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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从前被打怕了, 圣军团十分谨慎，竟然老巢藏在了这么偏僻又隐蔽的。高等虫族这些年来和圣军团合作紧密，也都一并藏身这毫不起眼的星球。
若不是司宴故意用计引着虫族去攻打锡金, 通过虫族不断开辟的黑洞反复计算, 也无法确它们的坐标。
星图的距离已经越来越短, 司宴一瞬不瞬盯着驾驶舱前的视窗, 直到一颗灰蓝『色』的星球逐渐出现，他才缓缓起了身。
“亚当，准备登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司宴便走出了驾驶舱，往底舱走去。
底舱里，两万改造人正整装待发。
他们原本都是死之人, 在经过半机械化改造之后，衰败枯竭的身体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不仅寿命悠长, 而且力大无穷，战无不胜。
唯一的缺点大约就是改造完成之后，他们再没有自意识。
他们所有的活动都由一块芯片控制, 智能芯片内搜集了他们生前所有的活动数据, 模仿着他们生前的模样, 仿佛他们仍然活着。
但实际，只要司宴一指令，这些人就无条件听从。
就像如今出现在帕尔卡宫的那几具尸体一样。
这世界没有灵, 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既强大又长寿，还能繁衍不息。
这是他这些年里逐渐明白的道理，想要强大或者长寿，就必须要付出点别的东西。
比如这些改造人，付出的代价是自由意志；而他，则是生命。
司宴下达了指令，静止的改造人逐渐动起来，各自开始装配武器。
而司宴则去了最后面的仓库，那里放了一尊雕像。
十余米高的雕像用防尘布仔细包裹着，平放在仓库的面，如今只依稀能看到些许起伏的轮廓。
司宴在雕像前站了许久，直到舰身传来重重的震动，他才再次动起来——这动静意味着战舰已经进入大气层，准备着陆了。
他离开仓库，最后一道指令下达给看守仓库的机器人，之后便戴军帽，步伐坚走向了作战室。
作战室的中央显示屏，正在实时传回这颗星球的情形。
这无疑是非常荒芜的星球，但矿产资源却十分丰富。灰『色』的表矗立起一座座堡垒，这些堡垒互相拱卫，显然是圣军团的盘；而在堡垒周边，则均匀等距分布着『露』出表的孔洞，便是虫族『穴』的出入。
此时为战舰的入侵，矗立的堡垒之中有数架侦察机飞出，『穴』的出入也迅速涌出大量的虫族。
不过片刻，灰『色』表便被密密麻麻的虫族布满。
这些低等虫族一层叠着一层，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然而司宴却看得目不转睛，只冷冷勾了唇。
战舰开启了防护罩，悬浮在空中。
底层的舱门打开，整装待发的改造人接到了司宴的指令后，毫不迟疑冲向了面的虫族。
改造人的身体强度和机器人相当，却比机器人要更加灵活机变。司宴用来给他们改造躯体的材料正是利用虫族壳提取制造的新型金属沃尔姆。这种金属的硬度相当高，甚至比虫族壳的强度还要高两倍不止。
同样是躯体强度高，战斗力强。同样是服从指令，悍不畏死。
低等虫族和改造人战在一处，杀得难分难解。
改造人凭借先进的武器和团体配合，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占据了风。
这是一场以少多的屠杀。
而处心积虑制造这场的屠杀的始作俑者，正带着一支队伍，杀向最中心的堡垒。
那座堡垒有一只浮雕的巨眼，这是圣军团的标志“造主之眼”。
圣军团的首领阿索自封造主，由下“黑乌鸦”和“信使”出面，招收了无数信徒，实际自己却胆小如鼠贪生怕死，藏匿在遥远星球的堡垒里。
司宴这次来，便是为了亲了结他，同时从根源断绝了人造虫族的繁衍。
根据他这些年来的观察，虫族自从没了虫后之后，自然繁衍的虫族经过战争消耗，数量也在逐渐减少。一开始低等虫族的数量多，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一点就暴『露』的越来越明显。
不然那些高等虫族也不至于和圣军团合作，想要制造出虫后，实现低等虫族量产化。
司宴看着眼前坚固的堡垒，缓缓摘掉了白『色』套——
他的左已经完全金属化，机械掌下折，包裹贴合在臂之。而原本应该是腕的部位，则张开了一黑洞洞的豁。
那黝黑的洞瞄准了堡垒，豁处亮起刺目的光，能量束以光速『射』向堡垒，瞬间就轰出一缺。
“造主之眼”被能量束从中轰开，顿时只剩下半只。
司宴看着堡垒中不断涌出的战斗机，极为缓慢勾起一冰冷的笑容。
这是一场以少多的屠杀。
不是改造人之于低等虫族，还是司宴之于圣军团。
灰蓝『色』星球，残酷的厮杀持续了一天、两天，天……
第五天时，司宴亲自捏碎了造主的喉咙。
第十二天时，司宴杀光了所有高等虫族。
之后，便是无穷无尽却又枯燥的杀戮。
圣军团和高等虫族合作制造的人造虫族数量实在太多，即便司宴已经毁掉了孵化巢，但这星球的虫族仍然多得仿佛无穷无尽。
他原本可以直接炸掉这颗星球，一劳永逸，但他不想。
他就这么带着那两万改造人，如同永不疲倦的机器一般，不断屠戮。
到了第二十六天时，灰『色』表已经被虫族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余下的虫族所剩无几。
而司宴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改造人说到底也是人，并不是真正的机器。机器过度使用都损坏，更何况人。
大部分改造人已经彻底损坏倒下，残破的躯体和那些低等虫族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已经分不出你。
剩下的少数改造人，躯体也都残破不堪。但为司宴的指令，他们始终没有退却。
直到杀尽最后一只虫族，改造人尽数损坏，司宴才终于撑不住力竭倒。
他半跪在，支撑着面的左已经看不出完整的形态，为频繁发『射』能量束，温度突破躯体承受限，银『色』的臂已经融化变形。除此之，躯体还有大大小小的损坏，豁狰狞，甚至『露』出内里的电子元件来。
——他比这些改造人改造的更为彻底，除了头部和心脏，整副躯体都进行了改造。
若不是胸腔处不断传来的剧烈痛楚，他觉得自己和那些失去了意识的改造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重重喘了一气，司宴朝留守战舰的机器人下达指令。
飞船底舱完全打开，十数机器人落，清理出一片干干净净的空，之后便仓库中巨大的雕像抬了下来，安放在清理干净的空之。
十余米的雕像矗立着，为被防尘布包裹，看不清模样。
司宴拖着残破的身躯爬行了数百米，才终于靠近雕像，艰难从机器人中接过套，给完好的右戴。之后，才小心翼翼扯断了防尘布的绳索。
防尘布落下，巨大的雕像也终于『露』出真容——那是一尊女的雕像，身着皇帝礼服，通身威严尊贵，眼眸低垂，俯瞰世间。
若是有其他人看这尊雕像，便认出来，这尊雕像和中央广场前矗立的女王雕像一模一样。
精疲力尽的司宴背靠着女王的雕像坐下，目之所及，皆是虫族和改造人的尸体。他疲惫垂了眼，侧脸轻吻女王雕像的衣角。那冰冷的触感，仿佛他第一次亲吻唇的触觉，冰冷之下，却是极致的炽热。
只可惜，他花了许多年才看懂。
心脏处不断传来的痛楚让司宴开始动作迟缓、呼吸困难，他打起精，先是编辑了一条讯息发送给容珩，尽可能自己所知都告诉他。
做完一切之后，他扔开智脑，抬眼仰望头顶，这颗星球云层稀薄，能一眼看到星空。
他这才发觉，已经到了夜晚。
司宴背靠着雕像，只觉得疲惫一阵阵涌来，他并没有抗拒，心满意足阖了眼睛。
灰蓝『色』星球归于寂静，唯有悬停的战舰沉默俯瞰着一切。
改造人和虫族的尸骸堆叠着铺满整战场，血『色』硝烟里，唯有法拉女王的雕像屹立，如永恒的银河长存。
而在遥远的首都星，容珩的智脑发出轻响，提醒他有讯息。
容珩点开，看到发件人时愣了愣，接着看到内容，心就跳了跳，涌起一股不安来。
他顾不细看其中复杂的内容，匆匆划过，就看到最后一句话。
“之骨灰洒在法拉脚下，不生死，愿永远追随她的脚步，银河与群星为证——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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