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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雨夜

    何雪晴从大巴车上下来,走到隧道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大哥家。

    开门的是嫂子,她一看见何雪晴就像是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拉住她,:“雪晴,你可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何雪晴看见嫂子脸上一道红一道青,上身的衣服还有几处破口,马上意识到大哥打电话叫她回来,不是母亲病了,而是他俩口又打架了。她走进房间,看见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东倒西歪,从小卧室里传来母亲的呼唤:“雪晴,你来——”

    何雪晴丢开嫂子跑进一旁的小卧室,看见母亲斜靠在墙边的小床上。何雪晴直接坐到母亲面前,“妈,你怎么了?”说着,她脸上的泪止不住往下掉。母亲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一边擦一边说:“雪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谁给你电话也不回,你哥他太不争气,他会拖累Si你。”

    何雪晴望着苍老的母亲,问:“妈,你告诉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母亲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翻开她风衣的领子看了看,又捋出手腕看了看。何雪晴鼻子一酸,想起上一次回来,屋里热,她把纱巾丢到沙发上,她忘了围着纱巾是遮挡脖颈上的青紫伤痕的,母亲发现后惊异不已,心痛地追问,是不是打架了,是不是nV婿对她不好。今天,她暗自庆幸,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母亲看完,放心地躺下来,说:“雪晴,你哥的事,你别管,让他自个折腾去。”

    嫂子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跑到母亲跟前说:“妈,你给雪晴说说呀,看这事怎么办?”

    母亲没好气地说:“凭什么你们一出事就把雪晴叫来,雪晴帮你们的还不够?”

    嫂子收敛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上来,大声地喊道:“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这家的人,我们就这一个妹妹,有事当然要和她商量,你那儿子闯下的祸,她做妹妹的,该不该管,再说,她住别墅坐名车,要啥有啥,她不能只顾自己吃香喝辣,对我们不管不顾,让我们饿Si吧。”

    母亲气得不停地叹气,剧烈得咳嗽起来。

    何雪晴拉住嫂子走到客厅,说:“嫂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嫂子哭起来:“你那不争气的哥,又去赌了,输了五万多,人家这两天堵住门来要了。”

    “他不发誓说,不赌了吗?”何雪晴问。

    “偷着赌,一直没闲着。”嫂子怒气冲天地说。

    何雪晴身T晃了一下,头“嗡”的一声,嫂子急忙扶住她:“雪晴,你嫂子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小侄还在上学,明年就考中学了,还有你妈,也要吃药,你说我怎么办呀?”

    母亲从里面大叫:“我不吃药,让我早点Si了算了。”

    何雪晴被眼前的情景Ga0得头晕眼花,她走到大哥面前,何东强蹲在客厅一角一声不吭,灰sE夹克的衣领被撕下半个,耷拉在背后,何雪晴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拉他走出房门,一直走到楼道外。大哥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花坛边。

    何雪晴气得说不成话:“怎么,怎么说的,又赌了——”

    何东强哆哆嗦嗦地解释:“妹子,好妹妹,这次真不怪我呀。”

    何雪晴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住口,上次你说不怪你,是陈秋风设局骗你,难道这次还是陈秋风拉你去的。”

    何东强急忙挥手:“不,不是妹子,你可别冤枉我那好妹夫,那次也是我骗你的。”

    何雪晴气得直瞪眼:“哥,你说什么,上次你说陈秋风设局让你赌输100万,欠条我是见到的。”

    何东强得意地一笑:“妹子,你不知道,我写这张欠条真值钱,我,你哥我刷刷刷写了那么几个字,就挣了10万块。”

    何雪晴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她上前一步b视何东强:“你再说一遍,欠条是你写的,是假的。”

    何东强见妹妹七气成这样,急忙讨好地说:“妹子,我的亲妹妹呀,我是你大哥,我也是为你好,我看出来陈秋风喜欢你,他只是说这样做你会对他有好感,你想呀,你哥欠下赌债,他出来偿还,你对他心存感激,就会Ai上他,嫁给他多好呀,住别墅坐名车。”

    何雪晴双眼浸泪,浑身颤抖,一巴掌扇到哥哥脸上,何东强手快,一把抓住何雪晴的手。何雪晴哭起来:“大哥,你还是我的大哥吗?区区十万,你就把你妹妹卖了。”

    何东强大吃一惊:“妹妹,你怎么这样说,你跟着陈秋风多享福呀。”

    何雪晴失声痛哭:“你既然收了那十万块钱,为什么妈妈住院,你说没钱?”

    何东强大声辩解:“妹子,那次真不怨我,是陈秋风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出门,还专门给我买了飞机票,去云南玩了一圈,他说他会照看老妈,让给他一次机会。”

    何雪晴脸上的泪止不住流下来,这一切都是陈秋风JiNg心安排的,就等她心甘情愿往里跳。

    何东强拿袖子替妹妹擦泪,一边讨好地说:“陈秋风说他对你是一见钟情。”

    何雪晴一把推开大哥,双手抱着树g上忍不住哭泣起来:“大哥,我是你亲妹妹呀。”

    何东强安慰道:“他对我信誓旦旦会好好待你的。”

    “那所大宅Y气森森,像一只鸟笼,我就是那只被囚禁的鸟。这就是我的命吗?”何雪晴失声痛哭。

    何东强一把抓住妹妹手臂:“妹子,你可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你哥我求你了,你一定要跟陈秋风好好过,你哥我现在全靠你了,好妹子,你不能不管你哥我的Si活呀。”

    何雪晴瞪着大哥何东强,突然想起陈秋风说过的一句话,他不在意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大哥,因为这样他好控制她。何雪晴一声苦笑,她被他算计,她还帮他数钱。

    何雪晴看着大哥何东强狼狈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是自己的命,她缓和了语气,说:“那我想想办法吧,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咱妈和涛涛。”

    何东强立刻眉开眼笑:“好妹妹,你们漏一下指缝,就有我活路了。”

    何雪晴白了他一眼,说:“你去把我的包拿出来,我不想再进去了,我看见妈难受。”

    何东强感动地点头哈腰,还擦了把眼泪:“我妹子心眼最好了。”

    何雪晴恨得咬着牙说:“哥,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还债,你要再赌,我绝不再管。”

    何雪晴看着妹子,猛打一下右脸:“妹子,我要再赌,我,我不是人,是猪,是狗。”

    何雪晴看着大哥跑回楼洞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痛,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大哥,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没等她感叹完,大哥已把皮包和他的手机递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你嫂子说手机刚刚响了两次。”

    何雪晴一阵紧张,急忙拿过来一看,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张管家的号码,后一个是陈秋风的。何雪晴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从大哥家回到丘甸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想到陈秋风铁青的脸,心里就一阵发毛,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晚归。

    何东强跑出小区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何雪晴坐上车,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哥,你要说话算话呀。”“放心吧,等你的信啊。”何东强也嘱咐起何雪晴。

    车行到一半,下起了雨。

    细密的雨丝打在车窗玻璃上,雨刷一左一右发出“嘎嘎嘎”的响声,开车的nV出租车司机不安地问:“小妹,再往前就离开城区了。”

    “大姐,就在前面,快了。”何雪晴一路看着路标,快到时,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但没人接。她又拨了一次,仍然没人接。何雪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在10号院门口,何雪晴叫停了出租车,她匆匆付了钱,道了声谢,就下了车。雨小了一些,凉飕飕地打在脸上,腿上只穿着单薄的丝袜,被凉风一吹,禁不住哆嗦起来。出租车在她身后调头,前大灯的两个光柱打在铁门上,一旁的小门开了一条缝。何雪晴急忙推开小门,走进去。

    楼房灯光熄了一半,只有几处亮着灯。何雪晴不由心中纳闷,张管家平时尽职尽责从不偷懒,虽说今天回来晚了,但她也不应该不接电话呀。她穿着高跟鞋高一脚低一脚走过院中央的喷水池,走到门厅,台阶上漆黑一片,大门紧闭着。她推了几下,推不开,急忙按门铃,门铃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着,等了很长时间,门纹丝不动。

    何雪晴无力地靠在大门上,心里明白过来:先是张管家不接电话,如今又不开门,这不可能是一个管家敢做出的事,这背后一定是被人指使,这是对她晚归的惩罚。此时的她,又冷又饿,晚上到大哥家一气一闹也没吃成晚饭,被雨一淋,浑身哆嗦。她拿出手机,想给陈秋风打个电话,向他认个错,求他开门让她进去。但这个念头一出,她可怜的自尊心就抗议起来,她才不想轻易向他低头。

    何雪晴扔下高跟鞋,只穿着丝袜跑出门厅,跑到院子里,仰头望着楼上。楼上卧室亮着灯,她清楚地看到窗帘一旁立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她可以想像陈秋风正透过窗子望着外面,何雪晴向他挥手,但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何雪晴站在雨里瞪着楼上窗前的黑影,两人对峙着。

    何雪晴主意已定,Si也Si在外面,绝不求他。她转身走向花园,漫无目的的走着,凉亭前搭有一个一人高的狗窝,狗Si后,一直空着。她走到狗窝边,心里一酸,难不成到狗窝里凑合一夜。正想着,从狗窝里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何雪晴一声尖叫,吓得魂不附T。

    狗窝的窗口探出一颗脑袋,一个六七岁的小nV孩把手放在嘴上示意:“嘘,别喊,是我。”

    原来是露露这个小鬼头。何雪晴惊奇地问:“露露,你怎么在这儿?”

    露露一笑:“我偷溜出来的,你愿不愿进来?”

    何雪晴想起今天是周五,是露露从学校接回家的日子,“露露,你睡这儿不行,会感冒的。”

    “你为什么在这儿,”露露晃动着眼珠子,问道:“是不是癞□□又欺负你了?”

    何雪晴一笑,她说的癞□□是指陈秋风,忙说:“没有,别瞎说啊,你要叫爸爸。”

    露露一瞪眼:“他不是我爸爸,我才不怕他。”她生气的时候,眉头紧皱可Ai极了。这孩子肤sE黝黑,粗糙,有明显在乡村生活的痕迹。她的来历,以及与陈秋风的渊源完全是一个谜。

    “噢,姐姐,癞□□又欺负你了。”露露终于得出结论,同情地说。

    何雪晴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温暖。在这个院子里,恐怕只有这个6岁nV孩愿意与她亲近,“我忘拿钥匙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开门?”露露一撇嘴,问道。

    “姐姐做错了事,被罚。”何雪晴苦笑着说。

    露露一拍手,大笑:“姐姐好bAng,我从来就不做对的事,哈哈……”

    何雪晴担心地望着她,从她执拗的脸上,看到的每根线条都包含着叛逆的细胞,她小小年龄曾遭遇了什么把她变得如此古怪、偏执。“露露,小孩子要乖,要听大人的话。”

    露露嘟囔着嘴:“我就不,我偏不。”

    “露露,你爸爸其实挺疼你的,他喜欢你。”

    “不,他讨厌我,他让我永远见不到妈妈。”露露低着头,眼里满是泪,“我好想妈妈呀。”

    何雪晴一惊,她还是第一次听露露说到妈妈,她不是孤儿吗?何雪晴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问:“露露,你妈妈呢?”

    “在很远的地方,癞□□和nV巫不让我见妈妈。”露露忧伤的说。

    何雪晴抓住露露的肩膀问:“你妈妈还活着。”

    露露点点头,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何雪晴大吃一惊,她一把把露露搂进自己怀里,安慰她说:“露露不哭,姐姐答应你,我带你去找妈妈,让你见到妈妈,好吗?”

    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粗大的手,一把抓住露露的领子,还没等何雪晴和露露反应过来,露露已被从狗窝里提出来,一个暴怒的嗓音在头顶上炸响:“看谁敢带你出这个大门。”陈秋风拎起露露像拎小J一样甩给身后的张管家,张管家抱住露露一刻不停,迅速向房子走去,露露不安分地在张管家怀里挣扎,大叫:“臭nV巫,臭nV巫。”

    何雪晴望着张管家的背影,气愤地嚷道:“你对她好一点。”

    陈秋风腾出手来,一把拉住何雪晴,何雪晴抱住狗窝的柱子不松手。

    陈秋风不再拉她,任她抱住狗窝,问道:“你晚上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何雪晴低着头,赌气似的保持沉默。

    “我讨厌你用这种方式与我对抗。”陈秋风恼怒的说。

    何雪晴再也不想忍下去,任眼里的泪水肆意地涌出来,她边哭边说:“你不要再装了,我哥都对我说了,一开始就是个圈套。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那一百万根本就是个骗局。”

    陈秋风愣了片刻,他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几乎眯成一条缝,嘴角由于怒火紧绷着。有一刻,她几乎怀疑他会扑过来毁尸灭迹。但没有,他取出一支烟,点上,打火机在黑暗里闪了一下,又灭掉。他走到她面前,突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是呀,是你哥把你卖给了我,他需要我的钱。”说完,大踏步离开了她,走向黑暗里。

    何雪晴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决绝,哪怕他掩饰一下,哪怕他沉默不回答,她也不会这么伤心。她嗅到一GU淡淡的烟草味,她的直觉告诉她,陈秋风就在不远处盯着她,她急忙停止哭泣,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她唯一的武器就剩下这点可怜的自尊心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陈秋风的声音从她面前划过,他什么时候走回来的,她竟没发觉。“g嘛要计较过程,要看结果,现在我们不好吗?”

    何雪晴恍惚地望着他,问道:“我们好吗?”

    “当然好。”陈秋风很自信地说,“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可过程也不能欺骗呀。”何雪晴说。

    “有些欺骗是善意的。”陈秋风解释道,“是必要的手段。”

    “你是不是一直这样?”何雪晴没好气地问,“那你告诉我,露露到底是不是你nV儿,你把她妈妈弄哪儿了?”

    陈秋风沉下脸,扔下烟蒂,双手猛的抓起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好,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全告诉你,你给我记着,露露是我nV儿,但她不是我亲生的,她母亲是活着,但已经改嫁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何雪晴愣了半天,根本没听明白,反而更加迷惑了。她想一不做二不休,g脆把心中的疑惑全说出来,就问:“那,素玉是谁?”

    陈秋风沉下脸,他侧着身子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转向房子大步走去,他走路的背影都透着一GU怒燥的气焰。

    何雪晴浑身发凉,知道今天彻底激怒了他,她脚上的丝袜早已被雨水渗透,冰凉冰凉地贴在腿上。她身不由己走向房子,发现台阶上有从门厅S出来的光,原来大门打开了。

    她一阵高兴,可怜的自尊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太冷了,太想进屋了。她飞快地跑进门厅,刚一踏进门,就被门后的一双大手抱住,大门随后被一只脚踢上。

    她有些晕眩,冰凉的身T猛的贴到一个温热的x膛上。她眼里全是巨大的水晶吊灯炫目的光彩,到处都是摇晃的灯影。陈秋风的脸混在一片灯影之中,越加变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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