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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台面上的铜板都抓回去了，一脸不耐烦的抬起手像是赶苍蝇似的。
曲氏拉着姜曦。
姜曦看小伙计摆着手的样子，再次出声：“叫你们东家过来！”
“这位姑娘你什么意思？绣品不合格，浪费了料子和绣线就得赔，你还不服？”小绣娘皱着眉头：“这么厉害还赚这小钱儿？有本事别处使去。”
姜曦偏头看小绣娘，问：“你说这个帕子有问题对吗？”
“对！”小绣娘斩钉截铁，扬起下巴：“你不服就让所有人看看！绣的是什么玩意儿！”
“你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啊，那你就挺住了！别最后求我！”姜曦一拍桌子：“掌柜的呢？”
小绣娘和伙计咬牙切齿的要过来推姜曦出去。
姜曦看了眼站在旁边哭哭啼啼的一些人，扬声：“想要个公道就一起去见东家，觉得自己本事不够，事情做错，想要缩回去的，就走。”
“姑娘，我这活儿没错。”一个年轻妇人拿出来自己绣好的帕子给姜曦：“你看看。”
“我看不懂，让我娘看。”姜曦挡在曲氏身前。
都是辛辛苦苦做工的人，云锦绣坊欺负人也都明摆着的了，每次都是鸡蛋里挑骨头扣钱，所以有姜曦出头很多人都不肯离开了。
“你这姑娘闹什么？得罪了人家大家伙儿都没营生做了，你给钱啊？”有人阴阳怪气的开腔了，转过头和小绣娘陪着笑脸儿：“丁香姑娘，我这些都行吗？”
丁香看了眼帕子，直接都拿过来递给小伙计：“给老孙家结账。”
姜曦几步过去直接把那一叠帕子抢了过来，捏在手里：“大家伙儿看到没有？会做人的，不用检查都合格，你们那些不合格的帕子是绣工不行，还是没给丁香姑娘送礼啊？”
孙婆子嗷就炸了，扑过来抢姜曦手里的绣帕，姜曦也不躲闪，孙婆子抓着自己的帕子：“你个贱蹄子，自己不好还要坑别人？给我！”
“你为了自己好，坑别人就对？”姜曦撇嘴儿：“小人！”
“关你什么事？”孙婆子用足了力气往回抢。
曲氏小声：“阿曦，别闹了。”
“闹成这样才想起来不闹？真当我们云锦绣坊是耍猴的地方吗？”胖墩墩的周掌柜的从后面气哼哼的走出来，看了眼姜曦和孙婆子在抢帕子，气得脸上的肉都颤了颤：“还不放手！”
这一嗓子，姜曦纹丝没动，孙婆子松开手的时候险些摔倒了，气急败坏的指着姜曦：“你个扫把星！大家伙儿都没营生了！”
姜曦走到周掌柜的面前：“你能看得懂绣工吗？”
“看得懂怎么说？看不懂怎么说？”周掌柜的问。
姜曦把帕子放在台子上用手压着，慢条斯理的说：“看得懂咱们就看绣品，看不懂就叫你们这里最好的绣娘出来，我也不和你们闹事，就这个帕子能说得我心服口服，我不单不要我家绣帕子的钱，今儿这些绣坏了的帕子钱，我替大家伙儿赔给你们。”
“好大的口气！”周掌柜的冷笑，这些绣帕子的人家都是什么人家？三五个铜板都恨不得跪下的穷鬼！
姜曦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银票轻轻地放在台面上，撩起眼皮儿看着周掌柜的。
周掌柜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到凝住，最后惊讶的看着姜曦，一百两银票？
“够不够？咱们对赌，你敢不敢？”姜曦问。
周掌柜的冷笑：“姑娘，你别倔驴拉硬屎，要知道我们云锦绣坊可不是小铺子，绣娘的手艺那更是远近闻名的，想和我们较真儿绣工？呵！”
“对，就是和你们较真儿绣工。”姜曦淡淡的看着周掌柜的：“不敢吗？”
“有何不敢？”周掌柜的哪里会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叫板给吓到？冷笑出声：“输了，你这银票可没找零的。”
“都给你！”姜曦毫不拖泥带水。
周掌柜的吩咐人去叫茗香过来。
茗香正在绣着屏风，旁边中年美妇斜倚在榻上看着。
“夫人，那史府二夫人可真是嚣张的很，奴婢都要气死了。”茗香说。
中年美妇勾了勾唇角：“还不是看梁氏唯一的儿子也没了，她一双儿女在手，想要当家主母嘛，咱们求财，无所谓。”
“奴婢就是看不过。”茗香拿起绣线比了比，挑出来一根在手上，恨恨的说：“梁氏就算没了儿子，可听说县令大人对梁氏很好呢。”
“再好的夫妻啊，也经不起无后啊。”中年美妇单手撑腮：“二夫人不是要放点儿香料进去吗？梁氏的屏风就那样，她的屏风里多放点儿吧。”
茗香回头看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挑了挑眉：“瞧不起我冷月娘的人，得好好待她。”
“是！”茗香放下手里的绣线，从下面篮子里拿出来陶盒，盒子打开挑出来一根线放在手里。
“东家，前面有人闹事。”通风报信的绣娘跑来，在门外出声。
冷月娘脸色一沉：“进来说。”
小绣娘进门来，恭敬的站在门口：“今儿那些个人来交帕子，有一家的帕子不合格，可那家姑娘凶得很，前面都要打起来了，那银票和掌柜的叫板要找最好的绣娘过去看绣工，掌柜的让茗香姑娘过去镇镇场子。”
冷月娘起身：“老周是真的老了，茗香，咱们过去看看。”
茗香把东西收起来陪着冷月娘往前面来。
姜曦看到冷月娘的时候瞳孔缩了缩，冷月娘也看到了姜曦，丹凤眼里带着一抹玩味，毕竟在安乐县漂亮的女子不多，这小农女出水芙蓉般的模样可真养眼的很。
周掌柜的赶紧过去低声和冷月娘说了过程。
冷月娘坐在椅子上，出声：“茗香，去拿了帕子过来。”
“是。”茗香过来，倒是很客气的和姜曦说：“姑娘，是哪一块帕子？”
“这一块。”姜曦把曲氏绣的竹林兰草的帕子递过去。
茗香把帕子送到冷月娘的手里，站在冷月娘身后。
展开帕子，冷月娘看着上面的针法，撩起眼皮儿：“谁绣的？”
曲氏过来有意想要挡住姜曦似的，略有些谦卑的说：“东家，是民妇绣的。”
冷月娘点了点头，才说：“丁香，这帕子不合格在哪里？”
丁香瞪了姜曦一眼，过来恭敬的站在冷月娘旁边：“回东家，竹叶颜色不一，兰花草的叶子也不对劲儿，颜色不一样不说，还乱七八糟的。”
茗香瞪了丁香一眼，没做声。
冷月娘把帕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曲氏：“是你绣的，那你说说这是不是帕子的毛病？”
听到这话，丁香更有底气了，眼神不善的看姜曦。
曲氏抿了抿嘴角，手也不安的捏住了衣襟，刚要说话，姜曦握住了她的手：“娘，我来说。”
“你不会绣，说不明白。”曲氏小声提醒。
姜曦笑了：“娘，我不会绣，不等于我不会看。”
这话让冷月娘嘴角带了三分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姜曦。
“麻烦把帕子递给我。”姜曦的话是冲着丁香说的，丁香撇了撇嘴没动弹。
茗香过去拿了帕子很客气的递给姜曦：“姑娘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姜曦颔首：“看来茗香姑娘看明白了，有明白人就好说。”
拿了帕子，姜曦两只手抻开帕子展示给所有人看，缓缓地说：“这幅绣品上，竹是迎风竹，兰草是风中草，你们都是会绣活的人，那你们看没看过竹子被风吹动后，竹叶正面和背面的颜色是不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曦不慌不慢转过头看着冷月娘：“东家，兰草被风吹过后，又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我娘绣的不好，还是丁香姑娘本事不够？”
“你说谁？”丁香上前：“你胡说八道，我做事认真的很，不然东家也不会让我收货了。”
“让你收货，也让你利用这个便利徇私了？”姜曦拿起刚才抢来的帕子，随意的抽出来一个递到丁香面前：“那你说说，这些不合格的帕子和这一条比起来，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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