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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话头上的意思，我说你吃饱了撑的，来管别人家的事！你哥去摸鱼给我吃你也眼馋？有本事让你男人也去给你摸啊！”
搁在平时，慧宁早不理她了，最多就是还一句：胡搅蛮缠。
可今天的她，才不会说这话，因为她今天也要胡搅蛮缠给这个女人看看！
她叉腰：“李玉琴，你还有脸说，我大哥给你摸鱼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少碎嘴，为了让我爹娘日子过舒坦点！”
“我哥给你捞条鱼你就牛上了？你天天明着暗着指摘我爹娘，你以为别人是怕你了？别人是不想跟你闹！”
慧宁昂头道：“你兄弟喝酒抽烟不干好事，爹娘年纪大了就等着伸手朝人要钱了！你在我家牛什么牛？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爹娘转头就得把你嫁个残废赚彩礼，到时候就你这好吃懒做的德行，得天天被人家打！”
这本来，也是前世的现实生活。
本来不出声的周母忙喊：“慧宁你瞎说啥呢！”
李元亮也拉住慧宁，挡在她身前对李玉琴道：“嫂子你别生气，慧宁就是担心大哥，我俩刚刚来的时候，她还说你喜欢吃方酥来着！”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玉琴不气是不可能的，周父冷眼看着，心里知道这事基本没法善了了。
“你一个外嫁的闺女，我这个娘家嫂子用得着你来叽叽歪歪？”李玉琴指着慧宁鼻子，“别以为买个拖拉机你就了不得了，你要真有那个本事，你用得着二银子？我告诉你周慧宁，你哥是我男人，往后你爹娘都得我来养老，他们不出钱不出力，你哥对我好是理所应当！”
“你要是不想让我说，你有本事把他们接走啊！”
慧宁正要骂街，周父手里的烟斗狠狠敲了敲方桌，“闹够了没有？没闹够出去吵，出去骂！”
李玉琴一点也不怕得罪了公婆俩人，她哼了一声，扭头去了自己屋。
慧宁气得不行，可却不能不顾及爹娘的感受，“爹，能不能别让我哥去抓鱼了！”
周父撇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往烟锅子里添烟叶。
周母无奈的叹气，“不让你哥去，然后像你们一样大吃大喝，天天买肉？”
慧宁皱眉，“不天天买，那能不能时不时吃只鸡，或者养头猪？养两头猪的钱，买三年肉吃绰绰有余了吧？”
“那家里买两头仔猪，天天喂就是为了换钱吃肉？”周母道：“慧宁，你不小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慧宁木着脸，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所以前世大哥的死不是偶然，是父母和李玉琴之间较劲的必然。
哥哥孝顺，舍不得吃糠咽菜的爹娘心疼那几张票子。
也不好让跟着他过日子的女人和孩子委屈了嘴，所以就只能走偏门，去捞鱼。
她垂下眼睑，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眶子里掉出来。
前世她怨恨上天不公平，也怪大哥因为嘴馋出事，撇下了父母妻儿。可重新经历一次，她才知道大哥的为难，夹在爹娘和妻子中间，要让爹娘不为难，又要顾及妻子的感受。
他开朗的笑下面，是不是也带着疲惫和无奈？带着一次一次对家人的妥协？
她扯扯李元亮，“咱们回家吧，中午就不留下吃饭了。”
闹得这么难看，留下也确实不自在。李元亮偏头去看老丈人的脸色，果真黑如锅底。
丈母娘也好不到哪去，却还是送了他们出门。
慧宁径直出了门，李元亮把给二银子买的一箱酒也放下，跟周母解释一番慧宁现在怀着孕，容易乱想，脾气急躁，待丈母娘表示理解以后，他这才摇开拖拉机，倒车往外走。
拖拉机出了门，刚好遇见回家的大舅哥。
“大哥，我把给张二哥的酒放家里了，你回头帮我送一下吧！”李元亮还努了努嘴示意慧宁现在情绪不好。
周城看了眼一旁的慧宁，也不理会李元亮的眼神，道：“今儿收获不错，你俩别走了，一块吃了午饭再走。”
拖拉机嘟嘟响的声音盖过了周城的话，所以慧宁并没有听清。
李元亮看了眼慧宁，扭头对周城道：“大哥，慧宁觉得捞鱼危险，想让你往后别再去河沟那边。但是她说话不大好听，把爹娘和大嫂都给惹恼了。今天我们就不留了，不然大家都不自在。等回头俺俩再来。”
周城挑眉看了眼慧宁，嘴里问：“她说啥了？不让我捞鱼去了？”
李元亮怕他误会，道：“慧宁也是怕大哥你出意外，她没别的意思。”
后者点点头，从手里挑出一条最大的鱼挂在拖拉机的高架扶手上，“那你们回去吧，路上慢点开，回去了也别提这事，叫她心里有疙瘩。”
“诶，知道了大哥。”
李元亮喊了慧宁上拖拉机，这才踩了油门回家。
周城拎着剩下的几条鱼回了家，周母中午炖了鱼，端上饭桌。
老两口都吃着咸菜馒头，李玉琴正气恼着，自然是不管不顾大口吃鱼。
周城也不在意，直到李玉琴伸出筷子夹上鱼腹下那块肉。
周城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筷子夹住李玉琴手里的筷子，“月月还小，这块肉没刺，给她留着。”
李玉琴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把筷子摔在饭桌上，起身不吃了。
老两口目露担忧，周城却优哉游哉开始给女儿喂鱼，“有刺要吐出来，知道了吗？”
月月乖乖点头。
等吃过饭，周母去刷碗，周城抱着女儿，从方桌上拎了一包方酥回了自己屋里。
李玉琴躺在床上流泪，周城把方酥放在她陪嫁的桌子上，“行了啊，差不多得了。人家慧宁跟你吵了一架，人家大着肚子还没哭呢，你倒哭上了。”
“我就哭！我就哭！你爹你娘都向着你妹妹，我连句重话都不能说！饭桌上我连块肉都不能吃了！我在你家干嘛？我还不如回娘家呢！”
周城接茬：“对对对，回娘家吃糠咽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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