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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院里有熟人，是周母娘家五服内的弟媳妇。
慧宁前世就找过这个亲戚，知道喊舅妈。
柳医生认真问了几个问题，“末次月经哪天来的？”
“年前腊月十八。”
“是闻见腥味儿吐吗？”
慧宁摇头，“是闻见屋里的杂味儿。”
李元亮抽抽嘴角，倒真知道给他留面子。
柳医生又问：“这两天有没有冻着，饿着，或者吃什么重油的东西，是不是肠胃病引起的？”
慧宁答：“这几天馄饨、饺子、包子、年火烧都吃过，不过没有不舒服，就是早上一睁眼，起床的时候闻见一股怪味儿，就开始呕。吃饭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事。”
柳医生：“我给你开几天保胎药，如果不是怀孕，这几天小日子就会来了。如果小日子没来，就规避一下让你呕吐的味道。尽量减少劳动，多吃多喝多休息，暂时停止房事。”
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慧宁也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听，周母多少有点不自在，但是见这俩人这么淡定，也木着脸。
只有李元亮红了耳朵，绷着脸。眼睛看着地面，一动不动装木头人。
直到医生开好了药，几人离开会诊室时，李元亮还是同手同脚走出来的。
慧宁看了眼李元亮，“你去看看咱家车子吧，我跟妈过去拿药。”
“诶！”他求之不得呢！
慧宁和周母俩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李元亮已经从附近的供销社买了红糖，糖水罐头，一根骨头并两条鲫鱼。
慧宁翻了个白眼，“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周母拍了她一记，“瞎说啥，不都是给你补的！”
话是这么说，目光里却带着忧虑：唉！照这么花，姑爷挣得还不够花的，说不定每年还得从分的那些家底里抠出来吃用。
李元亮耳朵灵，早就听见了俩人的对话，可他装没听见。
等俩人近了，李元亮才说：“妈，我和慧宁就不在家吃饭了，我俩去杨村去一趟，结婚以后，我们还没去过大姐家呢！”
慧宁一听，忙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算簇新，却也干干净净的。
周母有点不乐意，闺女这明显是刚怀上，去大姑子家干啥？那不擎等着找气受吗？
“宁宁，你说呢？”娘家和大姑子家一比，谁都知道在娘家舒坦吧？
慧宁：“那就先把我妈送回去…”
周母心道：诶！对喽！
“然后再去你大姐家。”
周母：闺女儿啊，你脑袋咋啦！
“成。”李元亮痛快答应，把东西都放进车篮子里，让周母上后座。
周母不会骑自行车，来的时候是被李元亮载着来的。
三人到了周家，周母这才使出丈母娘大招，“元亮啊，慧宁这肚子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就先别让她去你大姐家了，你自己去，等你回家的时候，顺带把她捎回去就行了嘛！”
慧宁不去，他拎着一堆东西去大姐夫家，那不是给大哥上眼药吗？
大哥挣着钱，一毛不拔。
大姐夫没用他，他倒拎着东西上门？
这不挑事吗？
他拿眼瞧慧宁，“慧宁，你上回不是说，结婚的时候大姐给了你三十块钱，回头你也去她家走走吗？”
慧宁一怔，前世确实有这事，不过因为她娘的媳妇之路走的很坎坷，因此她始终对大姑子小姑子这些生物敬谢不敏，所以这种话她是一定没说过的。
不过她这位大姑子，从来都温和好说话，不管是她还是大嫂，都没少被她从周月红手下‘解救’过。
眼看李元亮已经开始给她使眼色了，慧宁配合的说：“那行，就今天去吧！”
周母拉住慧宁，“你从小没学过规矩，我嘱咐你几句。”
对于丈母娘不由分说把媳妇拉进屋里去，李元亮也不介意，让去就行。慧宁要是不被放人，他就直接回家，等中午吃过饭再来接她。
娘俩一进屋，周母的手指头就戳在了慧宁头上，“你个傻丫头！哪有眼巴巴去大姑姐家的？你上赶着被人家挤兑啊！”
“我大姑姐挺好的。”慧宁又道：“我知道您不信，可她给我钱的事儿是真的，李元亮她姐人挺好的。”
“你刚嫁过去她当然好，等你怀孕了试试，等你生完孩子试试！”周母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被小白脸给忽悠傻了？人家说啥就是啥，你娘的话都是耳旁风了？”
生活不易，慧宁叹气。
“妈，你别气啊！不管怎么着，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姐姐塞给我一百块钱，让我自己拿着。这事于情于理我都得谢人家吧？这是结婚以后李元亮头一回去他姐姐家，我不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咱们不想跟人家打交道吗？这往后还有什么意思？”
周母明显被劝动了。但还是哼了一声，“你都那么说了，我还能拦着你？就是让你小心点，没事就别说话，别让人家看你不顺眼，不然大姑姐加上婆婆，那就不是弹弓子了，那得是鸟qiang了！到时候有你这小家雀受的！”
慧宁抱住周母的手臂，“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一定紧跟着李元亮，他要是让我受委屈了，我就回娘家！”
“……”周母被她气得没脾气了，撇开这丫头的手，从柜子里拿出两包点心，“虽说姑爷拿了东西，你手上也不能少了。”
送了俩人出门，周母还把肉给他们放车篮里了，“下回来，再拿东西就别进门了。”
带上了肉，李元亮便把大骨头和鲫鱼留下了，“妈，别推了，这些个东西都带去，该让我大哥不痛快了。”
周母闻言，这才把大骨头和鲫鱼收下。
看着李元亮载着慧宁出村，她满心忧愁。
隔壁花婶出来倒水，扭头就看见周母拎着两条鱼，手上还有一根挂满了肉的大骨头。
“呦！嫂子，这不年不节的，你咋买了这么多荤腥啊！”周家的日子是出了名的勤俭，勤劳，节俭。
说白了，就是干活不差力气，可论上吃喝，那基本一个月到头也没两回荤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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