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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骑马吗？”上官云廷问。
姜曦偏头：“我该会吗？”
上官云廷笑而不语，门外一匹通体黑如绸缎的战马高昂着脖子，看到上官云廷的时候打了一个响鼻儿，两只前蹄有规律的在地上轻轻地踏着。
“他叫墨麒麟。”上官云廷说着，抬起手拍了拍马脖子。
墨麒麟立刻低头蹭了蹭上官云廷的脸，大大的马眼微微眯起来，亲昵到让姜曦都嫉妒。
马，有自己的骄傲，除非主人，越是有灵性的马越是如此，而姜曦不能忽略上官云廷的身份，少将军的马自然就是战马，战马中的王者。
“她也是主人。”上官云廷揉了揉马鼻子。
墨麒麟冲姜曦垂下了头，轻轻地点了点，这认可的样子让姜曦激动的不行，不过肩膀有伤的她不会冒进的想要骑马。
上官云廷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翻身上马，身体在马背上弯下来，两只手稳稳地抱住姜曦，把她放在身前的马鞍上。
“去哪里？”姜曦问。
上官云廷轻夹马腹：“去找好吃的。”
乌苏镇不大，看上去颇有些破败的感觉，阳光洒在城里，一些小商贩游走在街上，许多乞丐蹲在路边朝阳的地方晒着太阳，脏兮兮的脸和乱蓬蓬的头发，眯缝着眼睛看上去闲适的与那一身破烂的衣裳格格不入。
就算是在姜家庄，这样的场景都是没有的，窥一斑而知全豹，楚国的弱显而易见了。
出了乌苏镇，眼前是一片草原，如今是初冬时节，草原深绿、浅黄一大片，辽阔的草原上有稀稀拉拉的帐篷，还有成群的牛羊。
“在我们楚国，许多人都还要依靠游牧生活，真正能活得好的就是这些人。”上官云廷语气凝重的说：“而这些人曾经是富足的。”
姜曦没接茬，国乱民不安，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富足？
墨麒麟平稳的走在草原上，那样子让姜曦觉得它似乎知道自己有伤在身似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墨麒麟的鬃毛，想到了自己那匹白色的小马，准备回去就要来，好好养大驯养。
来到一处帐篷外，上官云廷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把姜曦抱下来：“十四年前，我来过这里。”
姜曦偏头看着上官云廷：“那年你多大？”
“八岁刚过。”上官云廷勾起唇角：“你更小，就那么一点点儿，还在襁褓里。”
姜曦赶紧别开了目光，不忍看他那宠溺的眼神儿。
“走吧。”上官云廷很自然的牵着姜曦的手走向帐篷。
帐篷前用木棍插成了栅栏，栅栏里有十几只小羊羔，见到有人来了，小羊羔都聚到一起盯着他们俩。
帐篷的帘子撩了起来，花白头发的老妇人端着一盆水来到门口，看着眼前站着的上官云廷和姜曦，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找谁？”
姜曦从老妇人略显得僵硬的语调中听明白了这两个字。
“找阿婆您。”上官云廷伸出手接过来水盆，送去了旁边的栅栏里，回身：“当年您的羊奶救活了两个小孩，其中那个婴儿是她。”
老妇人似乎在回忆，猛然看向了姜曦，颤巍巍的过来，在姜曦毫无防备的时候就跪下了：“我的君上吗？是君上吗？”
姜曦赶紧扶着老妇人起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了上官云廷。
上官云廷过来单手擎着老妇人的手臂：“您老还记得，我们能进去吗？”
“能，能。”老妇人泪眼婆娑的收回去自己粗糙的手，不安的在衣服上反复擦着，回头撩起来帘子，躬身：“快进来吧。”
上官云廷迈步进来，姜曦跟在后面，老妇人抹了把眼泪，小声嘀咕：“好，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
这一刻，姜曦的心情无比沉重，比当初在米玛阿婆那里看到画像的时候还过犹不及。
她理解身在苦难之中的人是多么盼望能看到希望，可偏偏自己并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甚至不愿意去改变这些。
帐篷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坑灶，油光发亮的木头架在上面，吊着的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羊膻味并不好闻，幸好还有奶香。
羊皮褥子铺在干草上，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早就没有了松软和洁白的样子。
老妇人跑去旁边是翻找了半天，拿出来一张洁白柔软的新羊皮铺在了干草上，有些拘谨的看着姜曦：“坐、坐下吧。”
“哎，谢谢您。”姜曦坐下来的时候，上官云廷就坐在了她旁边，亲昵的那么自然而然。
老妇人后退两步，端详着两个人，终是没忍住又掉了泪：“好啊，都回来了，当年可真的太可怜了。”
“阿婆，她如今叫阿曦。”上官云廷说：“是南昭国的商人，只有这样她才是最安全的。”
“哎，哎，我懂，我懂。”老妇人连连点头后，问：“吃了吗？要吃什么？”
“想要喝一碗当年的羊奶。”上官云廷说。
“好，我这就去。”老妇人转身就出去了。
姜曦无法体会到两个人之间那久别重逢后的淡淡哀伤，正如她根本就没有当年逃亡的记忆一般。
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儿，脑子里很乱，但毫无头绪，甚至感觉乱而空白。
羊奶放在精致的铜锅里熬在灶上，老妇人扎着洁白的围裙，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手，在木桶里拿出来一块羊肉就跪坐在旁边开始剁馅，锋利的刀剁在肉上的声音清晰入耳，姜曦抬头看着老妇人。
羊肉剁碎后，老妇人去看了羊奶，用长柄勺子搅动后出门去，一会儿功夫回来，手里多了几种用来调味的草。
姜曦愕然的看着那些草，牛至，也叫马郁兰，是一种融合了胡椒、花朵和草药味道的烹饪调味品，莳萝也叫小茴香，用来包饺子味道非常不错，还有香葱、迷迭香和欧芹！
竟然有这些！姜曦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她的动作惹了上官云廷的目光，上官云廷微微的勾起唇角，问：“想要试试吗？”
“可以吗？”姜曦问。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还一饭之恩对不对？”上官云廷起身。
姜曦点头：“对，我来。”
她想到了如何让这些人富起来了！这简直是最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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