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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婶的笑垮了下来，“咋还收钱呢！”
“婶儿，小本生意，我也得吃饭呢！”
“那阿城家咋不收钱呢？”
“婶儿，不一样。”狗六指了指那边开拖拉机的李元亮，“看见没，我要是收了周大哥的钱，那拖拉机，就不干活了。”
陈玉梅一怔，细细去看，“那是…”
“呦！您这二婶当的，侄女女婿都不认识啊？”
狗六这回也差不多了解两家的关系了，道：“婶儿，一会带钱来，不带钱这活我可没法干！”
惯得你！侄女女婿都认不出来，还颠儿颠儿跑来贪便宜？
整整一个下午，陈玉梅也没再出现。
李元亮和狗六俩人干到晚上九点，地里全是一点一点的亮光，都是手电筒。
一旁的村民问狗六，“明儿个再来一天吧，俺们家的地还没排到呢！”
狗六嗓子都哑了，“不成大爷，一天一个村儿，咱们得去别的村儿里，明年吧，明年你早点做决定。”
这边全是后悔没订上的，那边全是催着拖拉机赶紧过去的。
李元亮穿上外套，晚上天冷啊！
他饥肠辘辘，心里想的是家里那锅卤味儿。
地头上传来声音，跟狗六好好商量的大爷听见了，当即不客气道：“我好好劝你你不听，你等着，我找了个你不听也得听的！”
狗六差点给他逗乐了，他不听也得听？做梦呢？
没一会，拖拉机停了。
狗六拨开身前挡着的人，走到拖拉机边儿上一看。
李元亮已经下了拖拉机，正在一个年长的人面前受训，他上前，“哥！咋停了呢？”
那年长的人转过头来，笑呵呵的：“是六子吧？”
这人长得挺眼熟啊…
3
狗六灵光一现，像周城！
乖乖，谁把亮子哥老丈人请来的！
李元亮道：“爹，我知道了，明儿个再来一天，把四爷爷五爷爷，大舅二舅小舅家的都过一遍。”
周父笑，“这才对嘛，不让你贴钱，你爷爷舅舅他们让我把钱拿来了，一共三百七，你点点。”
“不用不用，我明儿一早就来，让大哥跟我一块去认一下地，过完了我们就去杨村了。”
杨村不种树，全是麦子地，拖拉机过去就是整，一天能耕一百多亩地呢！
“诶诶！我们家也过，我们家十二亩地呢！也不少了。”
得了吧！
狗六想，十二亩地三个地方，拖拉机不干别的，一天净跟着他们来回跑了。
李元亮也为难，周家庄人心齐，加上耕地这话自家也能慢悠悠的拉牛车，并不是很急。所以一家说让便宜点，十来家都憋着不说话，就等着现成的实惠。他们在这干活，忒憋屈！
六子也不是善茬儿，他道：“这么地吧，大伙你们谁家过，说说地在哪，交钱，明儿我们来了，一家一家的耕，耕完我们就去杨村了，那边等着呢！”
这下谁也不憋着了，都跑来报地头。
六子一边收钱，一边心里骂娘。
他妈的，报地头给的钱比一下午收的还多。
狗六也不提回家吃饭了，拉着李元亮在附近干到了十二点。
回家的时候，慧宁点着蜡烛，正在方桌一旁打盹儿。
听见拖拉机声音，她穿上外套从屋里出来，拉了下院子里的灯，意料之内的没电。
狗六打开大门，李元亮把拖拉机开到家里。
慧宁皱皱眉，从屋里端了蜡烛，去了厨房弄吃食。
天上一轮明月，李元亮借着月光把拖拉机的油加上。
回了堂屋，他一口气灌了半壶凉茶。狗六也倒了一碗，“今儿晚上真不错！”
李元亮哼声，等慧宁把卤味端上来，他缓和下面色，道：“你早点睡去吧，别管我们俩了。”
“灶膛上有洗澡水，你回头自己兑。”有狗六在，她不好多说，转头去了屋里。
慧宁把那只卤鸡撕成了凉拌鸡丝，拍了几根黄瓜，切了一盘猪耳朵并一盘子卤菜。
狗六夹了块卤豆腐，“这什么呀？土豆？也不像啊！”
“豆腐。”李元亮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明天可不能再干到这么晚了，十二点了都。”
“赖我啊！那还不是因为大家太热情了！”狗六从怀里把一兜子票子扔桌上，“给我嫂子看，保你平安！”
李元亮都懒得理他，自己闷头喝啤酒吃菜。
“明儿我把我家那俩大瓶子带过来，你让嫂子多煮点茶水行不？”
“你差不多得了，我还不够你差使的？”还得让慧宁跟着忙活。
看出他确实是累了，狗六也不再废话，也开始喝酒吃肉。
慧宁给狗六准备了白酒，这是他上回要求的。
哥俩都累得不轻，吃过饭狗六也没多呆，“我怕我那几个缺德哥乱来，我就不把钱拿回去了，在你这放着吧哥。”
李元亮也不推辞，从屋里拿了个书包出来，接过那兜子，把钱倒进书包里，“行了，回去睡觉吧，我也睡了。”
送了狗六出门，李元亮在院子里冲了个澡，也没回屋，直接去了缝纫机那屋睡觉。
慧宁一觉醒来，惊觉身边没人。
她看着蒙蒙亮的窗外，起身穿鞋，去了堂屋。
堂屋只剩下盛着几块鸡肉的盘子和酒瓶，剩下的碗盘都被收拾了。
慧宁去了厨房，煮了半锅凉茶，开始做早饭。
把昨晚放在桶里，沁在井里的鲫鱼和猪肉拎出来，猪肉切成肉丁，拌了些虾皮提鲜，放了剁碎的葱蒜和木耳，慧宁和面，捏了一盖帘馄饨。
鲫鱼两面煎黄，加了热水，熬煮一会，就炖出了奶白的汤。
她往里面加了一点盐，盖上锅盖，往灶膛里扔了一把柴，转而去看凉茶了。
凉茶已经煮好了，慧宁把茶叶沫子捞出来扔掉，又放了炒锅，开始煎鸡蛋饼。
李元亮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慧宁正在院子里搭他的衣服。
“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屋睡啊？”她问李元亮。
“你睡觉浅，怕吵醒你。”男人抻了抻因为久坐泛酸的腰，拿起扫帚来扫院子里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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