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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一顿, 他调转方向走向『露』台, 发现那模糊的影竟然是容珩。
大的男就这么靠坐在墙边，满脸颓丧，一身酒气。手边散落着五六个酒瓶, 以及一个智脑。
容珩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颓态。
“出什么事了？”
阮时青里涌起一阵不安, 他捡起智脑, 唤来家政机器收拾『露』台, 试图将醉醺醺坐在地上的扶起来。
喝醉的一开始挣扎了几，接着大约是嗅闻到熟悉的气息，改推为抱。
他抱住阮时青，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嘶哑地开口：“司宴了。”
阮时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的讯惊得呆住，还没想好如何开口, 容珩就已经醉醺醺地抬起头，嘴角勾出个嘲讽的弧度，眼底是通红：“他自己要去寻, 竟然还好意思让我给他收尸。”他冷冷笑了一声：“想得美！”
他像是恨极了，发了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从来没有尽一天父亲的责任, 我凭什么要替他完成遗愿？从母亲去世那一刻开始, 我就没有父亲了！”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
阮时青不知前，但想到司宴这段时间的失踪，以及他我行我素的『性』格, 也多少才猜到了一些。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于容珩来说，司宴确实算不上一位尽职尽责的父亲；他也不能算一位合格的皇帝……他做许多错事，残暴好战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并不算分。
他活着时，容珩怨他怪他，无法和解。但现在就这么去，恐怕容珩也无法接受。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在他们回锡金时，父子俩甚至还吵了一架，他们还有许多结没有解开。阮时青原本以为等一切平息，或许这对父子能够平静气地坐来谈一谈。
容珩或许也是这么以为的。
只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了。
或者说，司宴没有留这个机会。
他做完了一切，干净利落地离开，留给容珩一个需要收拾的烂摊子以及失去父亲的悲伤。
这一刻，阮时青甚至是有些怨司宴的。
司宴也许算计好了一切，唯独没有考虑容珩的。
他回抱住容珩，手掌一遍遍轻抚他弓起的脊背：“你还有我。”
“我还有你。”
这句话就像一根稻草，容珩紧紧抓住了它，手臂收紧，一遍遍机械地重复：“我还有你，我还有你……”
他每说一声，阮时青就“嗯”一声，不厌其烦。
两在『露』台上紧紧相拥，容珩全身的力量几乎都压在了阮时青身上，手臂力量大得几乎将他『揉』进身体里，勒得发痛。但阮时青自始至终没有后退或者挣扎，他用最平和包容的姿态回抱住他，像风雨里的一棵树，为无家可归的鹰隼提供一方栖息之所。
如此去许久，容珩的绪才平复来。
站了太久，两索『性』靠着墙坐来，肩并着肩，手臂贴着手臂。
“他带着两万改造，去掀了神圣军团和虫族的老巢，同归于尽。”容珩声音还有些低哑，绪不再激烈，只是依旧带着些许嘲讽：“前给我发了坐标，让我去给他收尸。”
他从阮时青手里拿智脑打开，点开那条讯息，给阮时青看。
阮时青看完默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司宴的做法。
那两万改造也是帝国公民，即便是自愿报名参与“神圣改造计划”，但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改造计划只是个骗局，司宴的做法实在于冷血和残酷。
可他偏偏亲自带着这些改造捣毁了神圣军团和虫族老巢，解决了帝国一大危机，解救了更多的。
这就像伦理学上的火车难题一样，无法简单评价善恶对错。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替你去。”阮时青叹了一口气。
容珩垂头把玩着他的手指，许久才回答：“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他不是喜欢逃避的，短暂的脆弱之后，总要站起来面对现实。
*
次，容珩就将锡金的事务和防卫交给了梅莱尔和达雷斯，他则和阮时青驾驶东方号，前往司宴发来的坐标。
看到那颗灰蓝『色』星球时，容珩神『色』就紧绷起来，阮时青站在他身侧，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东方号穿大气层后，传感器便传回了地面的画面。
堆积如山的尸骸中央，突兀地空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屹立着法拉女王的雕像，不远处是悬停的黑『色』战舰，以及亮的朝霞。
东方号在空地缓缓着陆，两踏着舷梯来，才发现女王雕像的脚，还靠坐着一个。
头颅低垂，白『色』军装残破，『裸』『露』出来的金属躯体折『射』微光。
是司宴。
阮时青停住脚步，看向了容珩。
容珩迈步上前，垂首凝视了那许久，才折返回来，语气听不出绪：“他对别狠，对自己倒是更狠。”
他从没想，司宴对自己也进行了机械改造。
“现在怎么办？”
“按他的遗言来吧。”容珩语气淡淡。
两最终遵照遗言，将司宴的遗体火，骨灰洒在了雕像周围。
数以万计的虫族尸骸被士兵和机器装上了运输船，尸骸剥离的甲壳，后还可以再投入利用；至于那两万个改造的尸体，则一一统计身份，登记在册，之后他们的骨灰会被带回锡金，交托给家属，同时按照殉职的战士发放抚恤金。
这一切安排妥后，已经去了半个月时间。
虫族尸骸已经全数运走，改造的遗体也尽数火，只有矗立的破败堡垒，以及地面残留的痕迹证这里曾经发何等残酷激烈的战争。
法拉女王的雕像依然屹立，容珩亲手在雕像底座装上了信号发『射』器。
发『射』器发『射』的信号，证这颗星球已经划入银河帝国领域之内。
这或许也是司宴不远万里运来雕像的缘故。
法拉女王脚踏之处，皆是帝国星域。
*
东方号折返锡金时，出征的小崽们也刚刚抵达。
持续了三个月的内战终于结束，图塔尔星和斯珈蓝星彻底归顺。
诺塔以绝对的实力震慑了九尾狐族，成为了九尾狐族之无愧的王；阮月白和兰辛里应外合，终于将居叵测的鱼族族以及腹拿，趁着鱼族动『荡』之际，兰辛继承族之位安抚，阮月白顺理成章成为了新一任大老。
如今一切安置妥，诺塔表九尾狐族和图塔尔星，阮月白表鱼族和斯珈蓝星，迫不及待地赶回了锡金。
原本还有郁郁的容珩，在看到凯旋的小崽们后，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小崽们外出许久，如今看到爸爸都有点激动且迫不及待，但想到自己还肩负着重任，好歹维持着沉着稳重的模样，跟在容珩和阮时青身后，回了帕尔卡宫述职汇报。
等正事全部汇报完，没有外了，小崽们才放松来，变回幼崽的模样围在阮时青身边撒娇。
阮时青瞥了一眼还在埋头处理公务的容珩，悄悄戳了戳小崽们，巴隐晦地朝容珩的方向点了点，无声比口型。
——雪球不好。
小龙崽瞪大了眼睛，瞅了瞅容珩，思索了一，犹犹豫豫地靠去，顺着他的小腿爬到膝盖上，扑腾着翅膀强行挤进他的怀里。
容珩停动作看他：“怎么？”
小龙崽皱着眉，鼓着腮帮子，为难了半晌，终于瞪着眼响亮喊了一声：“小爸！”
！！！！
猝不及防一声“小爸”，让容珩差点呛到，他一言难尽地盯着小龙崽，缓缓蹙起了眉：“说吧，你干什么坏事了？”
见他不仅不感动，竟然还质疑自己干了坏事，小龙崽立刻就有绪了。
但他还记着爸爸说雪球不好，于是也没有立刻闹绪，是朝其他小崽使眼『色』。
快来，我不想理这个了！
小鱼耸耸肩，表示哄开自己可不擅，站着没动；阮骄睁着一双红眼睛，触须疑『惑』地晃动，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小狐狸顶不住他的眼神，磨磨蹭蹭地爬上容珩的膝盖坐好，绞尽脑汁才说：“我们把狐王和鱼族族打了一顿，然后把他们关在了一起……”
狐王和鱼族族，这两曾经一个比一个傲，但如今因为叛国罪，都沦为了阶囚。
就这还不算，小崽们出于蓄意报复和恶趣味，把这两个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的前盟友关在了一起。
仇见面分外眼红，结果可想知。
两互掐，打得难分难解，现在形容凄惨狼狈。
容珩想了想那画面，嘴角没忍住勾了起来，轻嗤了一声，屈指弹了小龙崽的脑门：“这有什么可虚的？”
小龙崽不兴地捂住额头，偷偷翻了个白眼。说我才不虚，我可兴了！
要不是为了哄你开，才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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