她的手。

    他退后，靠在沙发上，柔软的丝绒面料，并不能减轻背部的疼痛。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玻璃窗外的云层却是越压越低，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室外就黑得像深夜，空气中始终酝酿着一种不安的气氛。

    程睿敏起身开了顶灯。

    谭斌抬头，尚未说话，天空中电光霍然一闪，几秒钟后雷声炸响，轰隆隆一声接一声，近得如在耳边，狂风把露台处的纱帘高高卷起。不消片刻，豆大的雨点先落了下来，接着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谭斌站起来，惊异地问：quot;冰雹？quot;

    程睿敏探头看一眼，quot;是，还挺大。quot;他想关上露台的推拉门，却无法如愿，稍微用力，背伤就像撕裂一样。

    他倚着门框定定神，谭斌已经走过来，拉上门站在他身边。他隐忍的表情，并未逃过她的双眼。

    quot;你坐下好吗？能不动就别动。quot;她望着他，是祈求的口气。

    程睿敏只得朝她笑笑。

    片刻后天色亮了许多，蚕豆大的冰雹霰弹一样四处跳跃，弹在玻璃上啪啪作响。

    quot;今年天气真怪，秋天了还有雷雨和冰雹。quot;程睿敏说。

    quot;嗯。quot;谭斌分明走神。她想看看他的伤势，又觉得唐突而冒失。

    程睿敏极力想驱散凝滞的空气，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quot;派出所找过你？quot;

    quot;啊？对，他们找我问话。quot;

    一天之内，两次和同一个派出所打交道，想起那个片警惊异的表情，谭斌嘴角有一丝无奈的笑。

    quot;你跟他们怎么说的？quot;

    谭斌低头，有点儿惭愧，quot;前面照实说的，后来的场面，我说被伤至脑震荡，不小心就把油门当作刹车，他们一直追问，我一口咬死，就是错踩了刹车。quot;

    quot;挺好。quot;程睿敏笑笑，quot;严谨要和你对口供，我告诉他，他根本没有见识过sales忽悠人的水准。quot;

    谭斌更加羞愧，quot;不好意思。quot;

    quot;以后千万小心，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遇到不讲道理的，能忍则忍，你得先保证自己人身不受伤害。quot;

    quot;我知道。quot;谭斌点头，随后补充，quot;你也一样。quot;她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复杂的含义，足以让程睿敏将目光避开。

    程睿敏迟疑，虽觉难以启齿，终于还是问出来，quot;那……男朋友的下落，有没有进展？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