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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女大三[七零] >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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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江栗这边下工, 铁柱那猴崽子就蹿到晒谷场来了。

    江栗一看到这小子,顿时眼前一亮,着急问道“怎么样?”

    这小子笑得一脸得意“有我铁柱出马, 还能有办不成的事儿?”

    说着,这小子就凑到江栗跟前, 小声说起了周景之和魏四喜那边的情况。

    确定周景之真的把那本换了封皮的《金瓶梅》捡走,而魏四喜也哄骗几个孩子说出了那珠串的来历, 并偷偷在山里面挖走了那一盒子假玉石首饰后,江栗就知道她的计划顺利实施成功了。

    接下来,就等着好戏开场。

    隔天早上,江栗按部就班去上工, 谁知才走到半道上呢,就听到后面一阵铃铛脆响, 她回过头去, 就看到骑着自行车满头是汗的贺知洲正朝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一下车,这男人就语气很冲地问她

    “你是不是又犯蠢了?你脑子里装的是糨糊吗?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啊?”

    江栗???

    一大早的就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一通骂,换谁心情都不会好吧?江栗简直是莫名其妙, 忍不住抬起头瞪着贺知洲

    “你有事吗?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

    贺知洲却是顾不得跟江栗掰扯了

    “我有事还是你有事?都被人举报到革|委会那边去了,你说谁有事?镇上已经在开会商议派谁下来搜查了, 要不是我跟人关系不错, 那老叶提前跟我透露了一点消息, 你就等着倒大霉吧!赶紧的, 用你那仅剩的一点脑子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藏什么违禁物品了, 要是有的话, 趁现在赶紧处理了, 别一会儿真被人抓住把柄,真要到了那一步,谁都救不了你!”

    贺知洲这话说得很是刻薄难听,但眼神里的急切却并非作假,而且这人应该是一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赶来给江栗通风报信的,这大早上的气温其实还没升高,但这家伙大概是赶路赶得太匆忙,这会儿满头大汗,后背都浸透了。

    江栗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一听贺知洲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昨天那周景之写匿名信去革|委会举报,现在革|委会那边看到了举报信,马上就要下来处理了。

    她赶紧对贺知洲道谢,然后小声解释道

    “不是我藏违禁物品,是有人故意往我上工的地方塞违禁物品,不过这事儿我早有防备,昨天一察觉到异常,就偷偷把东西给处理干净了,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么大老远地来给我报信,赶明儿有空,我请你上国营饭店吃饭!”

    贺知洲瞥了江栗一眼,见她笑得一脸淡定,看起来确实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之前在镇上一听说下河湾这边有人写了举报信举报江栗就急了,尤其得知那举报信主要是举报江栗私藏违禁物品,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担心上次这女人为了救他姐而冒险拿出来的那几支阿托品暴露了,所以趁着革|委会那边还没有行动,他就先心急火燎地就跑到下河湾来找人了。

    但现在看来,他貌似有点紧张过了头,面前这女人虽然智商不高,但好像还没蠢到被人盯上了还毫无所觉的地步。

    他想起那天在红旗公社,那几个大队长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女知青的场面,就忍不住皱眉,忽然以一种肯定的口吻问道

    “是那个被推荐去京市上专科的姓周的干的?”

    江栗一惊,猛地就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呵,还真是。贺知洲眉眼更冷了几分

    “我正好有正常人的智商和推理能力。”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坏外音像是在贬低江□□商低没脑子似的,但讽刺归讽刺,这家伙末了又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确定你自己能处理好?真不需要我帮忙?”

    江栗赶紧摆手,她跟这人也还没熟到那份上,哪能三番两次找人帮忙的?况且这事儿她自己就能搞得定,还不至于到请外援的地步。

    “真不用,我已经想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了,不狠狠反击回去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回要是还不能把这背后那人的爪子给剁了算我输!”

    看江栗这话说得信誓旦旦,贺知洲心下一哂,暗忖就你这脑子,别没整治得了坏人,倒是引火烧身把自己给搭进去才好!

    心里面虽然这么想着,贺知洲却也没继续追问江栗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只是语气依然十分冷淡地道

    “请吃饭就算了,总之你自己行事小心谨慎些,这段时间安分点,别再惹出麻烦来就好!”

    说完这话,这男人自行车头一掉,大长腿跨上二八大杠就准备离开。

    江栗没听出贺知洲这话里的深意,但还是能从这位专家那冷淡的语气里听出关心来,所以她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举着爪子冲着贺知洲挥了挥

    “知道知道,辛苦你白跑一趟了,贺同志!”

    贺知洲连头都没回,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二八大杠就消失在了村口。

    不过等人一走,江栗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没想到革|委会那边动作这么快,才收到举报信就要派人下来调查了,看样子今天上午要有一场硬仗打了。

    江栗打开了农具保管室的门,怕周景之和魏四喜那边为了置她于死地,在这间屋子里放置双保险,所以江栗又绕着这屋子里里外外仔细扫了一圈,再次检查确定里面再没有其他不合时宜的东西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上午给社员们登记发放完农具,江栗就在等着革|委会那边的人到来了,大概十点的样子,晒谷场那边就传来了嘈杂声和脚步声,江栗立马坐直了身形,暗道人果然来了!

    因为来的是乡镇革|委会的人,一共有五六个,都戴着红臂章,大约是这帮人来势汹汹的架势让下河湾的社员们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所以在见到大队长和那几个红袖章聊了几句,紧接着就领着人径直往晒谷场这边走后,这些社员立马就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一个个手里的活也顾不上干了,十分有默契地跟在了大队长和红袖章的身后。

    知青院的众多知青们也是一脸的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是傻子,这么多社员都去凑热闹不干活了,就留下他们还在河沟里卖力上工可能吗?

    周景之和魏四喜在人群中隔空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喜色,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扔下手头的工具爬上了河沟,趁乱也挤进了那帮着急去看热闹的社员当中。

    宋春霞早在看到红袖章到来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不对,等看到魏四喜和周景之的动作后,更是心下一咯噔,立马叫上旁边的几个女知青也跟上。

    剩下那些男知青当然也不会傻傻待在原地,所以等到大队长带着人抵达晒谷场后,就发现自己身后缀着一大片乌泱泱的人群,差点没把高大队长给气死。

    但这会儿显然不是骂人的时候,红袖章都下来了,而且看这个阵仗,肯定不会是小事,高大队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方点名要找江栗江知青调查情况,让他在前面带路,大队长只能直接带着人去晒谷场。

    江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屋子外突然涌来的一群人给包围了,站在最前面的六个红袖章,其中有一个人江栗见过,正是不久前江栗去革委会找贺知洲的时候,在院门口指着她问干什么的那个叶同志。

    江栗估计,给贺知洲偷偷透露消息的,应该就是这个人,因为在走进农具保管室后,这人趁着旁边的几个人不注意,偷偷冲着她眨了眨眼,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栗江知青是吧?”

    为首的那个红袖章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表情格外严肃郑重,看江栗的眼神俨然在审视一个犯人差不多。

    “我们是乡镇革委会的,有人举报,你在下河湾插队行事散漫作风不纯,心思不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上,反而还堂而皇之地私藏违禁物品,给知青院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现在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江栗赶紧站起身来,替自己辩解道

    “领导同志,这我可真是冤枉啊,我不知道举报信是谁写的,但我才十六岁就来到了下河湾,七年了,我打心底里把我自己视为了下河湾的一份子,做事勤勤恳恳从来没有过半点异心,这些下河湾大队的社员们都有目共睹,这个举报的人说我行事散漫作风不纯,这简直是荒谬,不知道这个举报的人背后污蔑诋毁我是何居心!”

    “至于说我藏违禁品,那就更是好笑了,这事儿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就躲在我旁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就等着抓到我的小辫子?”

    那红袖章老头却并不为所动,对江栗这番辩解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冷硬道

    “有没有问题,得我们查过才知道!”

    说着,那老头就冲着身侧的几个红袖章示意,马上那几个人就开始在农具保管室里四下翻找摸排起来。

    江栗面上故作紧张惶恐的样子,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外头。

    果然,这革|委会的人都来了,那幕后捣鬼的人不可能不来亲眼看这场热闹,门外那躲在人群中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江栗倒霉的,不是那周景之和魏四喜是谁?

    江栗心下冷笑,这会儿你们且得意猖狂,一会儿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些红袖章,也不知道是事先受到了那封举报信的提点,还是因为平时干多了查抄的工作混出经验了,总之,这帮人在屋子里敲敲打打的,没过多久就发现了屋子最内侧那面墙上活动砖的猫腻,比江栗靠着作弊器扫描检测出来的速度还要快得多,这观察入微的本事,看得江栗都不得在心里暗叹一句佩服!

    有个红袖章把那块活动砖抽出来,探出手往里面一摸,下一秒脸上就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迫不及待地把那墙洞里面卷着的本子给拽了出来。

    “找到了!”那红袖章举着手里的本子大声喊道。

    之前冲着江栗打眼色的那个叶同志也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着江栗这边紧张焦急地看了过来,见江栗不动声色地冲着他微微摇头,他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去继续手头的搜查工作。

    外面那些围观的人群,一听说真找到了藏匿的违禁品,顿时一片哗然,周景之和魏四喜更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看向江栗的表情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和痛快。

    江栗表情倒是十分淡定,并未因为那红袖章从墙洞里翻出一个本子就慌了手脚,而且在面对那个红袖章老头盯着她的锐利眼神时,她也完全没露出半分惊讶或者心虚来。

    外围看热闹的社员们吵吵嚷嚷议论纷纷,那个拿到本子的红袖章已经迫不及待地拿着“证物”跑了出来,邀功似地把本子递给为首的那老头。

    那老头看向江栗“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栗故作不解“什么人证物证?这,领导同志,拿本子做做手账记录一下自己的收入开支,应该不算违禁吧?”

    那老头一愣,低下头翻开那本子,一页页翻完,里面确实记录的都是日常账目,内容包括每天上工得到的工分,每个月花了多少钱买了什么,手里有几张票马上要过期得用掉之类的琐屑手账,跟违禁物品还真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本子藏在墙缝里?”

    看着手里这个手账,那老头原本沉着的脸色顿时就有点挂不住了,抬起头来冲着江栗质疑道。

    江栗耸耸肩“这手账也算是我的隐私了,我总不能让人知道我手里存了多少钱吧?但这个农具保管室人来人往的,我放在哪儿都有可能会被人看见,所以,只能找个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藏好。”

    这个理由相当充分,还真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那老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边的另外几个同仁,剩下那几个红袖章不死心地继续在屋子里找,足足翻了半个小时也没再有任何收获。

    这下那老头没办法了,知道这趟怕是闹了个乌龙,忙把那本手账递还给江栗,又转过身对那边大队长道

    “搞错了,这小姑娘就是藏了个记录她自己个人开支的账本,不是什么违禁物品,估计是写举报信的那个人无意中看到她偷偷摸摸把手账藏在墙砖里,以为她藏的是违禁物品,就产生了误会。”

    大队长本来领着革|委会的人来的时候心里面是很急躁窝火的,这江知青马上就要去京市上大学,这说起来也算是下河湾大队的一项荣耀了,可若是江栗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藏匿违禁品而被革委会的人带走,个人档案上有了污点,那被引荐去上大学的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得泡汤,他这个当大队长的,怕是也要跟着没脸!

    但好在,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误会,革委会这边没查到问题,看样子也不像是要再继续追究的样子,大队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站出来说了几句打圆场的话,既化解了这些红袖章们的尴尬,又明里暗里地夸了江栗几句,这就准备把今天这一茬给揭过去。

    然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外面一直在等着看江栗的悲惨下场的另外两人就不那么淡定了。

    听到革|委会那边解释墙砖里抠出来的本子居然是一本手账后,周景之表情瞬间就阴沉下来,他忍不住一脸气恼地朝着魏四喜那边瞪了过去,暗骂了一句这姓魏的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计划,居然都能被她给搞砸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找个这样的蠢货来合作?

    魏四喜那边也懵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革委会老头手里拿着的本子,怎么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她昨天就是趁着江栗不在,把那本《少女之心》塞进了那墙砖洞里,为什么现在那本书不见了,反而变成了江栗的手账?

    眼看着那几个革|委会的人要走,而江栗则站在不远处冲着她挑衅一笑,魏四喜被江栗那个笑容给刺激到了,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愤怒和不甘,忽然冲着那边的几个红袖章大声喊道

    “只查农具保管室这边就算了吗?说不定她把东西藏到住的宿舍里了呢?”

    魏四喜这话一出,那几个红袖章脚步不由得顿住。

    周围围观的众多社员们,都齐齐朝着她这边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暗暗交头接耳不会吧?这个魏知青怎么会说这种话?难道那个给革委会写信匿名举报的就是她?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大队长那边简直要气死了,他只想自己管辖的大队平平静静的一点幺蛾子都不要出,但这个魏四喜这时候突然跳出来是几个意思?搜查完农具保管室还不够,还要去知青宿舍闹一场,这是还嫌这事儿不够乱吗?

    除了魏四喜,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就要属周景之了。

    他是想要设计陷害江栗没有错,可这不代表着,他得把自己搭进去啊,这魏四喜简直是个猪队友,竟然要把这帮红袖章引到知青院去,这些红袖章是那么好打发的吗?真要到了知青院,难道他们真就只查江栗一个人的东西?到时候不得整个知青院都一块儿翻个底朝天?

    一想到自己之前在镇上捡到的那本红bao书就被自己藏在了枕头里,周景之心下就是一紧,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魏四喜此刻还不知道,她跳出来的这一下,不但把队友给坑了,还连带着害了她自己,她想得简单,昨天她去放那本《少女之心》的时候,江栗不在队里,那么那本书就只有可能是在下午江栗上工的时候发现的。

    发现了那本书之后,这姓江的阴险狡猾一定猜到是有人陷害她,所以直接把那本《少女之心》掉包成了手账,那那本《少女之心》的手抄本去了哪儿呢?魏四喜觉得那书肯定是被江栗偷偷拿回宿舍藏起来了!

    所以魏四喜急切地要把那些红袖章引去知青院,让这些人去翻江栗在知青院的行李和私人物品,好来一个人赃并获。

    然而,一听到魏四喜说出这话,江栗却不厚道地笑了。

    她本来还故意安排了铁柱在人群中浑水摸鱼,让那小子见机行事,关键时刻带带节奏什么的,引这些革委会的人去知青院!谁知道这魏四喜这么不知死活,上赶着来自爆,江栗找铁柱做的那番安排反而成了多余的。

    江栗对此绝对喜闻乐见求之不得,趁着那边大队长还想要插科打诨,她立马就站出来顺势附和道

    “魏知青你这么笃定我藏了东西?好啊,要查我没意见,我问心无愧,但我就一个要求,既然革委会的同志来了,不管是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为了维护我的个人名声,我希望领导同志能一视同仁,不要区别对待,要查呢,那就所有的人都查,知青院这么多人,说不定是那写匿名举报信的人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真正藏匿违禁品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呢?”

    江栗这话一出,下河湾大队的那些社员们,立马眼睛都亮了,一个个目光在知青院这些男女知青身上逡巡,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

    周景之整张脸都僵了,表情阴沉又慌张,趁着周围场面混乱,他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外围挪,想要趁乱偷偷溜回知青院去。

    只是他这边才刚有一点异动呢,就被那边的郝红军和邓向峰给发觉了,问他“景之,你上哪儿去?”

    周景之表情尴尬,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我尿急。”

    郝红军眼神微闪,忽然笑道“我也想上厕所呢,正好,那咱们一块儿去吧!”

    周景之心里面暗骂,面上却还不好拒绝,只能任由郝红军和邓向峰勾肩搭背一左一右裹挟着他往旱厕那边走。

    那边魏四喜在听到江栗这个要求后,想也没想就要答应“好啊,搜就——”

    然而话未说完,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脑子里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那番斩钉截铁的话才说到一半呢,就戛然而止了。

    江栗笑了笑,问道“魏知青,你这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了?那你这是同意让革|委会的同志上咱们院子里搜查还是不同意啊?”

    魏四喜面上表情紧绷着,浑身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江栗这么咄咄逼人地逼迫着,她抿着唇一言不发,但她眼中浮起了浓浓的焦急和恐慌,那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样子,一瞬间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革|委会那帮人是干什么的?查抄的事儿干多了之后,这帮人都成了人精,一看魏四喜这不正常的表情,立马就猜到这里头有事儿,本来下来跑一趟结果闹了个乌龙,这些人心里面就不太爽,现在一看这魏四喜似乎有问题,这些人立马就将矛头转向了魏四喜那边,所以这回不管大队长说啥,他们都是要去知青院一探究竟的。

    其他知青们这时候要还看不出来江栗是在跟魏四喜别苗头那就是傻了,好在这些知青平日里就小心谨慎,也不怕革委会的人搜查,所以即便是被这两人斗法所殃及,这些人面上看着倒也还算平静。

    一路进了知青院,革委会的人直接就进了女知青住的那间大通铺,很快,江栗的个人物品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但一如江栗之前所说的那样,她问心无愧不怕查,确确实实是干干净净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轮到魏四喜这儿,这女人就很是紧张焦急了,红袖章刚翻到她的床铺,她就脸色发白,浑身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一看她这样儿,几乎跟不打自招没啥差别了,红袖章们可不是吃素的,果然,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那个经验老道的叶同志就掀开了床板,从魏四喜睡的那张床板底下翻出了一个紧紧黏着的木盒子,盒子一打开,那里面碧翠的颜色顿时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时候魏四喜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脚底一软身体直接委顿在地,她急切地冲着那个为首的老头喊道

    “这东西不是我的,我,我可以解释,这是我昨天从山上挖的,村里有孩子在山上捡到了一副手串,被我无意中看见了,我觉得好奇就去山上找,结果就挖到了这个盒子,这是真的!”

    说到后面,魏四喜已经是表情惨白,整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但那老头对魏四喜的这番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盒子若是从山上的泥里面挖出来的,为什么还跟个新的一样,完全没有半点被泥土侵蚀损坏的痕迹?而且这下河湾从来没出过什么有钱的地主豪绅,谁家能有这么大手笔,能在山里面埋这么多玉石首饰,还能让她一个女知青这么随随便便就挖出来?这是哄鬼呢!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在看到那个被翻出来的盒子里装了满满一盒子的玉石首饰后,也是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兴奋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魏四喜,谁都没想到,这个女知青居然这么有钱!

    倒是知青院的那些女知青们很快就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

    “我的天哪,魏四喜家是什么来头,资本家还是地主出身啊,她是黑五类吗?”

    “不知道,她这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在下河湾插队这么多年,谁知道她家底居然这么厚实!”

    “我看她就是怕暴露自己的家底,所以平时才老是装作斤斤计较爱贪小便宜的模样来骗人,扮猪吃老虎啊这是!“

    “我的妈呀,一装就装七八年,咱们所有人都被她给骗了,这心机也太深沉了吧?我这光想想就觉得可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知青院众多女知青都觉得细思极恐,看向魏四喜的眼神顿时带着害怕和警惕,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要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魏四喜这边还处于混乱中呢,那边人群里面忽然有人喊

    “周知青,你们男知青那屋子还没查呢,你这么着急进去干啥?”

    屋子里几个红袖章一听这话,立马就反应过来,急切地拉开人群朝着男知青住的宿舍那边跑。

    周景之就站在自己那屋门口呢,一被人叫破,他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只想从人群里找到那个说话的人是谁。

    高铁柱这小子喊完话里面就缩在大人堆里不敢再冒头了,但他这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男知青这边,红袖章也快速地跑了出来,几个人目光严肃地盯着周景之,问他这会儿进屋是要去干什么。

    高大队长见状,赶紧来帮周景之解围

    “误会误会,这位周知青是我家女婿,是我看几位这么大热天的从镇上下来,应该是口渴了,就让我家女婿去拿点茶叶来给几位烧水泡杯茶喝,没别的意思。”

    那几个红袖章看了看周景之又看了看高大队长,皱着眉摆手道

    “喝茶就不用了,你们就站在院子里不要动,不要搞多余的动作,等我们查完了再进去也不迟!”

    高大队长忙点头表示明白,但等那几个红袖章进了男知青那屋子,大队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周景之,压低声音问道

    “你进屋去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也手脚不干净!”

    周景之这会儿已经要急死了,可外面这么多人盯着呢,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革委会的这些人从女知青的屋子里走出来,又鱼贯而入,进入到了男知青那屋。

    这个等待的时间是格外漫长的,就在周景之以为自己这次铁定要完的时候,那几个红袖章居然从屋子里出来了,几个人表情淡定,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周景之那颗悬在半空中一直怦怦直跳的心脏这才终于缓慢落了地,看样子,要么这些人根本没仔细搜查他的枕头,要么就是这些人被那本书外面那层红bao书的封皮给迷惑了,完全没怀疑他那本书有问题。

    顺利逃过这一劫,周景之心下激动狂喜,面上却还要故作淡定地冲着大队长道

    “叔,我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屋里拿点草纸再去蹲厕所。”

    大队长见男知青宿舍这边确实没搜查出什么东西来,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误会周景之了,忙拍了拍周景之的肩膀不大好意思地陪着笑,哪怕周景之摆着个臭脸,大队长也没恼。

    倒是江栗,在看到几个红袖章从男知青的屋里空着手出来了,心下不免有些诧异。

    没想到她让高铁柱帮忙送到周景之手里的那本《金瓶梅》,竟然没能让周景之中招?这可真是有点出乎江栗的意料了。

    她忍不住朝着高铁柱那边看去。

    却见那小子也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看样子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闹闹哄哄整了这么一通,知青们表情也有点不耐烦了,江栗也不好再做什么,只能在心底里暗暗佩服这周景之的警觉性,没想到这样都没能把这人给按死,难怪这鳖孙子能当小说男主角,有主角光环的就是不一样!

    那边革|委会从魏四喜的床下翻出了这么一盒子玉石,觉得今天这一趟总算还是有点收获的,于是几个红袖章在院子里把情况通报了一遍,又警告下河湾的社员以及知青院的诸多知青们不要心存侥幸知法犯法,然后就准备带着魏四喜还有收缴的战利品一块儿离开。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院子里的架势,顿时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瞪着高大队长

    “爸,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院子里啊?”

    一边说着呢,这姑娘又看到了高大队长旁边的周景之,那脸上不悦的表情立马就又消失了,一张脸乐出了好几层褶子

    “景之,我今天帮你把你那凉席和毯子都给洗了,这天气正好,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干,哦对了,我还在你那枕头里发现了这本书,幸好我干活仔细,发现你那枕头分量不对就打开看了一眼,不然你这书都要被我直接给泡到水里了。”

    说着,高晓娥就欢欢喜喜地把那本红bao书朝着周景之递了过来,红着脸邀功求表扬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那边革|委会一行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为首的那股红袖章老头,却在看到高晓娥手里的那本红bao书后,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也许是出自一种敏锐的直觉,让他隐隐感觉这书的厚度似乎有些不对,所以他叫住了高晓娥

    “等等,小姑娘,你手里这书,拿来给我看看!”

    周景之整个人呆立当场,一时间只觉浑身如坠冰窟,看向高晓娥的眼神如同杀人的利刃一般几乎要凝成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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