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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飘飘然
徐晴从小受徐召的影响，对公安局破案情有独钟，有那么一阵子，她梦想当一名警察，要不是母亲张妍苦苦相劝，高中毕业之后差点报考警校。
无奈，即便是当了一辈子警察的父亲也不赞同她的梦想，母亲张妍是从一个警察的老婆的角度，向女儿阐述了自从嫁给一个警察之后“苦大仇深”的生活。
而徐召则主要从性别以及女儿的性格来证明她不适合当警察，徐萍虽然任性，可也抗不住父母的联手反对，最后只好报考了“钱途广阔”的金融专业。
不过，家里有个当警察的父亲，每天听他谈论一些形形色色的案子，徐萍骨子里的警察情缘自然没那么容易完全消失。
在闲暇之余，她总爱看肖叶南主持的法治在线栏目，有事没事在网上浏览和公安局相关的新闻，算是把警察梦当成了一种业余爱好。
没想到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她这两天正一直关注着北山和火车站的案子，没想到凶杀案的当事人之一明香居然会跑到银行来，这让她瞬间就兴奋起来，差点把自己的职业忘记了。
更没想到的是，徐召好像有意要让女儿过过干瘾似的，竟然让她来介绍明香找刘珂真求救的过程，这让她兴奋的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不过，徐萍不仅伶牙俐齿，脑子也转的很快，稍稍犹豫了一下，马上就把今天上午在珂真办公室了解到的情况，再加上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地把明香如何被一个陌生男人劫持、如何逃脱、如何担惊受怕地在临海市躲藏了两天，最后弹尽粮绝，只好跑到银行向自己姐姐的大学同学求救的过程有声有色地说了一遍。
其间一些场景虽然来自她的想象，可也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让整件事情听起来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连当事人明香都被吸引住了。
听得徐召都要对女儿刮目相看，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还有这个天赋，也许当初真应该让她上警校，说不定毕业之后不会比宋晓差呢。
“所以……”徐晴一口气说完了整个过程，最后总结道：“明香是一个受害者，而不是你们公安局推测的那样是罪犯的同伙……
我们行长让我带她到我爸这里来是报案的，可不是自首，完事之后，我还要带她回去呢，你们看看，她现在精神也不太好，需要休息，所以，你们就抓紧时间吧……”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徐晴话音刚落，宋晓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召见明香身子微微颤抖，沉声说道：“你不必紧张，想想案发时候的细节，好好回答两位警官的话……”
明香怯生生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女警察，红着眼圈小声道：“蒋明玉……”
宋晓和陈国栋对望了一眼，好像都印证了心中的某个猜想，还没有等宋晓继续发问，陈国栋严肃地说道：“事关重大，我看……我们不能在这里询问，必须马上带她回市局刑警队，还要向丁局长汇报……”
站在一边的徐晴一听，就像是明香的保护人一般，马上反对道：“那不行，为什么要去市刑警队？我们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就行了，难道你还指望她帮你们抓住凶手？别忘了，我们是来报案的……”
徐召瞪了女儿一眼，训斥道：“你给我住嘴，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了，到外面等着……”
看着女儿万分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徐召才扭头对陈国栋和宋晓说道：“我也不主张目前让明香出头露面，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罪犯之所以找上她，目标应该是她姐姐留给她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她本人跟火车站的案子毫无关系，市工行的刘行长是她姐姐的同学，她也愿意为明香担保，我已经答应她下班之前让明香回去，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找到她……”
宋晓好像明白徐召的意思，说道：“明香不仅仅是报案人，同时还是非常重要的证人，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我认为目前有必要对她的身份保密……”
陈国栋惊讶地说道：“连丁局长也瞒着？”
宋晓点点头说道：“丁局长要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则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如果把明香带回市刑警队的话，难保不走漏风声……
从王东和涂健在火车站劫持明香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行为显然是违法的，即便他们还不知道明玉已经死亡，但为什么撒谎说明玉已经被公安局抓捕呢？
我们可以大胆地猜测，王东和涂健在火车站拦截明香的意图很可能也是为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尽管我们还不清楚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究竟有什么，但那天市局的案情分析会上，三分局的局长邱肖鹏显然没有说实话，在这样一个有市局主要领导参加的会议上他为什么要隐瞒实情？
王东和涂健手里拿着明香的照片，他们明明知道明香的身份，可在案情分析会上，邱肖鹏却只字未提，只是说当时两人在执行秘密任务……
请问，王东和涂健当时在执行谁的秘密任务，局里为什么有人一再阻拦专案组对王东和涂健的调查？
这一切都说明，火车站的凶杀案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并且不能排除公安机关有人卷入的可能性，所以，我的一意见是，对明香的身份暂时保密，并对她实施二十四小时保护……”
陈国栋当然明白宋晓的意思，并且也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可他毕竟是刑警队长，必须对这件事承担责任。
他和宋晓可不一样，宋晓是县局的刑警，目前也只是借调，到时候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原单位，可万一有什么事，自己可是拿着乌纱帽作抵押呢。
“徐所长，这可不是小事，你我可能都承担不了责任吧？”陈国栋犹犹豫豫地说道。
宋晓是个直脾气，一听就火了，大声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怕事呢？我现在才明白，你这个刑警队长是怎么当上的……
那天龚局长说的很明白，专案组领导小组只是给我们把方向，具体破案是着落在你我身上，案子怎么破是我们的事情，领导想听的是结果，而不是每一个鸡毛蒜皮的细节……”
陈国栋被师妹一顿训斥，胀红了脸辩解道：“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宋晓还没等陈国栋说完，马上打断他道：“好啊，你去汇报啊，如果徐所长不告诉你，如果我不带你来，你汇报个屁啊，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怕事，我就一个人来了……
我问你，你把明香带回刑警队后怎么办？难道你想把她关到看守所去？你敢保证不会走漏风声？”
徐召没想到宋晓竟然敢这么训斥陈国栋，一时也觉得她有点过分了，毕竟陈国栋的官职比自己还要高，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小宋，你急什么？让陈队长好好想想……不过，你们如果硬要把人带走的话，那我也要先把明香还给刘行长，然后你们自己去她那里带人，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人家也不会把人交给我……”
宋晓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陈国栋生气，摆摆手道：“别尽想着怎么交差了，还是抓紧时间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吧……我来问，你做记录……”
徐召惊讶地看到陈国栋垂头丧气地拿出纸和笔，那模样看上去好像宋晓是刑警队长，而他只是一个跟班似的。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
只听宋晓说道：“明香，有件事情，你必须有个思想准备，昨天，公安局在临海河里打捞出一辆汽车，里面发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尽管目前还没有最后确定身份，可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具女尸很有可能是你姐蒋明玉，并且不像是意外事故……”
明香早就从秦晟和珂真那里知道姐姐已经死亡的消息，尽管有思想准备，可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嘴里嘤咛一声，马上就抽泣起来。
宋晓一愣，觉得女孩的反应有点异常，盯着她问道：“怎么？难道你已经知道你姐出事了？”
明香赶紧抹抹眼泪抽泣道：“我来临海之后就联系不到她，手机在一个男人手里，在火车站又被人劫持，傻瓜也知道我姐肯定出事了……没想到……你们会不会搞错啊……”
宋晓点点头，觉得明香的说法也合乎常理，于是说道：“你冷静一下，我让你把来临海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给我们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这对抓住杀害你姐的凶手很重要……”
徐召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个和明香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女孩的哭泣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明香，别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然后你就没事了……”
明香瞥了徐召一眼，心想，怪不得刘行长会把自己交给他呢，也许，他们以前就认识，并且关系不错，有他在这里，自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一想，心里的紧张稍稍松弛了一点，不管怎么说，现在姐姐已经没了，今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必须赶快成熟起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想着坐享其成了，眼下还是先把秦大哥交代的事情办好，要不然他肯定会对自己失望。
一想到秦晟，明香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心中的一团乱满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停止了哭泣，把秦晟前天晚上对自己交代过的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如果没有明香这个插曲，对刘珂真来说，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感觉挺爽的，不管吴长江是不是把她当做花瓶，但却给足了她面子。
在下午的银行中层领导会议上，吴长江亲自宣布了珂真担任分行副行长的任命，并且称她为银行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才华横溢的行长。
他甚至宣称，自己为能有珂真这样的助手而感到荣幸，并要求分行各部门、各支行的负责人必须无条件支持珂真的工作，谁要是在工作上故意刁难，有意推诿，他吴长江决不答应。
尽管珂真听着这些话心里总有点别扭，并且怀疑他这些话有言不由衷的嫌疑，甚至怀疑他这是在捧杀自己，可不管怎么说，行里面的领导们可不知道她和吴长江之间有什么宿愿，吴长江的话在他们听来，无疑是对她的最大支持。
所以，开完会之后，不仅信贷处处长陈起亚跑到办公室来对珂真的高升表示祝贺，就连其他几个副行长，各部门的负责人，都象征性地来到珂真办公室表达了对她的支持和信赖。
对于一个刚刚走上领导岗位，并且野心勃勃的女人来说，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不仅令人兴奋，而且一瞬间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甚至生理上都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冲动。
当然，如果没有碰上北山的倒霉事，今天对于珂真来说，堪称人生春风得意的日子，遗憾的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
在一阵兴奋过后，当所有的人都离开办公室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马上就从云端回到了现实，想起一屁股麻烦事，忍不住一阵烦躁。
看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徐晴到现在都没有来过电话，也不知道明香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晚上吴长江安排的饭局必须参加，可明香的事情却还没有着落，且不说别的，今天晚上让她住在哪里都还没有考虑好。
总不能带她回家去吧，如果让母亲知道她是明玉的妹妹，即便不会翻脸把她赶出来，起码会有好几天脸色看，再说，这件事可不能让母亲知道半点风声。
本来秦晟倒是闲的无聊，可以把明香交给他照顾，也许他巴不得这样呢，可问题是，目前他不能跟明香有任何接触，否则就会让人联想起那个在火车站劫走明香的男人。再说，他今天晚上还要替自己去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珂真在办公室踱了一个来回之后，忽然脑子灵光一闪，马上拿起手机给徐晴拨了一个电话。
“啊，刘行长，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手机接通之后，珂真还没有出声，徐晴就抢先说道。
“哦？情况怎么样？”珂真压低声音做贼似地问道，一边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马上就结束了，市刑警队的两个人同意让明香回来，并且暂时替她的身份保密……”徐晴说道。
珂真舒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徐，晚上吴行长安排为我接风，我可能没有时间去……”
珂真话还没有说完，徐晴马上打断了她，笑道：“行长，你就放心去吧，明香这边有我呢……”
珂真再次为自己这个秘书的机灵劲感到惊讶，问道：“那她今晚住哪里啊？”
徐晴笑道：“当然住我家啊……刑警队的人说，明香说不定还有危险呢，住在我家最安全了……”
珂真差不多都被自己秘书的善解人意感动了，惊讶地问道：“那你爸不会说什么吗？”
徐晴得意地说道：“我们家的事情我做主……”
珂真赶忙说道：“那就让她在你那里住一晚吧，明天我抽空安排一下……公安局的人都问了她些什么？”
徐晴说道：“行长，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要是想了解细节，我明天再向你汇报吧……”
珂真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赶紧说道：“好吧，那今晚你就先照顾一下明香吧……”
刚说完，忽然想到，明香和徐晴年龄差不多，两个在一起自然有不少共同语言，加上徐晴心思机敏，明香可别被她骗的说出实情。
“小徐，明香在跟前吗？我跟她说句话……”珂真想提前嘱咐明香几句。
没想到徐晴说道：“行长，她在屋子里呢，你有什么话我替你转达吧。”
珂真没办法，只好说道：“明香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我看她精神
也不太好，回去之后你就安排她早点休息吧，别再没完没了的聊天了……”
徐晴犹豫了一下说道：“刘行长，我听市刑警队的那个女警察对我爸说，她好像要找你谈谈明香她姐的事情呢……”
珂真知道，只要公安局确定汽车里女尸的身份，最终都会找自己了解情况，毕竟，前些年和明玉的联系太紧密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看来让明香主动报案有利有弊，就算明香摘出来了，可自己却提前进入了公安局的视线，失去了缓冲的余地。
不过，好在只要秦晟不暴露，公安局就不会怀疑那台笔记本电脑在自己手里，其他的事情暂时应该能够摆平。
珂真刚放下电话，就传来了敲门声，她赶紧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见张淼走了进来，珂真注意到她也像自己一样换上了便装，好像要下班的样子。
“刘行长，怎么还不换衣服，吴行长直接去酒店了，我们一起走……”张淼见珂真还穿着银行的制服，惊讶地说道。
珂真知道，行里面不管是哪方面的招待，都少不了张淼，这倒不是她有什么重要性，而是做为一个管家，她最后要负责买单。
一年下来，她不知道要参加多少饭局呢，如果换了自己，早就烦死了，别说是个办公室主任，即便是主管行政的副行长都不稀罕。
“张主任，今晚行里面都有哪些领导参加？”珂真换好了衣服问道。
“行里的领导只有你和吴行长……”张淼见珂真只是穿了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还没有她自己穿的正式，不过，不得不承认，就这么简单的行头，可仍然掩盖不了她光彩照人的风采。
珂真一愣，停下脚步惊讶地说道：“吴行长不是说替我接风吗？行里其他的领导怎么不参加？”
张淼笑道：“替你接风也不一定要行里的领导参加呀……”
说着，凑近珂真神秘地说道：“今晚吴行长邀请的可都是本市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今后你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走吧，让领导等咱们可不好……”
珂真对张淼的最后一句话很不以为然，心想，既然是替自己接风，自己就是今天晚上的主角，谁等谁啊。
车已经等在银行的门口了，正是张淼原本准备配给珂真的那辆林志车，不过，让珂真感到意外的是，司机竟然是秦晟。
“晚上要喝酒，所以让小秦替我们开车……”张淼钻进了副驾，回头冲珂真笑道。
要不是确定自己和秦晟之间的那点事张淼不可能知道，珂真真怀疑她这种安排有什么潜在的用意呢。
不过，想想也觉得奇怪，不管张淼安排秦晟开车去飞机场接人，还是第二天又安排他当自己的临时司机，应该说完全是一种偶然的安排，没想到却发生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真不知道是自己和秦晟有缘分，还是张淼这个害人精冥冥之中克自己，试想，如果那天张淼派的司机不是秦晟，而是另外某个人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张淼还是自己的大恩人呢，毕竟，明玉的死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从自己上午给她打电话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要被牵扯进去了，唯一的变数就是跟自己去北山的司机。
有一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如果那天是自己开车去北山跟明玉约会的话，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从这一点来说，还要感谢珂h这死丫头，要不是她把家里的车开走，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即便是坐银行的车去和明玉约会，也分两种情况，如果张淼派的是一个让自己看不上眼的司机，多半一到北山就被打发回来了，相信明玉也无心挽留，这样的话，自己的命运不会有什么改变。
正因为秦晟英俊的外表以及让女人不可抗拒的沉默性格，才会让明玉一见面就魂不守舍，才会让自己鬼使神差地大胆留他在别墅过夜，也只有他才能带着自己闯过鬼门关。
这样看来，一切偶然之中都包含着必然，必然之中也不乏偶然的因素，总的说来，对强壮英俊男人的嗜好救了自己一条命。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嗜好还是王嘉熙培养的呢，如果这么扯下去，好像这个世界上自己讨厌的人都成了救命恩人呢，反倒是自己的同学兼闺蜜明玉不是好东西，差点把自己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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