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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连续三问没得到具体的解答, 康睿只说：“我饿了，还有点累，我回去了。”
武羽拉住他道：“别啊, 都来了回去干什？在我家休息吧。”
他看?看阿秋, 抱怨道：“你怎么照顾的人？妖怪就是不靠谱，对吧, 小陆？我不比他强多?。”
他认为，小妖怪没出现之前，他和陆福的关系如鱼得水, 所以要回到过去的亲密, 必须可着劲儿地把小妖怪挤兑走。
康睿对他千回百折的心思没有一点理解，也不在乎。
武羽说能在这里休息，他就不客气地跟着走进屋。
奶娘见他回来了, 有些不高兴，正要说什, 武羽一挥手：“别说?，你们懂什？这是我兄弟！”
康睿得以坐在饭桌旁喝粥，武羽坐在他旁边, 拿着金粒子翻来覆去地看，自言自语：“我得给我爹写封信，小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康睿缓缓地说，“虽然是我?现的，但我又弄不走, 谁有能力谁来拿。”
武羽乐?，也没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猛地一拍他的肩膀：“你想得?开，谢过?。以后你哪也不要去，我家养着你。”
康睿被这一拍，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武羽呀?一声，把桌子上的手帕递给他，关切地问：“怎么?？”
这时他认真打量康睿，才?现对方是个狼狈样子，稚嫩的脸上红白交错，右眼全黑，动作迟钝，说话比平时缓慢三倍，似乎说个字都得非常用力。
“可怜。”在同情心的促使下，他揉揉伴的头发，老?横秋地说。
康睿抬头看?他一眼，用手帕擦着嘴角，心中嫌弃，觉得武羽?是越来越婆婆妈妈?。
他像个丧尸一样缓慢地进食。
体内的冷和暧始终不能协调一致，连带着康睿无时无刻不感觉是在饱受折磨。
他勉强洗?澡，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半个身体——是觉得冷的那一侧——依旧没什用。
他重新爬起来，在窗口喊?声：“阿秋？”
阿秋从花园里出现?，跑到窗口，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来。”康睿和?地说。
阿秋从窗户跳?来，落地时头?和狼耳朵一起扬了扬。
康睿说：“变。”
阿秋眨眨眼睛，变成银狼的模样，不大不小，正适合康睿费力地抱起来，抱到床上去。
狼的体温很高，康睿把头埋在他毛茸茸的肚皮里，用力地吸了一口。
狼肚子软绵绵地，让他恨不得再咬一口。
他抱着阿秋，捂着半截冰冷的身子，另一半承受着高温的身体，被他露在被子外面。
用这个别扭的姿势，他睡着?。
武羽受金子的吸引，给他爹写?一封信，但他前几天被厉鬼折腾得不轻，不敢贸然进山，便在信里，把县里闹鬼的事夸大?倍，仿佛这里连接地狱，是鬼都要经过一趟。
武羽的爹名为武宋，不是什大帅，但也是拥兵一方，盼望着独霸一方的军阀。
在收到信后，他没耽误，立时丢下交际回来了，一路盘算着怎么把后山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增加军需，扩充军队。
在回信中，武宋要求武羽一定要留住那个叫“陆福”的，言辞间显然已经将他当成是自己征服天下的福星。
这正合武羽的心思。
康睿在武羽家住的这段时间，除了吃和睡，就是“吸狼”。
他以前没养过宠物，平生第一次知道自己对“毛茸茸的动物”居然会有偏好。
?现这个乐趣后，他?常对阿秋说的话简化成一个字就是，“变”。
武羽看得痛心疾首，嫉妒得双眼血红，恨不得无师自通，自己也原地化狼。
为了隔绝陆福的新爱好，他抱来一只波斯猫。
康睿一摸之下，?现猫毛果然比狼毛松软，瞬间喜新厌旧，令阿秋暂时地失?宠。
但很快，康睿又摸回阿秋身上，因为他摸猫的手势不对，经常被猫狠狠地挠出血印。
久而久之，他衡量再?，认为还是摸狼划算。
在康睿修身养性的这几天，武宋风尘仆仆地回到豪宅。
武宋高高大大，穿着一身军装，腰间别着枪，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威慑感，和武羽站在一起，不像他爹，倒像他兄长。
康睿被卫兵带到他面前，武宋一看之下，皱眉道：“小女孩？”
“男孩！”武羽白他一眼，“你什眼神？”
武宋仔细看康睿，看他的?型和白白净净的脸颊，还是不敢相信，倒也不争辩。
向武羽摆手，他赶鸭子似地道：“我们聊正事，你在这干嘛？出去。”
武羽翻了个白眼，为了保持在陆福面前的形象，没有产生和他爹无理计较的心情。
儿子一走，武宋的神情立刻变得凶神恶煞：“你好大的胆子！”
康睿茫然地看着他，有点傻乎乎的模样。
武宋突然觉得吓唬他好像没什意思，但架子还要端起来，道：“谁准你去后山的？老子早就知道那里有金矿，硬是被你撞破了秘密，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康睿自然知道金矿是自己放进去的，既然之前没有金矿，何来“?现”一说？
武宋这说，无非是想独吞。
他故作惊慌地答道：“你不要杀我，我只想找我哥哥。”
武宋来了兴趣：“你哥哥？”
康睿点点头：“我哥哥叫陆俊，我本来和家人来这里玩，后来跟他们走散，我才变成流浪汉。”
说着，他眼眶红?：“只要能找到家人，我什都愿意干，金矿也都给你。”
武宋冷不丁被他说穿心思，顿时恼羞成怒：“我要什需要你给？”
康睿不说话?。
武羽没有从他嘴里问出金矿的位置，武宋迟早还得靠他帮忙。
康睿心知肚明，只要有利用价值，自己就不?被杀，因此并不害怕。
正如他所料，武宋做?两手准备，一边让手下的兵带着道士们满后山地找宝藏，一边又动用人脉关系，打听姓陆的一家的下落。
可他没想到，就连康睿自己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战争先在这小小的县城里爆??。
武宋寻宝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附近自然也有看他不顺眼的宿敌，闻声而动，跟在后面也追上来，盘算着将这块地盘吞?去。
原本，所有军阀本以为这个县城在地图上毫无存在感，并没有一抢的价值。
现在居然有人从里面找出金矿，一举将县城变成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人人都红着眼想来咬一口。
先带兵来攻打武宋的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割据在不远地方的军阀，白丛。
半个月后。
康睿躲在一处草棚后面，细细地啃着一只烤鸡。
一只大狐狸悄然而至，趴在他脚边，口吐人言道：“你这小子，是真的?造孽啊。”
大狐狸休息数天才醒，醒来发现人间已经换了一番新景象：
此县已经陷入数日的战火，以往的平和宁静像是在做梦。
两军在城里交火，炸了二几处房子，以及一条街道，将原本冷清的县城弄得更加冷清。
富人连夜拖家带口逃之夭夭，穷人没有钱远离，只得靠山吃山，躲进山洞里，等他们打完。
康睿将鸡架丢给她，对这场由他导致的乱局，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心：“我让你注意的人，你看见?吗？”
“你就是这样指使我的？”大狐狸怒道。
她无缘无故失去内丹，再也变不?人。
武宋只瞅?她一眼，认为她是康睿的宠物，便不加理?。
她也不甘心就这回到深山里，便跟定?康睿，认定这小子必须负责她的吃喝。
“你不卖力无所谓，”康睿提醒她，“只不过，用引雷阵劈你的人可不是我。”
小狸忍不住鸡骨头的诱惑，一口吞下，悻悻地说：“找到了又怎么样？我又不能找他算账。”
“你不能，我可以。”康睿柔和地说，“你只要帮我看着他什时候出现。”
小狸抬头看看他，认为自己虽然不怕他，但也不值得和他做对。
她修炼这多年，什样的人没见过？唯独没见过这种的。
一口叼走?地上的鸡头，她对康睿点点头，沿着墙根跑开?。
狐狸走?，武羽来了。
他一路跑过来，刚站住便来拉康睿的手，满头大汗，眼中却放着光。
这多天的交战，武羽从一个拿枪手抖的少年，?化成一个半只脚踏入战场的小兵。
诚然，他的父亲是统帅，多得是人保护他，但阴差阳错地他也开?几次枪，愈?不将别人当人看。
但“别人”归“别人”，他对陆福倒是仍保留着一份亲近乃至敬畏。
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的父亲来了，把他的旁观者视角也带回来了。
前后捋?捋认识陆福的经过，武羽惊悚地发现，这孩子不仅神秘，还对任何事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从容，似乎任何事都不妨碍他的和?和温柔。
若不是他们曾经在鬼屋里并肩作战过，武羽?要怀疑他的意图。
“爹找到你哥哥了。”武羽激动地说，“从今以后，你有家人?。”
有家人就好，武羽原先觉得陆福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现在看见他关于家人的一切都所言非虚，心中更是定下来。
“我哥哥？”康睿故作惊讶，“?的找到了？”
“你跟我来就知道?。”
武羽不由分说，将康睿拉?“司令部”。
原先的“武氏豪宅”，在开战时就被武宋放弃?，用他的说法是，目标这大，?怕别人轰炸不着吗？
他们现在的“司令部”，是被?家店包围的一户住宅临时改造的，从上空看泯然于众房，从街道靠近容易被扫射，正是四面御敌的好地方。
康睿跟着武羽穿过?重关卡，可算来到客厅。
武宋和一个年轻人对坐无言，康睿认出他正是那天转头的年轻人。
陆俊也看见他，目光立刻冷下来，快步走到康睿面前，他抬手就要打。
康睿不能让他白白打，假装害怕地踉跄一步，险些让武羽挨了一巴掌。
武宋本来打算看热闹，却看见自己的儿子差点被打，顿时不高兴地上来劝架：“小陆，好好说话。你是文化人，别跟孩子动粗嘛。”
陆俊也有些心有余悸，勉强笑笑：“我是太着急了，他确实是我弟弟。”
他被武宋这个丘八拿枪抵着，从学校绑走。
武宋什也没解释，只说送他和家人团聚，吓得陆俊一路心惊胆战，以为所谓“送他回家团聚”是要枪毙他。
现在看见陆福，他才意识到底是谁导致这个局面。
一直任由他拿捏的弟弟居然给他惹了这大的麻烦，他本能地就想发少爷脾气。
武宋大笑道：“这不是巧?吗？就是你弟弟?现了后山的金矿。”
“是吗……”陆俊垂下眼脸，将握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既然陆福搭上武宋这条线，他一时间反而不好动手?。
康睿在心中笑?笑：不管陆俊在暗中计划什，只要他被抓住，这计划自然乱?。
眼睁睁地看着安排好的计划崩溃掉，想得到的东西拿不到，康睿同为谋划者，??解这种堵在心中，不上不下的憋屈感。
武宋见自己出马，轻松平息事态，心中十分得意。
招呼他们坐下，武宋端起茶杯道：“姓白的欺人太甚，我打算今晚去后山，把财宝挖出来，丢个空县给他，正需要你们两兄弟帮忙。”
陆俊和康睿各怀鬼胎，均没有做声。
武宋也不向他们发脾气，继续道：“我把陆家老小都接来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地在一起嘛。你们也不要太感谢我，好好做事就行?。”
听到这里，陆俊面孔一扭，像是突然戴上痛苦面具。
他低声说：“就听军长的吧。”
康睿见他答?，才面露感激地说：“我帮不上什忙，但军长让我和我的家人重逢，我一定尽力而为。”
陆俊转过头瞪着他，恨不得目光能转化成刀子。
“好！好一个尽力而为！”武宋笑道。
在他眼里，陆福只算是个长相古怪的孩子。
但说到信任，他还是倾向于陆福更多些，毕竟陆福和自家儿子关系好。
如果这趟旅程，陆福能够证明自己的忠诚，武宋不介意让他一直陪在武羽身边当个忠犬。
但陆家其他人还是得杀，毕竟他们不熟，也没有养熟的理由。
一屋?个人，?种不怀好意的心思，又各个会装模作样，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武宋带着武羽离开，体贴地给陆家两兄弟留?“交流感情”的时间。
等他一走，陆俊便看着康睿冷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康睿温和地微笑：“哥，我只想活。你呢？你想干什？”
陆俊在武宋面前紧张?一路。
此刻灌?一口茶，他冷笑道：“我也想活。”
他用手指蹭着茶杯，叹气道：“你只以为，我们让你结鬼亲是对不起你，其实我们都是为你好。
“陆家祖上得罪太多厉鬼，你结?鬼亲，相当于绑上一个靠山。到时候，家里人要在乱世中活下来，还是得依仗你。”
康睿看着他，问：“这就是你把胡杨氏挖?心的原因？”
陆俊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冷着脸道：“你怎么知道的？”
“简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康睿柔和地说，“那三只鬼也不想被你奴役，所以它们和我做?交易，我帮它们解脱，它们指点我找到宝藏。”
他用这个谎话圆?一切，让所有事情变得合理起来。
陆俊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他，似乎在评估这解释的?假。
康睿俯身，轻轻地道：“它们恨你，你?的不怕？”
陆俊先是一惊，后掐指一算，冷笑道：“它们早就灰飞烟灭了，你用不着吓唬我。何况鬼王降世后，我还用得着怕谁？”
康睿又追问道：“你是陆湛的孙子，成天想着抱宿敌的大腿，祖宗的?节一点不剩，你好意思吗？”
陆俊靠着椅背，冷笑着重复：“?节……气节……呵，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陆湛为降妖除魔连累全家人，我不挣扎，难道等死不成？”
康睿有心套他的话，继续以敬仰的态度道：“可他毕竟教?你道术。”
“你以为我想学——”陆俊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很快警觉道，“不对，你是怎么知道‘陆湛’这个名字的？”
康睿微笑道：“我不仅知道陆湛，还知道七种代价，怎么这样看着我？不如说说，你为了学道术，付出了什当代价？”
陆俊明显被激怒?，额头迸起青筋。
但他没有跳起来挥拳头，而是掏出一张黄符，对着康睿一指。
那张符便像有??命，飘飘忽忽地向康睿飞过来。
陆俊知道如果路福死了，自己的家人必然会死——武宋可不像是个能讲道理的。
所以他拿捏得当，这张符下去，康睿不?死，?多被炸得缺胳膊少腿。
康睿中?他的定身术，半点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黄符往身上贴。
陆俊以为他完蛋?，刚要大笑，康睿却抬起手，捏住符。
自从和红衣鬼一战，康睿吞?红衣鬼的阴气，又吞?阿秋的内丹，便发现自己体内产生?变化：
他依然不能杀死鬼，但人间的道术对他却失去了作用。
而且左眼看见的鬼也不再对他张牙舞爪，似乎将他当成伴或者陌路人，遇见?也是擦肩而过，并不夺取他的性命。
“你付出了什？哥。”康睿在陆俊惊恐的眼神中，捏着符靠近他，轻声说，“要不要试试，看这张符到了我手里，还有没有用？”
陆俊忍不住后退道：“你别过来！”
陆福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陆俊的意料，在他心中，已经不能用常理再看待这个弟弟。
康睿按着陆俊的腿，没有感情地逼近，要将黄符贴在他的额头上。
陆俊在慌乱中，大叫出声：“短寿！”
康睿停住手，道：“原来你的代价和陆湛是一样的。”
陆俊自以为捡回一条命，全身垮下来，惊魂未定地道：“你满意了？”
他恨道：“所有人都劝我好好学道术，他们怎么?知道，学得越多，我的寿命就越少？知道自己?早逝，又不知道什时候早逝，这才是最难熬的！他们只会把烂摊子甩给我！”
像是积压在心中的阴影被吐出来，他看着康睿，嘲弄地道：“弟弟，你知道吗？有个办法，既可以学习道术，又不用付出代价，可恨陆湛那个老家伙居然没有告诉我！”
康睿想起县志上记载的故事，心中一动，脱口道：“吃掉？”
陆俊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来你知道？”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道：“不错，所以陆湛必须死。他不死，我怎么得到道术？只靠学习吗？”
康睿为他话中的暗示睁大眼睛：“你……”
刚说出一个字，陆俊猛地抬起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说这些只是为?告诉你，我为了活下去，什都能做！”
康睿的脖子细细的，在陆俊看来，一掐便能断。
他之前交代那么多话，也无非是为?震住康睿而已。
危机时，阿秋出现在陆俊的背后，一把刀抵住他的脖子，险些割断他的动脉。
陆俊没想到还有人出现，顿时手软下来，任由康睿狠狠抽了他一巴掌，从他的手中挣脱。
康睿揉着脖子，看?阿秋一眼：他早就让对方离开，没想到阿秋仍是没走。
“放过我，”陆俊在刀锋下一动都不敢动，只看着康睿，恳求地说，“用寿命除魔不是我的工作，我只是想从七种代价中活下来！”
当他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是寿命，便开始自己的计划。
他在陆湛和鬼王大战的前一夜，在碗里下?致使陆湛精神不足的药物。
他忍着恶心，按照县志里记录的故事，对陆湛的遗体……让自己学会更邪恶的道术。
他让弟弟陆福成为所谓“鬼王的新娘”，更是用整个县城的人命作为祭品，供奉鬼王恢复元?。
他无所不用其极，都是为?摆脱七种代价的规则束缚，让自己活下去。
此刻，康睿倒是有些明白鬼王和他搅在一起的原因，凭陆俊的这一系列所作所为，确实很难再和“人”扯上关系，倒更像是鬼王的类。
他很少对任务中的被报复对象有什评价。
只有陆俊让他结结实实地感到恶心。
“鬼王在哪？”他问。
“后山有座古墓。”陆俊不料他?提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关心这个？”
康睿皱眉道：“在哪？我没找到。”
陆俊在阿秋的刀锋下，不得不老实回答：“自然是用了迷魂阵法，掩盖?古墓的位置，岂是普通修道之人能找到的？”
他看着康睿，笑道：“你想去？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放了我……”
康睿懒得再听下去，将黄符拍在他的额头上。
陆俊本来还想打亲情牌，却不料陆福下手这干脆利落，毫无准备地看着黄符贴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肢膨胀起来，在黄符造成的爆炸中?分五裂，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着。
康睿本以为，陆俊对付他的黄符一定是致命的。
没想到陆俊竟然没死，挣扎着扒住他的双腿，嘶哑地道：“我……我还有线索……”
康睿看着他：“你还想说什？”
陆俊抬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康睿，嘴角勾起冷笑。
康睿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道术本对现在的康睿没用。
但从陆俊体内流出的血，以康睿为中心，在地上汇聚成一幅阵法图。
陆俊的眼睛渐渐暗淡，与其同时，康睿的心中多?一道恶毒的声音：“你果然不是我弟弟，我早在想啊，那个贱种怎么?有这大的能耐。”
“你——！”
“惊讶吗？”陆俊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你的身体……不，应该是我弟弟的身体，不错，是我的?。”
康睿感到一股强烈的精神力，在把他的意识往角落里挤，是陆俊要强行夺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鬼王根本没有爱上你对不对？”康睿一边与陆俊的精神力对抗，一边拼命说话，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是你在打他的主意！”
“他?爱上我吗？”陆俊的冷笑声响彻康睿的脑海，“这我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和他有个约定：陆湛死后，我供养他修复力量，他帮我延长寿命。”
精神之外，阿秋?现康睿不对劲，狼耳朵紧张得竖起。
他从背后抱住康睿，想像那次遇见红衣鬼一样，用身体的温度安抚对方冷静下来。
红衣鬼的阴气，妖怪的内丹，加上陆俊强烈而恶毒的意志雪上加霜，以陆福十?岁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这多不能融合，只能对立的力量。
痛苦地纠缠中，康睿嘶吼出声，竟是挣脱开阿秋结实的双臂。
转过头，他的右眼血红，左眼黝黑，苍白的面孔散发着鬼气，在阳光下也别有一番骇人之处。
冷而阴森地看着阿秋，是陆俊的意识在脑海里诱导：多好的小狼人啊，做成标本吧。
当身体?的对阿秋伸出手，康睿的意识占?上风。
压下陆俊的意识，他猛地抽了自己的脸颊一耳光后，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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