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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其实，……,是杜夫人。”
“什么？”晏五闻言大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杜玉？你说的是杜玉？这和杜玉又有什么关系？”
“父亲，”晏蓁支吾片刻,“女儿有些话,不知该怎么讲。……”
晏五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数息之后，开口道,“你说。”
“父亲,”晏蓁抿抿唇,“您知道，自从白云观那日,傅徵她施展武艺,救我一命之后,便不再遮掩。
她堂而皇之地显露出她的绝顶身手。夜里,我曾见过她翻墙出府，曾见过她踏月归来。
可那一日，日头还未下去，我却是见着了她…朝着玉香阁的方向而去。
那个时候，我没多想，只是觉着奇怪。杜夫人内宅女,深居简出，她二人怎会有交集？
不知怎地，许是好奇心作祟，我便也向着玉香阁而去。
……”
讲到这里，晏蓁却是想到，自己当时是何等愚笨。
傅徵耳聪目明，何等修为？彼时侍女碧姗与自己悄声私语，也能被早已远去的傅徵听个正着。
那么，那会儿，自己闻声上前，扒在门边，这脚步声、呼吸声，常人察觉不到，可傅徵她怎么会不知道？
晏蓁心下苦笑一声，这下那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些话，傅徵摆明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她若是红口白牙地直说，说杜玉是胡人细作，说父亲他身份有异，自己定是不信，不会给她开口细说的机会的。
而今，自己想听的，不想听的，都被她一股脑儿地灌进了耳里。
那事已至此，与其焦躁难安，不如求个明白。
我要看看，这一切，到底是你傅徵布的、演的戏，还是世间之事当真荒唐至此。
“我到了玉香阁，见着杜夫人院内半个人影也没有，心下奇怪，便不由地闯入了杜夫人寝楼。
上得二楼，闻得隐约交谈声，循声而去，是杜夫人与傅徵。
她们，……，原来，……”
晏蓁微顿，边观察父亲的反应。
可是，只见到上首之人面色沉静，无甚变化，仍是两个字道出，“继续。”
“父亲，您可否还记得，我曾与您禀告过的，燕北布防图失窃一事？”
“嗯？”
“我当时还提到，傅徵设局，抓出了内鬼。……”
“嗯，你说过，那内鬼意图将脏水泼向为父。”
“正是。而那之后，傅徵顺藤摸瓜，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查到了杜夫人处。
我赶到的时候，正听到傅徵在逼问杜夫人。
傅徵她很是厉害，三言两语就逼得杜夫人露出了马脚，自承身份。
她，她，竟然…竟然是胡人细作。
她还口出狂言，说胡人兵强马壮，北胡之主对原志在必得，北胡此番必破燕，取大周天下。
她还挑拨傅徵，引她敌视朝廷，说她父兄皆为大周君臣所害。说她那般绝顶高手，当择良木而栖。
……”
晏五眸一缩，掩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瞧了一眼停顿住的晏蓁。
“喔？”半晌发出一个音节，不置可否。
“傅徵待她说完，便直接动了手。
可，可杜夫人却是绕到门边，突然发难，拿住了我。
原来，她方才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与傅徵继续周旋，一则确是有意招揽劝说，二则也是为自己寻个脱身之法。
她说，傅徵对我有所图，若是不想目标落空，便放她走。
而傅徵假意考虑，却是猛然出手，夺下了我。
杜夫人奋力反击，我被她掌风击，立时便晕了过去。
……
这再睁眼，我便是在自己寝居，便是到第三日午时了。
我醒来之后，听闻杜夫人同傅徵都不再府上，也不知后面发展如何，心下焦急，便打算去寻傅徵。
这一寻，便寻到了胡荣府邸。
我知道，胡荣效力傅家，是傅徵眼下最为信任的人。傅徵平日，便是去的胡荣府上议事。我这便下意识寻了去。
也不知傅徵后来有什么打算动作，是真有事去了，还是有意避而不见。胡府内，只留了几个门房护卫。
我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愣愣地守着。
许是刚醒来没多久，许久身还有什么问题，这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直到方才，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在胡府待了一宿。这便急急忙忙往回赶了。
父亲，……，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杜夫人，她……
所以，我……
……”
晏蓁把整个事情删删改改，叙述了一遍，重点点明了杜玉的身份。
可是，眼前她想要反应的那个人，却还是没有动静。
只是，晏蓁不知道，她那个好父亲，面上波澜不兴，心下却已是惊涛骇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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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五眼眸微垂，强压怒气，耐着性听完晏蓁叙明始末。
好！好一个杜玉！
果真是她！果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狗！
又是隐下周诩消息，又是冒用自己名义窃取军机，看来她早就铁了心，要向她那个主爹献媚了。
还有傅徵，这人确非寻常女。
查根究底，竟是能找到杜玉头上，还能逼得她承认身份，确是厉害。也难怪蓁儿如此推崇此人。
晏五忆起杜玉曾经提及的，傅徵修为深不可测，天下间恐无出其右者，她自己更是非一合之敌。那么，依蓁儿所言，杜玉同傅徵交上了手，她就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而眼下，两人一起不见了踪影，那很有可能，杜玉是落到了傅徵手里，被她擒获，带走了。
毕竟要杀人的话，也无需要清理尸体，更不必听那些招揽劝说的废话。
嗯？不对！
电光火石间，晏五又是想到，前头蓁儿身边的侍女，明明说的是，蓁儿昏迷期间，玉香阁的管事曾遣大夫来瞧过蓁儿。而那大夫，据说可是杜玉以身有恙的名义召进府里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
头一日这般激烈，到了第二天，人还能若无其事地待在府里？
难不成，后来傅徵放过了杜玉？
那么，杜玉得要提供什么，才能够作为交换条件？
是北胡的情报？还是…自己的秘密？
晏五思绪翻腾，丝毫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自己的枕边人。
看杜玉先前行事，打着自己的旗号，潜伏在傅家军。一石二鸟，一旦事情败露，还能祸水东引，将麻烦推到自己身上。
那么眼下，她若是与傅徵有了首尾，难保不会出卖自己。
或是折在傅徵的手段之下，或是主动起了心思，这终归都是对自己不利。
……
晏五此刻，心下压制多年的，那颗怨恨猜疑的种，一下迅速抽枝发芽，与胡人的间隙也就愈发地大了。
而与此同时，对傅徵心智手段的忌惮，反倒是加重了晏五先前的念头。
傅徵此人可用。
晏五心的天平，不自觉地向周谦倾斜，向他认为的近在咫尺的泼天富贵倾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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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说，杜玉是胡人细作，潜伏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身在沂城的杜玉猛打了一个喷嚏，面色扭曲：这都什么鬼？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给你那家那位背锅？
蓁眼帘一掀，语气淡淡：我讲的成是事实。说了是删删改改。
程知微微一笑，只偏头督了一眼。
苦逼的杜玉：……呵呵，我惹不起，你们高兴就好。
所以，目前编了几个故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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