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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之后只觉得心下复杂万分，久久无言。
后来，江小甜去柳色坟前上香，带了株开的正盛的曼陀罗，养料就是苟延残喘的祁慎。看着盆里死生不能的祁慎，她突然觉得心下释然。
她走之前留给祁慎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此后，你到死，余生都只剩忏悔和赎罪。”
天昊七十年春，威远将军府叛变，丞相党携朝中百官，叩拜新君莫颂之。
同年，天宇出兵，天昊不战而降。天宇并吞牧野，天昊，及周边小国，统一大陆。
彼时，正值夏日酷暑天。
昔日的威远将军府已经成了城阳王府，天昊国也早早成了昊州，如今这往日繁华富庶的京城依然繁华富庶，那场悄无声息动辄千万条人命的战争，也已然落下帷幕。或许那场战争只是将皇宫偷天换日，换来的是如今昊州城内依然的平和安宁。
百姓无敢多言，一夜之间的改朝换代舍弃的君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历朝历代的其中之一，没有丰功伟绩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拥戴。
反之，天宇国君下达诏书，减赋免税三年，大赦天下，除十恶不赦者，除穷凶极恶者。
百姓皆感恩于此。当然，事不关己的江小甜不会。
人们安于富庶，江小甜安于莫颂之。
城阳王府，前院。
莫颂之正处理公文，江小甜趴在他的腿上戏弄着他的头发。随着发尖或指尖有意无意掠过他的脖颈，莫颂之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夫人，莫躁。”
“躁什么？”江小甜歪着头，直视莫颂之。
后者哪里经得住这赤裸裸的眸光盯着，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上前捂住她的眼，低沉着声音开口：“你若是要继续胡来，便休怪我胡来了。”
江小甜眸光一缩，仔细思量，竟是直接摆摆手将他的手扒开，反扑上去骑在莫颂之双腿上：“夫君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人家怕的是你心在这书上，哪里还有我…”
这话里灌了蜜，能腻死人。莫颂之眸光微眯，似在斟酌，却不想她已经噘着嘴，明艳的脸怼了上来，低吟出声：“莫颂之…诸葛砚…嗯？”
“砚儿哥？”
莫颂之心下一颤。
他当真是后悔极了将这个乳名告诉江小甜，那名字分明对他来说并无好感，从前他身为皇子时无人恭恭敬敬称呼过他，就连底下的狗奴才张口闭口都是砚儿哥这三个字。
只是不知怎的，从江小甜嘴里出来，竟是真真让人拨弄心弦，不得善罢。
“小姐…”推门而入的是丹青，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打扰了姑爷的好事，那双淬了毒的眼睛盯着自己，丹青微微瑟缩。江小甜蹙眉，竟是直直的掐住莫颂之的胳膊。见他吃痛将视线转回，她才拍拍手起身下来。
“怎么啦。”江小甜只觉得好笑，丹青红叶自从那日偶然见过一次祁慎的模样，如今可是怕极了莫颂之，纵使他一个眼神，二人都能吓得发抖。
也是，如今真正了解了莫颂之，江小甜也不敢把初见那个温润如玉的面孔联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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