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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曦就那么看着丁香：“端谁的碗受谁的管，拿谁的钱为谁办事，这道理都不懂？”
“你血口喷人！”丁香胸口起伏：“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欺负这些老实人？没有故意为难她们？还是你没有收孙婆子的好处，看都不看就知道她绣的最好？”姜曦步步紧逼：“你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都是为了几个铜板就能把脸舍了？”
丁香被姜曦的气势迫得步步后退。
姜曦声音略略拔高了几分：“还是你欺上瞒下，用这些可怜人的血汗钱装满你的荷包？看看她们一张张脸，丁香姑娘心里怎么想？你对得起这些为绣坊绣帕子的人？还是你觉得你对得起信任的东家？”
茗香急的都快站不住了，反倒是冷月娘看着姜曦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了，这小姑娘挑拨离间一把好手啊。
丁香眼圈泛红，伸手推开姜曦：“他们弄脏了帕子！谁要脏了的？一个个脏了吧唧的，绣东西也不知道把自己洗干净吗？”
“哦，不是绣工不好，是脏了啊？”姜曦回头看着那些来交绣活的人：“你们不合格的帕子都是因为脏了吗？”
“我的不是。”
“我家的也不是。”
“丁香姑娘说话可真有意思，你咋知道我们脏了吧唧的，做活的时候不洗手了？”
“我呸！丁香姑娘瞧不起我们，那你当时给我发活的时候咋不说要沐浴更衣再摸针线啊？”
这些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也就不在乎了，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对，她跟我念叨说她娘喜欢吃老母鸡呢。”有人站出来：“我这次没有拿老母鸡来，就说我帕子不合格，刚好也让东家看看我这些帕子哪里不合格了。”说着把自己的帕子放在台子上。
一个个站出来，好几个都过来了，丁香和她们要过鱼，要过鸡蛋，也要过烤鸭，竟还有人真送了丁香十文钱的板鸭肉呢。
听到自己鸭子也在丁香索要好处之列，姜曦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憋着笑。
情绪拉到位了，姜曦才走到台子前，隔着台子看着冷月娘：“东家，我没有闹事的意思，我娘的绣品一件都不卖，丁香姑娘说一个帕子绣坏了赔二十文，我娘十个帕子二百文，我全部买走。”
“为何啊？”冷月娘问。
姜曦一字一顿：“这帕子价值被低估了，我送去别家能两倍三倍的卖出去，做买卖都是逐利。”
冷月娘笑了：“有道理，小姑娘还挺厉害的啊。”
起身走过来，问：“那些是你娘绣的帕子？”
姜曦把曲氏绣的帕子都拿过来。
冷月娘偏头：“茗香，看看曲氏的帕子，也给大家的帕子重新查一遍。”
吩咐后，才看着姜曦说：“姑娘，请你和你娘到后面说话可好？”
曲氏吓坏了，拉住了姜曦的衣袖：“东、东家，我们不要钱了，也不要帕子了。”
“阿曦，咱们回家。”曲氏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姜曦握住曲氏的手，看着冷月娘：“东家是个明白人，不过我和掌柜的对赌还没结果。”
冷月娘笑着看了眼周掌柜的，转过头柔声对姜曦说：“丁香、周掌柜的从现在开始就不再是我云锦绣坊的人了，至于对赌嘛。”看了眼姜曦放在桌子上的一百两银票，噗嗤笑出声来：“姑娘，他赌不起，不过怎么说也在这里做了十多年掌柜的了，这银子我赔给你，满意吗？”
丁香扑通就跪下了，爬过来：“东家，东家奴婢真没有拿她们东西，是她们血口喷人的。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
冷月娘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看了眼丁香：“没拿？”
“对，奴婢没拿，真没拿，她们合伙害奴婢。”丁香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给冷月娘磕头。
冷月娘问姜曦：“孙婆子的绣品都是哪些？”
姜曦递过去。
冷月娘翻开看了看扔到一边：“孙婆子，十个帕子都不合格，一个二十文赔二百文钱来。”
孙婆子扑通就跪下了：“东家，东家饶命啊，这都是丁香和我说的，她说能帮我的。”
“为什么帮你？”冷月娘问。
孙婆子一咬牙，指着丁香：“她让我给他家送了两只板鸭，还送了鱼，和一条猪肉。”
“你还真下得去血本。”冷月娘摇头。
孙婆子抹着眼泪：“她说让我家几个丫头用这些帕子练手，练好了她就安排进绣坊做工。”
“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丁香跪爬几步要抱冷月娘的腿。
冷月娘一脚踹过去，厉声：“你怎么不说把云锦绣坊送给孙家？吃里扒外的东西！茗香，该怎么处置，处置干净了！”
“是。”茗香领命。
冷月娘看了眼噤若寒蝉的周掌柜的，缓缓地吸了口气：“周伯，事情处理好了回去荣养吧。”
“是，是。”周掌柜的不敢说别的，只能佝偻着身子一迭声的答应。
处理好后，冷月娘看姜曦。
姜曦扶着曲氏：“那我们就打扰东家了。”
“嗯。”冷月娘前面走，茗香请姜曦母女入内，一路走过月亮门，绕过照壁上二楼，进了屋。
“坐吧。”冷月娘坐在软塌上，看姜曦扶着曲氏落座后，母女俩性子可真不像，当娘的胆小怕事，这小姑娘倒是个好性格的，招人稀罕。
姜曦福了福身：“给夫人赔罪了，虽说事情错不在我，可到底是惹了麻烦。”
“多大了？”冷月娘问。
姜曦回话：“十三。”
“小了点儿，不过也还行。”冷月娘抬头看着姜曦，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来云锦绣坊当个掌柜的，一个月月钱四两银子，怎么样？”
冷月娘原以为这条件很优厚了，可她没从姜曦的脸上看到欣喜的表情，想到银票的时候勾起唇角：“做得好，赏钱比月钱高得多。”
“多谢夫人看得起，可我家里忙得很，离不开人。”姜曦歉意的笑了笑：“不过夫人是个磊落的人，我倒是想要和夫人做一笔买卖。”
这就让冷月娘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了，打量着姜曦：“什么买卖？”
姜曦从身上拿出来曲氏绣的帕子递过去：“帕子的花样，甚至还有别的花样。”
小猫扑蝶，针法是真不错，小猫身上的绒毛都根根清晰，就像真的小猫似的，但猫的模样又略有不同，眼睛鼻子一张猫脸透着的是可爱。
漂亮是漂亮，倒也是绣工的本事。
冷月娘拿了第二个帕子看完，四个帕子都看完后挑眉，这第一个帕子看出绣工好，可后面几个图样的构图就真是一绝了，猫儿拟人化的手法就连自己都没见过。
“是不错，可用处太少。”冷月娘是个商人，必须要衡量价值。
姜曦缓缓地说：“当然不是就这么几个样子，也不单单就是帕子，迎枕、香囊、屏风都可用，再者还有女孩子喜欢的随身包，我可以设计随身包的款式、图样。”
“哦？”冷月娘有了兴致，靠在迎枕上：“嘴上说的不叫本事，不如你给我几个图样看看。”
曲氏都要急死了，自己闺女那横针不知竖线的手法哪里能画出来图样啊，偏偏这会儿到了人家地盘上，想要全身而退都难啊。
姜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冷月娘出声：“茗香，准备笔和纸。”
“是。”茗香过来很温和的对姜曦说：“姑娘，随我来。”
姜曦来到长条桌案前，桌子上放着纸笔还有一些图样，在桌案旁边是绣架，绣架上绣着的没完成的仙鹤，一走一过的时候，招财突然对姜曦说：“主人，这屋子有曼陀罗。”
姜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冷月娘，害自己和曲氏？不可能，毕竟绣坊闹腾这一场是突发事件，曼陀罗少量用致幻，过量致死，这是要害谁？
“姑娘，你在看什么？”茗香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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