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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抬头看着微微俯身的姜曦，拒绝的话都不敢说出口，惶恐的站起来退后两步：“君上尊贵，老奴就能做。”
“让她试试，我帮忙。”上官云廷出声：“您老看着小锅里的羊奶就好。”
老妇人退后，不敢再打扰了。
姜曦一条手臂不能用力，上官云廷直接盘腿儿坐在地上：“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嗯，有劳了。”姜曦挑拣着那些调味料，竟发现了一小把带着白霜的果子，端详了半天也不认识，小声问：“启玉，这是什么？”
正在剁羊肉上官云廷手一抖，菜刀险些没飞出去，耳朵发红的他快速的看了眼姜曦手里的果子：“叛奴盐。”
姜曦皱眉，没听过这个东西啊。
“放在水里熬，水就成了咸的，可以替代盐。”上官云廷说：“楚国的盐很贵，寻常人吃不到的。”
盐贵，姜曦很清楚这和生产力水平有关，但没有盐吃是不敢想象的，她想起来上官云廷提过做盐的生意，根源应该就在这里了。
“明白了。”姜曦看了调味料，有了打算，她把调味料洗干净后让上官云廷剁碎放在一边备用，又把叫叛奴盐的小果子放在水里熬成浓汁，调到肉馅里。
“一个平底锅，再要一些面，面有吗？”姜曦问上官云廷。
旁边一直不敢靠过来的老夫人去旁边拿来了一个小袋子。
姜曦打开看了眼确实是面，但太少了，一小碗就去了一半，她都舍不得用了。
“没事，我会让人送来的。”上官云廷说。
姜曦把面粉调配到肉馅中，平底锅放在灶上，木勺在锅里放了一点儿羊油润滑，薄薄的摊开混合了面的肉馅，一会儿工夫香味儿就飘出来了。
老妇人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是谁，她曾经救过的两个孩子，过去十几年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如今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她想着的是以后可以不用遭罪了，君上长大了，回来了。
可万万没想到君上能做饭，还这么香。
上官云廷打下手，姜曦把一张张肉饼烙好了，羊奶也熬得香浓了，为了减少膻味儿，老妇人把仅有的一点儿糖都放进去了。
一张木头拼凑成的桌子，羊奶香甜，肉饼香而不腻，姜曦请老妇人坐下品尝，三个人都觉得这顿饭无比香甜。
“阿婆还有亲人吗？”姜曦问。
老妇人点头：“有的，有的，还有一个小孙孙，今年也十二岁了，他要去牧羊。”
“别的亲人呢？”姜曦问过就后悔了。
老妇人苦笑着低下了头：“到十五岁就被带走了，明月城来抓人，乌苏镇也来抓人，小孙孙是用了二十头羊才换回来的呢。”
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疾苦！
姜曦看了眼上官云廷。
“很快就好了。”上官云廷说。
老妇人连连点头：“对，对！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奶茶和肉饼放起来留给老妇人的小孙孙，姜曦和上官云廷出门在草原上行走，老妇人站在帐篷外，就那么眺望着两个人。
“带这些牛羊和牧民去格桑部落可行吗？”姜曦问上官云廷，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国家，所以只能问他了。
上官云廷说：“别人做不到，但是你可以。”
姜曦也不和他掰扯这个事情，反正说自己可以，自己就可以吧，苍狼不会拒绝自己，这就是理由。
“那就都带走吧，但要分批过去，免得让人起疑心，再者你的人得保护他们平安。”姜曦停下脚步眺望着远处：“到了格桑部落，这些牛羊我们用钱全部收上来，给他们分房屋和田地，再教给他们如何制作肉干，最重要的是我想找到盐！”
“祖祖辈辈一直都在找盐，不容易。”上官云廷说。
姜曦可不这么认为，盐分好多种，海盐、湖盐、井盐和岩盐，再不济就这个什么叛奴盐都可以提炼成盐，哪怕只是一小步的前进，对这些人来说都是历史性的改变。
夕阳西下，上官云廷带着姜曦辞别了老人家回到了客栈。
纳吉给姜曦换药，央金和米玛阿婆照顾姜曦换衣和熬药，从这天之后姜曦开始一头扎进了蔡进学写的游记中。
几天过去了，姜曦兴奋的拿着蔡进学的游记去找上官云廷。
刚到西边院子门外，就听到了低低的哭声，还是女子的哭声，姜曦赶紧停下了脚步。
“主人。”苍狼看到姜曦赶紧过来。
姜曦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转身往回去，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开门声，回头见上官云廷走出来，身后跟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明月。
这感觉！姜曦就很不舒服了。
“姜大姑娘，刚好在下想要见你。”上官云廷微微颔首说话。
姜曦转过身还礼：“上官公子有什么事？”
“家事需要料理，不知道姜大姑娘可否带着一半商队先行一步？”上官云廷说。
这态度，姜曦觉得手痒痒，想要挠人，不用问原因，没道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好。”姜曦偏头：“苍狼去办，所有货物一分为二，各自立契，回去的时候还得算账呢！”
上官云廷垂眸，听到姜曦把算账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的，眼底不禁就浮起了笑意，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当晚，上官云廷就带着明月，带着一半的货物离开了，留给姜曦的就是一张契书，再无其他。
“有病！”姜曦把契书收起来，吩咐苍狼准备明天启程，去格桑部落。
苍狼喜出望外，可以说所有格桑部落的人都喜出望外，这些人也拿定主意护着姜大姑娘一路平安的，人要平安，货更要平安。
当姜曦的车队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缓缓地离开乌苏镇，不远处墨麒麟打了响鼻儿，上官云廷拍了拍墨麒麟的脖子：“她气坏了，走吧，想个法子哄一哄。”
墨麒麟四蹄翻飞往草原而去，姜曦坐在马车上，研究着蔡进学的游记，不过心里烦躁的看不下去，丢下了书靠在软枕上，肩膀上的伤口在愈合，痒痒的。
明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很重要，可姜曦就讨厌那个场景，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心动了？寡太久才会这样的！姜曦坚定的告诉自己，并且觉得，嗯，挺操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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