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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悄悄瞄向了关深。
关深我自巍然不动，对程以天从大局出发维护区委区政府的做法，暗中表示赞赏。一个一把手，不管和二把手有什么样的不和和冲突，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如果能坚定立场，以大局为重，不借个人私怨来挑动加深对立，就是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一把手。
“三是黄泽水同志的自杀，许多人认为是由于电子厂的事件而起，我个人不这么认为。黄泽水同志有严重的抑郁症，严重时，每天需要大量服药才能入睡。他是抑郁症发作导致的厌世，并非是工作上的问题。这一点，希望大家统一认识，不要被外界被别人误导。”
“所以……”程以天看向了关深，微微一笑，“关深同志想要以黄泽水同志的自杀为突破口来调查电子厂的问题，我对此明确表示了反对。不过关深同志的态度很坚决，还说不管我是不是同意他的调查，他都会着手去做。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我再次强调一句——我个人坚决反对打着黄泽水自杀的口号来调查电子厂的问题。”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常委会就是一个民主会，都可以畅所欲言。”
这一次众人的目光不再含蓄，都直接而热烈地投向了关深。
关深一脸镇静，目光平和语速缓慢：“以天书记的讲话，让我很受启发。黄泽水同志的自杀，如果仅仅是抑郁症的原因，为什么会引发这么多的议论？不但在我们内部也有许多传言，在百姓中间，也有不少流言，而且内部和外部的流言都指向了同一个问题——电子厂的污染！”
“对于一些流言，我们可以用空穴来风来掩耳盗铃，来欺骗自己，但无风不起浪也是千百年来古人的智慧总结。为什么在流言中没有一条是说黄泽水是因为抑郁症而死的呢？外部不清楚，我们内部的人还不知道吗？不能一出事就拿抑郁症当挡箭牌拿精神病当幌子，老百姓不傻！”
“如果我们还觉得随便编一个理由和谎言就可以欺骗百姓愚弄民心的话，我们会被老百姓笑话，总有一天还会被他们抛弃！如果我们在先进性、前瞻性上面不能引领时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可以领导百姓？”
“总有人说电子厂没有污染，排放合格，并且经过的科学检测，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不知道是谁又是从哪里得出的报告？”关深的目光落在了郑家生的身上。
郑家生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了，当即反驳关深：“关区长，您别含沙射影好不好？您不如直接念我身份证号码好了？是的，是我说的电子厂的排放符合科学标准，甚至达到了饮用水的指标。要相信科学，相信数据，我一个专业的理工科的高材生，肯定比一些文科生的思维更严谨。”
关深就是文科出身，他哈哈一笑：“科学有国界，也有立场。数据是冰冷的数字，是基于人性的出发点而人为制造出来的，既真实，又脱离不了人性的范畴。我相信科学，也相信人性。正是由于科学是建立在人性的基础之上，而人性并不可靠，科学和数据，也会被立场所左右。”
“看看，听听，这就是文科生天马行空的思维，哈哈。”郑家生哈哈大笑，笑声是满是嘲讽。
“呵呵。”
“嘿嘿。”
有两三个常委附和着笑。
“这么说，家生同志完全相信电子厂的排污数据了？”关深扫了一眼，附和郑家生的常委包括秘书长姜虹君、组织部长卢信和统战部长封长远。
“还有卢信和长远两位同志，也觉得电子厂的排放没有污染了？”
郑家生冲卢信和封长远点了点头，一脸傲然：“我相信科学相信数据，不相信个人毫无根据的判断。”
卢信点了点头：“是的，我看过相关的数据，排放达到了饮用水的标准。”
封长远嘿嘿一笑，微有不屑之意：“关区长就不要在电子厂的小事上抓住不放了，石定区虽然只是一个区，但国民生产总值相当于琼省，有太多的大事需要关区长去操心。”
言外之意当然是嘲笑关深没有见识格局太小，总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
关深脸色一沉：“事关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没有小事！对区委区政府来说，不是说多少亿的大项目大工程才是大事，几千万的小厂子的污染，遗害的是子孙后代，是无数百姓的身体健康，怎么能叫小事呢？如果凡事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是不是我们可以不顾百姓的死活，只在乎有钱人的喜怒哀乐？”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维护权贵阶层的资本主义社会！”
关深的语气愈加严厉了几分：“还有谁觉得电子厂的排放符合标准的，都站出来，我会让人从电子厂排放的污水中取水，请你们当着百姓和新闻媒体的面喝下去，来证明科学和数据的正确。我不是不相信科学，我一向非常尊重科学。但我更相信人性，你们如果敢喝下去，我就不会再去追查电子厂的污染问题。”
郑家生顿时脸红了，似乎是被呛得噎住了一样。
卢信轻轻一笑，声音轻柔：“关区长别激动，有事说事，别乱开玩笑。”
关深也笑了：“是你们先开玩笑的。郑区长先提出了文科和理科的对立，又拿科学和人性说事。如果你们真的相信数据，党员干部就是要发扬以身作则的先锋带头作用，你们喝下去，才能说明你们言行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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