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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见着来人,随即眉头一紧，“蓁儿？怎么这般急匆匆的？你这一夜,是去了哪里？”
晏五这会儿，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已是很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女儿可是素来循规蹈矩的,某些方面堪称是世家女的典范。怎么如今竟是学会无声无息地彻夜不归了？
莫不是受了那个傅徵影响？蓁儿对此人可是推崇有加。
思及此,晏五眼戾气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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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自己一来，是忙于查探周诩、周谦两兄弟的行踪动向。二来,是在密切关注前线交战情况。三来,便是在考虑上回蓁儿提出的主意。
经过反复排查,自己已是捕捉到了周诩北上入境的痕迹。
他进入燕北，竟是已有月余。杜玉该死！
至于周谦,确是没有什么线索。自己也愈发怀疑,同傅徵有关,同傅家有关。
再有,这两兄弟若是双双身处燕州城，那又会躲到哪里去？
周谦也就罢了。可是，周诩呢？他难道不联系部将，不收拢兵力么？不然他眼下这个时点，出现在燕北作甚？
自己在军也有些眼线，也早防着周诩作乱。可是,先前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收到？还是这会儿有意识去查，才寻到尾巴的。
周诩其人，行事什么时候这般谨慎小心，不急不缓了？
另一方面，观前线战况，战线已是前推到平陶。
平陶乃是重镇，原先傅城便做了重点布防。只是，前番赤兀极找上秦氏，动了手脚，傅城战死，石城、丰宁二县失陷，平陶失了屏障，成为直面胡人的北边第一城。
自己本想通过观察燕州大营的调度情况，来探探如今傅家军的底，估摸下燕北守军此刻的战力。哪曾想，直到现在，军也没有下达大规模的调令。
而平陶那边传来的消息，竟是说北胡攻势猛烈，唐延坚守不退，大周有援军陆续赶到补充，双方正艰难对峙。
这可大大出乎意料。
赤兀极垂涎数载，准备充足，按现有条件估计，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突破燕北边境，兵临燕州城附近，继而陷入胶着。
依周诩的脾性，纵使傅徵能够说服他暂缓内斗，能够说服他抵御外敌为先，那他也不至于把全副身家押在平陶。
这后续援军，未经大营调令，很可能是属于周诩嫡系，听他个人命令。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要保存实力么？
选择防御最强的燕州城，据城而守，拖垮北胡的后军，消耗胡人的粮草供应，逼退胡人，不是他最实际的做法，也是他先前的战术么？
自傅城死后，唐延不是收缩兵力退守，放弃部分镇县了？
这会儿周诩是脑出了什么毛病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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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接踵而来。
晏五正是斟酌权衡的时候，前个儿夜里，京却是传出一个惊天消息。
今上驾崩，遗诏令三皇谦继承大统。
这虽说是秦家的必然选择，但这一日的来临，还是突然了些。
昭告天下，快马传讯。不过再两三日，消息便会传至燕北，传遍全境。
这一下，晏五是彻底坐不住了。
秦家怎么这会儿就突然有动作了呢？
也不知是小皇帝先前命大，死死吊着一口气，还是早就去见了先帝，只是秦家一直秘不发丧。
晏五不由地想到近日自个儿还在琢磨的事情。
本是打算观望一番，待得平陶之战有了个结果，再下决定。结果眼下，倒是被秦氏抢了先。
周谦人在燕北，秦氏不惜先下诏书，确定名分，这般匆忙，是为了什么？
若是周谦有个什么意外呢？若是周诩据以发难呢？他秦家该如何收场？
这其，莫不是有谁动了手脚？
……
再有，待到周诩那边得了消息，待到赤兀极那边得了消息，战局恐会生变。
得要尽快做个决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自己这会是凌晨收到的消息，其他人处估计也晚不到哪里去。
秦氏这一手，提前了一步，两军还在交战，这就彻底打乱了自己的步调。
若是选择周谦，一旦周诩放弃燕北，直奔京都，那平陶失守，赤兀极攻入燕北腹地，岂不就是轮到自己去直面北胡大军？
若是选择北胡，周谦正在眼前，泼天富贵近在咫尺，正向自己招手，就这样错过？
晏五左右为难之际，突地灵光一闪，不知怎的，心下一跳，竟是想到了傅徵。
大周帝位，这名分一定，谁能受益？
晏五前后思绪一串联，想到傅徵的那些动作，她对周谦的态度表露无遗。她想要倚靠周谦。
只是，她势单力孤，再加上，纵使她傅家未曾出事，依傅家门庭，也不至能够左右朝局势。
所以，她需要更为强大的助力，能够有实力将周谦推向那至高位的助力。
秦家不行。这杀父之仇，构陷之恨，他们势同水火。
更为重要的是，不干掉秦家，不挑拨周谦与秦家的关系，怎能获取周谦的信任，取而代之？那忙活半晌，岂非是为他人作嫁？
所以，傅徵是想与我晏氏联手的。
所以，才有上一回，借蓁儿之口，提出与晏氏携手共御外敌。
晏五自认为看得清楚，看穿了傅徵隐藏的野心。
虽说一介女妄图同自己结盟，有些可笑，但是，那人的手段，自己可不会小觑。
看蓁儿的态度，看杜玉的反应，可见一斑。那个女可是邪门的很，给自己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若是能够掌控傅家军，甚至能够说服周诩巩固根基，在燕北起事，那倒是大有可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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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五思及此，一大清早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府。
一来，为试探傅徵实力，想来她若是知道这等惊天变数，便再也不能故作镇定，隐而不发了。
二来，杜玉那边也需要知道，她此刻得了消息没有。
然而，回到府上，这两人竟是都不见了。而更为离谱的是，蓁儿居然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一个转头，人竟是又不见了？
晏五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杜玉，先不去管她。
傅徵，她的习惯一般是昼伏夜出，什么时候白天见不着人了？她平素都是待在蓁儿院里的，同蓁儿一处。那此次蓁儿昏迷，而后又失踪，是否与她有关？
是的，昏迷。什么昏睡，晏五下意识就不信。比起突发的巧合，晏五更相信人为的动作。
定定思索片刻，晏五立即着人去寻晏蓁，同时迈步，前往承安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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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居内。
晏五盘问了一通侍女护卫，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挥退众人，静静梳理思绪。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却是见着那个失踪的女儿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只是，晏五一眼扫过去，上下打量，不对！蓁儿神色不对。
虽然她极力掩饰，可那种慌乱和惊惶，还是能够瞧得出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干什么去了？
晏五放下茶盏，双眼微眯，静默数息，开口道，“蓁儿？怎么这般急匆匆的？你这一夜，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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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蓁前脚还想到，这会儿约莫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哪曾想，这后脚回到院里，几日不在府上的父亲就冷不丁地出现在面前。
听完父亲这轻飘飘的一问，晏蓁脚下一滞，心下一惊。
记忆，父亲似乎从未踏进过自己的院。一般都是自己前去请安求见，或是父亲遣人相召。今个儿，这好像还是生平头一遭？
晏五见到眼前的女儿只是怔愣，眉峰更是皱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蓁儿！为父在问你，你昨个儿夜里，一夜未归，你是去做什么了？
你院里的傅徵，好像也不见了？
为父不在府上的这几日，发生过什么事情？”
晏蓁此刻，体内的情绪还未平复，骤然听到傅徵二字，竟是脸色煞白，向后退了一步。
晏五见着，心下更是狐疑。莫非蓁儿当真知道些什么？
遂又重复问了一遍，“蓁儿，你究竟怎么了？为父不在府上的这几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停顿一二，眼精光闪过，“你昏迷一事，可是与那傅徵有关？……可是她伤了你？”
“不！不是！”晏蓁霍然抬头，下意识反驳。
可一触及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晏蓁脑立时浮现出昨个儿夜里的那一幕幕。那些本该平淡的字词语句，此刻却是无比生动地飘荡在自己眼前。
晏蓁一时嗫喏无言。
傅徵，你一定是施了什么邪术妖法！不然，我怎么会这般不对劲？
……
“嗯？不是？那是什么？蓁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昏迷又是失踪的？”
晏蓁定定地望着自己父亲，脑思绪飞转。又是回忆起父亲平日行事点滴，又是联系到傅徵提过的字字句句。
半晌之后，神色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一问，甜不甜？
秉持着搞事的原则，出现的的人物基本没有不搞事的。尤其是主角。
所以，要不要猜蓁的应对？怎么解释？
猜对的随机发惊喜喔。
现在想起来，上上章那封信，就还蛮适合来你猜你猜你猜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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