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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洛走进寝殿的那一刻起,楚玉娇的眸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郎!
年纪这么轻,就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前途不可估量。想不到,大檠的某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还暗藏一颗此等珍贵的夜明珠。
离洛的腰都躬酸了,偏偏楚玉娇就跟一尊石像般,倚靠在卧榻边不吭声。
惹得她心里直骂娘,这人长得太好看,果然走到哪里都是祸害!
这死老太婆莫不是也与历史上的某些个太后一样,有收藏美男的恶心嗜好?
楚素欣见自家姑母出神的看着离洛,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袍,低声唤道,“母后,母后!”
一连的呼唤声让楚玉娇缓过神来,收回眸光之时,恰好迎上离洛稍稍抬起的眸子,四目相视。
她的心猛地一颤,好一汪清澈纯净的目光。这孩子,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到哀家跟前来!”
离洛闻言神情顿了顿,拘谨地往前挪了挪步伐,只听见楚玉娇问道,“年方几何?”
“二八!”离洛拱手垂眸道。
“十六,正是锦绣好年华。”楚玉娇看着离洛,目光中明显地多了几分宠溺,
“你医治哀家有功,既不愿留在宫中为官,那便赏赐你黄金百两!若能修一处医药馆造福我大檠的子民,哀家也算是功德一件!”
看不出来,老巫婆的心肠也有这么好的时候,还真是难得!
离洛眉眼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太后果然菩萨心肠,实乃我大檠百姓之福。
不瞒太后娘娘,奴才也想在京都城外开家医馆。奈何囊中羞涩,此番太后赐福,恰如及时雨!”
随即伸手一甩衣袍,拱手跪身在地,“草民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楚玉娇闻言甚是欣慰,唤道,“玳瑁,你替哀家搀扶先生起身。哀家给先生一个特权,可素颜面圣,可自由出入皇城,任何人不得阻拦!”
“草民叩谢太后娘娘恩典!”
离洛恭敬地给楚玉娇磕了个头,故意放慢节拍,等着玳瑁伸手来搀扶她。
“先生请起!”
玳瑁修长的手指还未触碰到离洛的手腕,就被她反手一抓,握在了手里,借力站起身。
太后对眼前的小大夫如此偏爱,让玳瑁心中颇有些不适。搀扶起离洛,便退到一旁候着。
眸光再次投向离洛时,却触碰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笑意。心,咯噔了一下,莫名的有点慌!
藏在袖袍中的手掌猛地攥成拳。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怎会有这般骇人的城府?
第一次,玳瑁觉得自己遇上了不可撼动的强敌!
离洛细不可查的目光再次扫过玳瑁紧蹙的眉头,嘴角轻启,
“太后身子还未痊愈,需静养!草民不敢多加叨扰,这便告退。”
她这刚寻了个借口,想要离开,却听见楚素欣说道,“先生且慢!本宫想要请先生施以妙手,医治好本宫的心口痛!”
先前贵妃已经和淑妃为求子嗣一事争斗过,离洛此时若再装糊涂,那就太假了。
只见她笑了笑,道,“草民见贵妃娘娘面色红润,玉体必定无恙。双目眼眶有些发青,许是近日来伺候太后娘娘,累着了!
日来多思,夜来睡得不安稳导致的。草民开一些调理的药,服下就没事了!”
太后是后宫这口火炉千锤百炼出来的,如何不明白后宫嫔妃久没有子嗣,心中会有多痛苦,多彷徨,多无助!
往远了说,下场会有多可悲!
眼前的楚素欣可是她的侄女,不惜一切都要将其扶上大檠皇后的宝座。
皇长子,也必须要赶在其他嫔妃之前诞下,这是争权夺位最有力的护盾。
她不喜欢打哑谜,直接了当地对离洛说道,“贵妃是哀家的亲侄女,先生务必要治好她的心口痛,让她早日为皇上诞下皇长子,以安社稷。”
楚玉娇刻意将皇长子三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在提醒离洛,此事绝不能叫淑妃赶在前头。
离洛报以轻笑,从随声携带的医药包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楚素欣,里面只有一粒红色丹药。
“这是助孕丹,一次即中,万无一失。此乃世间罕见宝药,仅此一颗。今日草民就将它馈赠于娘娘,祝愿娘娘早日诞下小太子!”
离洛的话,楚素欣听得清清楚楚,接过去小药瓶,好似抱住了小太子,轻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数年来压在心头的苦痛,因为这一粒小小的丹药而愈。激动地险些在下人面前失去了贵妃的威仪,强撑起一抹镇定,许下诺言,
“先生妙手仁心,若是真能叫本宫如愿以偿。你便是本宫的恩人,此生本宫定当以命相护,保先生一世周全。”
“不敢不敢!”离洛连忙拱手行礼道,“这是草民应该做的,娘娘无需放在心上。”
顿了顿,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玳瑁,继续说道,
“此事还请永寿宫上下守口如瓶,草民不过一寻常大夫。虽有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相护,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离洛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去死!”
玳瑁闻言险些没忍住冷笑出声,他分明就是一头恶狼,他会怕死?
信了他的邪了!
太后语气坚定道,“先生无需担忧,玳瑁是哀家身边最亲近的人。若儿自小陪伴贵妃,绝无异心,此事绝不可能透露出去。”
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狠辣,“若真有嘴不严的奴才,哀家定将她碎尸万段!”
“奴婢们不敢!”
玳瑁与若儿闻言双双跪身保证,太后的手段,她们可是见识过的。
况且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是主子,除非她们疯了,才会背叛主子。
“那草民就静候贵妃娘娘的佳音了!”
离洛拱手说道,随后向太后行李跪安,出永寿宫之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再次看了玳瑁一眼。
诡异的目光让这个在后宫中沉沉浮浮半世的女人心跳急剧加速,双目死死地盯着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帘中。
此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先前在圣上面前的一番口舌之争吗?
若真因此想要报复于她,那未免也太狭隘了吧?这样的人,岂能为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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