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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他的威名都是建立在战功之上, 从来没有败得这么彻底。
突如其来的挫折给他的打击, 更甚于普通人遭受到同样的逆境。
无论他走到哪里, 看见有人在小声聊天,就会感觉他们在说自己的坏话, 在瞧不起自己。
不仅如此, 那些“看他战败, 中途请辞”的官员们也被他不分青白地教训了一顿, 导致整个城内人心惶惶。
除了尽情发泄失败的愤恨, 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担忧和压力:来自容秋。
从战场上救下他后, 容秋整顿兵马,自此拥兵在幽州, 居然完全没有回到杜州的举动。
刚开始, 向瓒以“感谢”为借口催促,容秋让副官代笔回复:“我在幽州很自在。”
然后,向瓒又发信道:“粮草没有了,你们怎么办?还是回来吧。”
副官继续回复:“我们在这里比在杜州吃得好。”
向瓒收到信气得仰倒,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真的。
谁能想到容秋占领了幽州, 在不抢劫不掠夺的情况下,居然能在官仓里搜出那么多物资。
莫非幽州牧是属“仓鼠”的不成?
催不回容秋,向瓒便要求康睿写一封信,以“统帅”的身份强迫容秋回来。
康睿为难地说:“这样罔顾阿秋的意愿不太好吧?而且,我和他又不熟,怎好随便说话?”
向瓒再劝, 康睿盛情难却,便写了一封。
结果石沉大海,容秋这次连信都不回了。
容秋听从康睿留下来的吩咐,死活不答应回城,却拿着康睿的信,面无表情地对副官道:“我要学写字。”
向瓒见这招也没有用,只好从别处想办法。
为此,他愈发闷闷不乐,连饭都吃少了许多。
这一天,向瓒正坐在书房里阅览这段时间的卷轴,以及思索怎么把幽州的控制权要回来,管家在门外求见。
向瓒让他进来,问:“什么事?”
管家道:“文公子快要到需要‘喝药’的时期了,主子上次让我按时提醒。”
向瓒恍惚想起还有这件事:
那次,他调查出文润是双性体质,需要服用特殊草药,便专门让管家计算着日期,他好准时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想到这里,向瓒点点头。
这几天康睿老老实实地呆在城里。
向瓒一回来,他又束手束脚,不再花钱。
这才是很多人看到向瓒便憋不住话的根本原因:他们寻欢作乐的经济源头又没了。
向瓒合上卷轴,突然灵光一闪,问:“文润的草药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管家躬身道:“自然是知道的。”
“把它换掉,换成假的。”向瓒轻描淡写地说。
管家吃惊地看着他:“主子?”
向瓒想到一件事:文润在他府上这么多天,他居然一口都没“吃”到。
上次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更像是个噩梦,如今是文润的特殊期,正是抓紧时间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
更何况,如果文润被他占有了,他不介意办一场婚礼,有了这个理由十足的邀请,容秋再不回来,也说不过去。
到时候,他在婚礼礼堂里,埋伏重兵,只要容秋进门……
想到这里,向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仿佛已经看见容秋血溅五步。
按照他的安排,管家也没有提醒康睿。
这两天厨房里给康睿安排的菜肴,用的也全是能帮助催发“雨露期”的食材。
向瓒更是一直和康睿一起吃饭,盯着他将食物吃下去,这才满意。
于是这天夜里,康睿的“雨露期”猝不及防地造访了。
他看着再次湿漉漉的裤子,陷入沉默:
他过去天真地以为,“红潮”这东西,忍忍是可以憋回去的。
现在,尽管“雨露期”和红潮是不同的概念,但都是从身体里排出来的,同样让他知道,憋回去?你做梦吧!
而且,真的太难受了。
康睿磨磨牙,强忍着体内的躁动。
他换了条裤子,又找布垫好,打开橱子,取出放在里面的包裹,想拿点草药嚼一嚼。
刚刚解开包裹,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向瓒道:“子梦,你在里面吗?”
康睿深吸一口气,遗憾地看着草药。
好在体内目前不像上次刚穿过来时那么敏感和糟糕,他尚能忍耐。
他将草药放进橱子里,打开门。
向瓒看他泛红的脸颊和耳根,大概知道事情已经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了。
康睿被他盯着,目光躲躲闪闪。
向瓒起了欺负的心思,逼近他,玩味地道:“你怎么了,子梦?你的脸好红。”
康睿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可能昨晚受凉了,有些发热。”
向瓒将他逼近房内,门在他身后关上。
康睿被他一步步逼到墙角,不由得垂下头:“正平,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向瓒抬起手,按在康睿身后的墙壁上,目光灼灼,声音嘶哑地道:“子梦,别再吃药了,为我生个孩子吧。”
康睿小声说:“可是……”
“我保证会对你好的。”向瓒紧紧地盯着他白中透着粉嫩的脸,恨不得马上咬一口。
虽然睡文润有一半原因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但他此时也不得不承认,文润的相貌有吸引人的特质,俊美,温柔,尤其吸引他。
这样更好,他不亏。
康睿似乎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理由:“我还是统帅呢。”
向瓒扑哧笑了,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亲一口,道:“统帅这个职位太危险了,不适合你。你这么温和柔弱,不喜欢斗争,从今以后,你只要在家相夫教子,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烦心,好吗?”
康睿有些犹豫:“可是他们说很痛……”
“不痛,”向瓒安抚道,“你在‘雨露期’不是很难受吗?我帮你一次,你就知道其中妙处了。”
“我还是不敢。”康睿挣脱他的拘束,挣扎起来,就要跑。
向瓒手一动,揽住他的腰,顺势坐在椅子上,将他拉入怀中,强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康睿的目光突然落到窗口,小声惊呼:“阿秋?”
向瓒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边,康睿手一动,将灯熄灭。
在漆黑的房间中,向瓒只感觉脸上被重击一拳。
“谁!?”他怒道。
康睿焦急地阻止:“阿秋,你别这样。”
容秋?向瓒心中大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要质问,他又被椅子砸倒在地。
黑暗中,康睿一边面无表情地“嘤嘤嘤”,一边调节节奏,抡起椅子暴打向瓒。
可惜的是他现在身体虚弱,确实受到一些影响,剩下的力气不足以将向瓒打晕。
只好在嘴上说些帮向瓒求情的话,比如“阿秋,不要打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类的,以免对方突然怀疑。
最后他抬脚,跺在向瓒的裤子处。
向瓒遭遇狂风暴雨地痛打,满地乱滚。
他为了“做坏事”才选择黑夜,现在黑夜反而成了康睿的掩护色。
将向瓒打得缩在角落里,康睿像模像样地惊呼一声:“容秋,你要带我去哪?!”
趁着向瓒没看见,他抓起挂在墙上的狐裘,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他跳出后门,来到马厩,牵出一匹壮硕精神的黑马,拍马而去。
这时,房间里的向瓒带着全身疼痛冲出房间,气得跳脚。
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容秋还能出来坏他好事。
所以这段时间,容秋早已回到杜州了?可恨!
他马上召集手下,道:“容秋绑架了我的人跑了,快追!杀了他!”
康睿骑马在林间飞奔,后面遥遥传来追兵的火把和狗吠声。
他扯着缰绳,一转方向,一只手将狐裘脱下来,举过头顶,带着马冲进河里。
寒冬天的深夜,这么一冲,刺骨的水没到他的腰部。
康睿打了个寒噤,顿时清醒过来,连那股燥动都僵硬得停住。
马顺着河水拼命地游,最后上了对岸,总算没有再听见声音。
康睿敲开一个猎户家的门,用金粒向他买了衣服和备用品。
他目光锐利,神情很是凶神恶煞,看得猎户连歹心都没敢起。
康睿到达幽州的时间,比追兵还要早一点。
因为他直接跳下了河,走了捷径,这份狠心是向瓒没想到的。
这几天,容秋在校场练兵,心中一直惦记着杜州。
听门卫通报康睿来了,他马上抢过门卫的马,迫不及待地打马回府。
进门时,康睿已经换了衣服,裹着狐裘,捧着一个新手炉坐在椅子上,神情,衣着风格与平时没有两样。
可容秋上下打量他后,眼神一沉,就要往外走。
“去哪?”康睿懒洋洋地叫住他。
容秋背对着他,不确定自己说出来,会不会被阻止,所以保持沉默。
“别做多余的事,”康睿把狐裘紧了紧,道,“这么闲帮我去厨房熬碗药,你这府上连个熬药的人都找不到。”
那晚,他打开包裹,便发现里面的草药形状不对。
虽然很像,但叶子和根茎总有些不同。
所以他根本没吃,直接放回去。
以防万一,他早已装了一些草药放在贴身的锦囊里,这时正好拿出来用。
容秋双拳紧握,最后还是转身,接过康睿递来的锦囊,走了出去。
他想听康睿说话,熬药又要一直呆在厨房。
最后,他索性把炉子和药罐扛出来,放在门廊上,又让门卫去请个大夫。
虽然容秋占领了幽州城,接手了幽州府,但他实在不会享受,反而在第一天就将卖身契都还给府里的下人,给点银子将他们打发走。
他独自住在这里,什么事都自己干。
一些人索性加入他的军队。
只有这个门卫,太老了,哪里也不能去,便央着留下来,平时就帮他守门,做些通报的琐事。
“我能带兵。”他一边煽火,一边没头没脑地说。
“是啊,你能带兵。”康睿坐在屋里不动,随口笑道,“但现在不是你能不能带兵的事。”
“还缺什么?”容秋问。
这时,门卫跑进来禀报:“将军,我正要出门请大夫,可是外面很多人在砸门,让我们把……把绑架的统领交出去。”
容秋将竹扇塞到这门卫手里:“你来熬药。”
说完,他进屋提枪,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门卫站在门廊里,被穿堂风来回吹着,瑟瑟发抖地想:将军这样也不冷?
倒是康睿出声让他回厨房熬。
康睿看着容秋的背影,心中叹口气,不由自主地想:“要是我也有这么强的体魄就好了,正好补了我身上唯一的短板。所向无敌,痛快。”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容秋出门,便将在府外闹事的人全部打跑,更是在街上一路追杀。
城里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将军在追着一群人打杀,也叫嚷着参与进来。
将向瓒的追兵赶出城,回来的路上,容秋又去医馆请了个有名望的大夫,一起带进府里。
下午,康睿就发了高热,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神智一会迷糊一会清醒。
容秋寸步不离,一直照顾他,夜里就睡在隔间里。
尽管他很想跑去把向瓒套了头,拉进巷子里教训一顿。
但这样做就要离开康睿,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也不想冒这个险。
向瓒听那些狼狈逃出幽州的人回报,知道文润果真被带走了,当即咬牙切齿,愤恨容秋坏了他的好事。
如果那晚得手了多好:既能收走文润手里的权力,又有借口暗算容秋,更是能坐拥文润背后的家族,和家族里的金山。
同时,他也盘算着:幽州离杜州也不远,如果他好好道歉,表现出悔意,说不定还能把文润哄回来。
他深信:那晚如果没有容秋出来搅局,事肯定成了。
文润不过是出于害羞才会挣扎,只要做过一次,让他怀了孩子,他一定会老实呆在自己的后院里。
于是,在康睿卧床养病的这几天,向瓒的信件和礼物流水一样地被信使带到门口——他自己是不敢亲自犯险的。
想到第一次和容秋之间的较量,向瓒便心知肚明:
显然,那晚他没被容秋打死,已经是文润求情下的奇迹。
不仅向瓒在忙,这段时间,卫翼也在忙。
他早就点齐了兵,按照行军速度,他早该逼近杜州。
但是在路上,卫翼听闻向瓒的手下又打下了徐州和幽州。
这让他不敢冒险,又生生从忙着平乱的朝中大将军卓贡麾下调来一支兵马,才敢继续前进。
没过几天,他又得到一个消息:
向瓒和他的资助人因一段感情闹起矛盾,那个神秘的资助人离家出走,避到幽州。
卫翼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
他们越是靠近,收到的消息也越多。
什么“向瓒为了赔礼道歉高价收购”,“向瓒向幽州传书,请求讲和”,“和向瓒纠葛不清的不是女人,是个双性”……等等。
繁琐,八卦且充满娱乐性,否则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津津乐道,广为传播。
别的还好,听到最后一句,文鑫几乎要跳起来。
“他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他抓着卫翼的手臂,急匆匆地说。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想到自己的弟弟文润。
“也不能确定是他。”卫翼摇着头。
文鑫理直气壮地说:“我弟弟好看!除了他还会是谁?”
卫翼仔细想想,如果帮助向瓒的人是双性,那也不错。
天下那么多的双性,哪一个不是身娇腰软,一推就倒,任由处置?
他不由得觉得,局面对自己越来越有利,不如带文鑫去看看。
况且,最近天气愈发寒冷,对于各路兵马来说,都不是作战的好机会。
连素日最闹心的远南反贼首领连门,和岭东反贼首领车泱都停兵休战,等待开春养足力量。
“既然你这么确定,”他对文鑫说,“我们变装进城暗中调查。如果真的是你弟弟,你去劝劝他,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文鑫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眼看着新年将近,幽州城里的闲杂人越来越多。
天冷,大家聚在一起便想着喝酒。
醉酒和寻衅滋事,治安成了头等大事。
碰巧这段时间,康睿有点无聊。
古代没有电视网络游戏机。
戏曲对于一个没什么古典精神熏陶的现代人来说,听多了也挺没劲。
至于向瓒那些油腻腻的求和书,他更是拿来烧着玩。
于是,他对容秋说:“我们开个运动会。”
容秋没听明白:“什么叫运动会?”
“就是比武大赛。”康睿温和地解释,“看看军里有没有什么武林高手。而且天这么冷,正好所有人都聚起来,活动一下。”
眼看他大病初愈,心情又这么好,容秋自然同意。
这一举动引得不少士兵关注。
他们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又没敌军来袭,正憋着一股劲没处发,当即热热闹闹地响应起来。
至于奖品,大家纷纷要求“至少得是比武招亲”。
张阿三在操办大赛流程的时候,把这个玩笑讲给康睿听。
“懂了,”康睿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放话,“那么,这样吧……谁赢了,赏金万两,然后和我成亲。”
张阿三一口茶喷在桌子上。
别人怎么看不好说,这名他可是不敢报了。
当天下午,比武告示一发,大家围着告示贴议论纷纷,却见容秋第一个冲进来,抢过笔,歪歪扭扭地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板着脸,镇定地走出去。
有将军带头,所有人响应得非常积极——先不说和谁成亲,那可是赏金万两。
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趁机凑热闹。
其中就有卫翼和文鑫。
他们刚进幽州,便看见一群人轰轰烈烈地在排队。
“我们也去吧。”文鑫兴致勃勃,“肯定是好事。”
卫翼则比较谨慎:“我们先去茶馆打听一下是什么事。”
但为了避免错过好事,他还是留下两个护卫帮忙排队。
茶馆老板娘摇着头,告诉客人:“那位文公子啊,也是奇人。只是他受情所伤,情伤太重了,干脆比武招亲。”
卫翼和文鑫对视一眼,出于不同的理由,他们的心脏都紧张得加快跳动的速度。
卫翼忙问:“文公子是指哪位?”
“喏,文润公子啊。”老板娘笑道。
文鑫的猜测被验证,却更加震惊:印象中,文润是个安静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也完全不感兴趣,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忙问:“我们该怎么见到这个文润公子?”
老板娘:“这种贵人也不是想见就能得见的,要不……”
她略过文鑫,看向卫翼,麻利地取出报名表:“我看你骨骼精奇,是名壮士,不如报名比武大赛,赢了不仅能见到人,还能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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