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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评级被定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整。
白宥莉才刚被生物钟唤醒,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室友直挺挺地坐在床铺上，嘴里念叨有词。
认真听了听, 是东西方各路神仙。
害，也为难这孩子了, 马上要上战场了，还在临时求神明保佑。
结果穿毛衣的时候白宥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念了三遍。
白宥莉：“……”
倒也不必。
整理好服饰妆容，两人一出门，就看到宿舍走廊上站满了练习生。所有人都穿着颜色相似的私服, 至于F班的制服, 全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好装在塑料袋里随手拎着。
“莉莉来了！”
“白老师你打头阵！”
“咱们去干掉其他练习生！至少也要升到D班啊！”
“对对对, 宰了D班那些人！”
女孩子们笑嘻嘻地把白宥莉推送到前排，搞得她好像是什么帮派首领, 即将要去搅弄风云倾覆天下。
一行人唱着战歌, 浩浩荡荡前往F班的考核场地。
沿途也遇到几个其他班级的练习生，她们堂皇地看了F班几眼, 迅速挪到路边，给女战士们让出道路。
A班练习生：巫术教徒又来了，赶紧走，惹不起惹不起。
B班练习生：竟然还自带BGM, 有点炫酷。
C班练习生：F班集体失心疯了？
D班练习生：……总觉得脖子和后背凉凉的。是不是有人要背刺我？
考核场地是间不大的小隔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在最顶端架设了一只摄像机, 一张折叠椅，它们正对面的墙上张贴着巨大的《Prduce 101》的lg, 暖黄的追光灯落下，照亮地板上的定点位。
布置很简单，气氛却有些压抑。
“啊……原来导师还没来啊……早知道应该把平板带过来, 就算多看一遍也好啊。”
有练习生感叹。
有佶丽莎也下意识往白宥莉身边靠了靠：“到底是怎么考试啊……我有点紧张。”
她碰碰室友：“你紧张不？”
“不紧张。”
“为什么？这是复评级诶！莉莉你认真点！”
“很认真，但是因为事先就知道答案所以没必要紧张。”白宥莉叹了口气，“我昨天连《围棋天地》都没玩。没什么挑战性。”
“行吧，那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橘子汽水。”
有佶丽莎：“……”
可以，这很白宥莉。
在有佶丽莎沉默自闭时，考核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进来的人是金小珍，一身休闲运动服打扮，手中还拎了瓶橘子汽水。
她一进门就注意到某条咸鱼的眼神。
呵，连鞠躬问好的时候都还在盯着自己手中的汽水，果然，网络上爆红出圈的鬼畜视频说的一点也没错，想喝汽水才是真实的莉莉。
亏她之前还以为白宥莉在乎票数是产生了上进心，如今一看，当时只是想要薯片吧？所以才会在自己说了不准吃薯片之后立即切换成丧状态。
没救了，咸鱼真的没救了。
听说昨晚盛恩教学完其他班级时，来F班却吃了个闭门羹，舞蹈教室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盛恩当即怒不可遏，还是从跟拍PD那儿看了她们的团建内容才消气不予追究。
咸鱼厉害了，不仅自己当混子，还带着全体F班同学一起摸鱼。
金小珍勾着唇，故意忽略白宥莉的视线，翘腿坐好：“我是今天的监考官，在考核之前，先要告诉大家几个好消息。”
F班的练习生们都不由得往前倾了倾身子。
满脸期盼的样子又可爱又好笑，有点像是动物园里等待游客投喂的小熊猫，眼神亮闪闪的。
回想起昨晚盛恩转发给自己的视频，金小珍声音更加温柔了一些：“之前说过，复评级D级以上的练习生将有机会登上舞台，参与《Prduce 101》主题曲的MV录制。但现在……”
她卖了个关子，故意等练习生们屏住呼吸才继续说：“节目组决定追加预算，MV将在M演出大厅录制，不仅会在节目中放送，还会合并入当期的MCD打歌节目里。如果大家能升到A班，还会有个人专属直拍，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国民制作人可以看到你们哦！”
“MCD？！！！”
“嗷，金导师，这么重要的信息您怎么现在才说啊！”
“是啊，要是早点知道的话，我就不会以升到D班为目标了啊……拼死都要冲去A班！个人直拍诶！做梦都想拥有一支个人直拍！”
在娱乐业发展极为健全发达的南国，偶像们出道或回归后，最重要的行程之一就是在打歌节目中展现舞台，宣传歌曲。
不少歌曲刚推出时反响平平，数据也难看，却因为一个个精彩热烈的舞台强势进入大众视野，让平庸的音源再度成绩飞升。
M公司旗下的《M!tdwn（后简称MCD）》就是打歌节目中的佼佼者，地位和影响力仅次于公共电台的三大打歌节目。尤其是MCD独特的个人直拍环节更是让所有偶像都趋之若鹜！
这年头，谁不想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百万直拍视频呢？！
练习生们一下子爆/炸了。
小熊猫们原本是等着被投喂普通口粮，却没想到金小珍直接端上来满汉全席，天降惊喜让众人激动之中又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一只，毫无所动，在她眼里，能迅速提升人气的好机会似乎还不如一瓶汽水重要。
啧。
金小珍撇撇嘴，右手在空中压了压，等练习生们的兴奋度过去之后才说道：“继续说第二个好消息，录制MV的时候需要大家带上手麦（手持麦克风），节目组没法提供如此庞大数量的器材，所以今天考核完毕后会给大家安排半天假期。”
“回家拿也可以，向经纪公司申请也可以，最重要的是大家可以拿回手机了哦！几天封闭训练下来，好像有些人网瘾都犯了是吗？”金小珍笑着打趣一句，“不过保密协议还是得遵守哦！”
这条信息也同样让练习生们兴奋不已：终！于！能回家玩手机了！
什么游戏小说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些天的委屈辛苦终于能和家人朋友倾诉了，还可以看一看自己的人气排名！
尽管大部分选手已经能从后采次数，镜头追随率判断出自己的人气现状，但亲眼看到，和忐忑地猜测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怕人气低迷，连半分出道希望都没有，可只要看到自己名字后面的数字，知道这个世界上仍有粉丝在相信自己，期待着自己站上舞台，那种感动就已经足够弥补所有的努力。
自己是被人看到的，被人认可的，被人喜爱的。
偶像梦想并非一无是处。
“啊，能回家了啊……好想吃妈妈亲手做的明太鱼汤……”有佶丽莎激动地晃了晃，突然想到什么，“莉莉啊，你是个人练习生吧？你对手麦了解吗？如果没有准备话，我回公司帮你申请一支？”
……这东西白宥莉还真不太了解。
就算曾经跟着邻居学习音乐剧，但她们平时使用的也是头戴式微麦，没有谁会拿着笨重的大家伙上台——尤其是演唱历史型奇幻型音乐剧时，用那玩意儿出戏率百分之百。
白宥莉想了想：“不用，我有个朋友精通这个。”
当初在围棋天地上被她虐来虐去的棋坛萌新“是谁注册了吴誓勋”常在言语中说漏嘴，就算对方不是偶像爱豆，估计也是南国娱乐圈里的前辈。
问问他各款手麦的优劣应该不是问题。
“好吧。”有佶丽莎也没坚持。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包在我身上！”
“帮我问问金导师汽水能发吗？”
“……换一个。”
金小珍早就注意到了白有二人的动静，无奈摇头：“好了，放假的事情一会儿再讨论，接下来说说第三个好消息，这是条个人消息。”
她举了举橘子汽水：“我们F班有一位学生，在我来监考的前十分钟个人投票数突破了三万，获得了品方赞助的汽水，有人知道是谁吗？”
金小珍用的是疑问句，可所有人在一瞬间就知道了答案，齐刷刷扭头看向白宥莉。
也不知是有谁带头鼓掌打起节奏：“白老师！白老师！”
节奏是会传染的。
练习生们都跟着起哄：“白老师！白老师！”
这一次，一直表现得蔫巴巴的小熊猫终于有反应了，毛茸茸的大耳朵和尾巴都晃动起来，小跑着快步跑到金小珍面前站好，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谢谢老师。”白宥莉伸出双手。
“该谢谢国民制作人，他们很喜欢你的‘真实发言’。”金小珍笑得和蔼，举汽水的手却收了回去，“先考核。结束之后才能喝汽水。”
白宥莉：“……”
复评级的考核模式很简单，每个练习生只需要轮流站在定点位表演主题曲即可，至于出场顺序自己决定。
监考老师负责维持秩序，并不会对练习生们的表演做出评价。
等全部练习生表演完毕，监考老师会负责收走母带，与其他节目导师一同给予评价。
金小珍指挥着其他练习生退到一侧坐好，空出足够的位置，带着笑意打趣：“白老师？上吧。”
唉。
现在的老师和工作人员都越来越精了。想喝瓶汽水好难呐。
白宥莉正要去开启摄像机，却有想到什么，转身冲刚才说“没带平板很可惜”的女孩笑道：“教学视频在这儿呢，一遍哦！”
说完，她弯下身拨开摄像机开关，确定机器开始工作后，对小红点浅笑了一下。
“国民制作人们大家好，我是F班练习生白宥莉。”
……
复评级考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Prduce 101》的专属论坛上却堆满了吃瓜群众，气氛紧张地犹如战场。
【阿西，我没看错吧，白宥莉一.夜之间三万票了？坐火箭也没她这么快吧？】
【严谨严谨，是三天两夜。】
【全smy家也冲的好快，刚刚看她们家已经过两万票了。】
【被虐粉了呗，全smy之前一直是101的夺冠热门，前几天涨势也很好，谁知道白宥莉横空出世关注度直接倍杀啊！尤其是昨天两个金主爸爸都转发了白宥莉的视频，绝对是M亲女儿的待遇了吧？】
【亲女儿？我看是M亲爹吧？皇族中的太上皇！她这票数要是没刷我出门被车撞死！】
【楼上想死赶紧的，世界上不缺你一个瞎眼杠精。】
【M都发公告屏蔽同身份证的短信投票了，楼上上还能睁眼说瞎话我也是没想到的。有病就去医院治，少来碰瓷你白爹。】
一片争执中，突然有人歪楼：
【卧槽，今天的物料出来的好早！】
【个人展示视频这么快出来了？这还没到中午啊！】
【大概是昨天就录好的吧？听说今天是她们复评级，可能没时间录。走走走，去看看鬼畜的白宥莉。】
这一次视频很长，足有三分多钟。
有些国民制作人发现华点：【三分四十三秒，是主题曲的长度诶，难道是白宥莉的复评级舞台？】
【不会吧，M终于放弃挣扎了？准备让大家看看皇族实力有多菜？】
【楼上闭嘴吧，ETC都没你这么能杠。白宥莉还从来没有表演过，你就在这里贷款实力菜了？】
粉黑吵吵闹闹，在浓重火药味中，视频终于加载完毕，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抒情版的《pick me》也随之响起。
【呃……这是谁？不是白宥莉的个人展示视频吗？工作人员上传错了？】
【你们看她后面，F班成员都到齐了诶。白宥莉在最后面，洗衣机旁边！她们在干嘛？】
【全损画质.A/V/I】
【救命，打光也太模糊了，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白宥莉的美貌！她真的太突出了，皮肤白的像是在发光！】
——“我是F班练习生李瑞婷，我想说，我的努力不会白费的！”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一名F班练习生将自己的制服扔进了洗衣机。
国民制作人：“？”
——“我是F班练习生金珉灵，初评级的时候很可惜，但我会让国民制作人看到我的实力的！”
又一个孩子用力甩开身上的桎梏。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每一个F班的女孩都向镜头宣告着自己的决心，就像是某种战前宣言。
练习生们一个个出场，抒情的音乐逐渐接近尾声。
白宥莉终于走到镜头前，她没有笑，眉宇间的平静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我是F班练习生，白宥莉。”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天生的失败者，带着信念去战斗吧，我们在顶峰再相见。”
说完这段话，白宥莉最后一个将灰扑扑的制服扔进洗衣机，
所有人一起合上洗衣机盖，启动按钮，用尽全身力气呐喊出最终的宣言：
“F——班——再——见——！”
弹幕的画风从最开始的疑惑不解，变成感同身受。
【这些妹妹好多我都不认识啊……之前的节目放送和花絮视频里，完全找不到她们的镜头。】
【是啊，比起精英班和有话题的练习生来说，她们根本没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怎么办，有点想哭。】
【BGM好戳泪点。】
【白宥莉又出金句了，大家一定要在顶峰重逢啊！我会为你们应/援的！】
【我蚌埠住了……我以前也是个毫无名气的练习生，练习了四年，出道前夕却被告知公司破产，我现在年纪也大了再也没有机会站上舞台，但是看到她们，感觉就好像看到自己一样。加油啊F班！你们都能成功的！】
【妹妹们加油啊！一公舞台的时候我会去看你们的！Fighting！】
视频在论坛上赚足了国民制作人的眼泪，而真露橘子汽水的代表工作室内，同样有人欲哭无泪。
橘子汽水代表：错付了，我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说好的最想喝橘子汽水呢，白宥莉你这个大骗子！QuQ
而距离橘子汽水几公里之外的某洗衣机厂和洗衣粉厂的两位代表同样望着不断攀升的订单陷入沉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突然有神明眷顾了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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