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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二公子这一箭射中经脉，伤了筋骨。右胳膊……多半是保不住了！小的医术不精，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二公子再是庶子，也是兵部侍郎的亲生骨肉。利弊总要说清楚，以免事后麻烦。
裴曜瑞没有啃声，铁青着一张脸，挥手示意大夫退下。
白氏一颗心犹如被尖刀刺中一般，痛得眼泪滚滚直落，沙哑着声音抽泣道，“怎么会这样？”
看着痛苦不堪的儿子，她恨不得自己去死，“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开点？”
在裴曜瑞面前，白氏既没有冲他发火，冲他哭闹，要他替自己的儿子做主，只是埋怨自己的儿子。
这让他心里越发得不好受，思虑再三之后，嘱咐随从去靖王府，不惜一切，务必要把神医请过来。
白氏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因家道中落，落魄到茶楼弹琴卖艺为生。
裴曜瑞初次遇见她，就被他清纯的外表倾倒，不顾母亲的反对，将她纳入府中。
当初刘氏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心中虽有些不快，但还是含泪同意了，成全了他的私情。
以至于后面他对发妻多了几分愧疚，对儿子裴子霖的溺爱多于裴子墨。
十多年来，两房妻妾相处还算融洽。府内大小事物也被刘氏打理的井井有条。
白氏才华横溢，不争不抢，守着别院一方天空，教导自己的儿子。子墨这孩子也争气，文武全才。
唯有裴子霖，放荡不羁，不思上进，整日只知道在外游玩。
但他不惹事生非，裴曜瑞便由着他去。不过这一次，确实过分了。
裴子墨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结果会不会让自己满意，亦不后悔！
他颤抖着左后抓住白氏的袖袍，咬着牙努力压制锥心刺骨的疼痛，低声道歉，
“母亲，对不起！是儿子不好，让你担心了！儿子保证以后不会了，求母亲别再伤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看适才大夫都说了，弄不好你的右手就此废了！日后你还能提笔作画，举刀练武吗？”
白氏恨恨地说道，眼泪抖得更凶了。她以为，嫁入裴府，往后就不要再过抛头露面，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没想到，丈夫步步高升，她却是举步维艰。裴曜瑞三年前被新皇提为兵部侍郎，整日忙于朝政，有时候数月都见不到人影。
刘氏两面三刀，将她视为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巴不得她出点什么差错，好顺理成章收拾她。
三年来，她与儿子的日子有多艰难，唯有她自己知道。
今日儿子这一劫，让嚣张跋扈的裴子霖挨了板子，阴暗恶毒的刘氏会使什么手段对付他们母子，白氏无法想像！
裴曜瑞伸手搂住女人的因为抽泣不停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别担心，为夫定不会让墨儿有事的！”
白氏生得一副好相貌，饱读诗书，气质优雅出众，浑身上下散发着娴熟女人的魅力，让裴曜瑞心潮澎湃，情难自禁。
他握着瘦弱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沙哑着声音，“对不起，是为夫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白氏没有啃声，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让他霸气地抬起手，为他们母子遮风挡雨。
赶上这样一个没有魄力，没有当担的男人，到底还是她命苦啊！所托非良人，也连累儿子跟着受苦。
庭院中，行色匆匆的随从正欲出府为裴子墨求医，撞见一脸严肃的刘氏，不敢迟疑，上前拱手行礼，“夫人！”
“去哪？”
刘氏的声音没有刻意扬高，甚至很平静。却冷如冰块，叫人心发颤！
随从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回禀夫人，二公子伤势严重，适才大夫说，胳膊可能保不住。老爷让奴才去靖王府请神医过府。”
胳膊保不住！
呵！老天还真是长眼！
刘氏脸上的神情越发得阴沉，双目瞥了一眼随从，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
红羽心领神会，转身快步离去。
随从不明白夫人究竟是何意？正欲开口，却听见她说道，“老爷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怎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神医岂是那么好请的，更何况还是去靖王府！”
刘氏话说到这里，随从似乎明白了什么。双手交叉相握，紧攥成拳。
大宅院里的明争暗斗，半点不输给后宫。他虽是裴曜瑞身边的随从，可到底是个寻常之人。
是人都有贪念！
当去而复还的红羽把银票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什么人性，道义，全都不及握在手中的银票分量重。
随从贪婪的目光，让刘氏甚是满意，抬手整理了下发髻边的发丝，慢悠悠地说道，
“靖王府可不好进，能请得来神医最好。若是不行，万不可得罪了靖王。但事关二公子的身子，你一定要把咱们京都城最好的大夫请过府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得靠银子打点。没有银子，就是等死！
白氏想要跟她争，可以！
自己不需要太多的手段，只需要用手中的银子，就能把她砸死！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随从说着将银票塞进怀里，拱手向刘氏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二房别苑内，裴曜瑞与白氏相互依偎的背影落在刘氏的眼中，犹如一团致命的焰火，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
新婚不过三个月，丈夫就另结新欢，让她备受屈辱与煎熬。
十多年来，她努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掌控府中大权，慢慢地也把丈夫的人攥在手里。
加上有老夫人为她撑腰，白氏被她打压的死死的，恨不得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可恨，丈夫的心从来不属于她，有的只有愧疚和弥补。
既然这样，那她就用这份愧疚和弥补，狠狠地撕烂他的心。让白玉兰恨他，让裴子墨弃他。让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刘氏缓了缓脸色僵硬的神情，换上一副虚情假意的嘴脸，快步走进屋，“妹妹！”
妻子的呼唤声，让裴曜瑞缓缓松开白氏，身后的人已然到了跟前，“妹妹，我来看看子墨。他的伤，无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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