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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汉律 > 第七百二十八章 虬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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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县令宁宏又命捉来安琪。

    他倒干脆,供认不讳。

    洛阳县令宁宏见这么一桩稀奇古怪、千年难遇的蹊跷案件,被他轻巧地就搞定了,不禁诗兴大发,于是提笔判道:穷汉富女,虽然报恩难为侣。奸妇双双,明日绑将赴法常如冰诗草,一桩奇案揭得巧。

    为了平冤,赏尔迷糊三贯钱!

    此案一结,一时远近传为奇闻。都说这是巧碰巧了,要不是一个醉鬼遇上了一个迷糊,刘富的这一桩血案,肯定是冤沉海底,永世无人知道的人。

    “不用想了,这案子一定是前洛阳县令和三川郡守义纵审的案子,洛阳县令宁宏又把人家的功劳占为己有而已。”

    郅正不屑道。

    “那先生你再看这个卷宗!”

    乌骓子雄又拿出一个卷宗给郅正看,郅正低头仔细阅读卷宗上的内容:

    是时,洛阳是世界上仅次于长安、定陶之下最繁华的都市,各国的客商云集在此,店铺林立,生意十分兴隆。

    洛阳有个最负盛名的酒家,名叫“樊楼”。

    樊楼的主人不姓樊,姓楚,名云天。

    楚云天本是宣州人氏,家住金宝圩。

    有一年水阳江发大水,洪水冲破了圩堤,楚云天的父母葬身水中,楚云天却攀住一块木板,漂泊到了异乡。

    他一路乞讨,来到洛阳。

    一个寒冷的冬天,北风呼啸,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楚云天衣不蔽体,肚里饥肠辘辘,身上冷得打颤,一步一个踉跄踯躅在街头。

    突然,他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咕咚一声栽倒在雪地上不省人事。

    楚云天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松软暖和的被窝里,身边坐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这老者名叫樊笑风,在这京城里一个繁华地段开了一个酒家,人称樊掌柜。

    樊掌柜为人仁义,见人笑口常开,顾客都十分喜欢他,因此生意做得很是红火。

    这天樊掌柜出门买货,正碰上晕倒在地的楚云天,忙命伙计将他背回到店中。

    樊掌柜见楚云天是个流浪到异乡的孤儿,十分同情,决定收留他在店中当个小伙计。

    楚云天生性聪明能干,肯吃苦,在做生意上又很有灵性。

    樊掌柜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酒店中的大小事务都有意交给他全权处理。

    几年下来,楚云天俨然成了樊家酒家的半个掌柜了。

    樊掌柜这样抬举楚云天,他是有目的的。

    樊掌柜老伴死得早,只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名叫樊梨花。

    这梨花姑娘从小便出落得像花儿一般艳丽动人,是樊掌柜的掌上明珠。

    周围有很多人家想聘梨花为妻,但都被樊掌柜婉言谢绝了。

    这是为什么呢?他想给梨花招个上门夫君,好继承他开创的家业。

    无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为此,他一直把这事挂在心上,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如今樊掌柜见楚云天为人乖巧,心眼灵通,待人诚恳,又长得一表人材,不由得暗自高兴,便处处有意栽培他,还时常让梨花与他单独相处,培养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那楚云天与梨花两人也是日久生情,互生爱慕。

    这年冬天,樊掌柜得了风寒,一病不起。

    楚云天为给他治病,东奔西走,想尽办法求医抓药,仍然是百治无效。

    樊掌柜是个开朗人,知道自己大限将到,决定趁自己未入黄土之时,给楚云天和女儿把婚事办了。

    楚云天和梨花终于在一片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入了洞房,结成佳偶。

    翌晨,楚云天和梨花这对小夫妻来到樊掌柜的卧室,给他请安,竟见老人家盘腿打坐在炕上,满面红光,两眼炯炯发亮。

    楚云天未及开口,樊掌柜抢先说道:“恭喜你二人新婚大喜呀!”说着,还作了个朝天揖。

    两人一惊,隐隐觉得老人家神色有些异常。樊掌柜把楚云天拉到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道:“贤婿,我如今把爱女以及酒店都托付于你了!贤婿切记,老夫自开创这爿家业以来,一向以忠厚为本。

    俗话说,做生意三件宝:人和、地利、信誉好。

    一分生意,十分情意。你一定要恪守我这个根本。商人本为利,但不可把利看得太重。

    有道是今日红花,明日柴草;今日金子,明日尘土。别人有难,当出手相帮。”

    楚云天听罢,忙跪下道:“岳父大人的教导,我一定铭刻在心!”

    “好!好!好!”樊掌柜拍手赞道,又仰头哈哈哈大笑三声,往后一倒,四肢一伸,竟驾鹤仙游了!

    楚云天大恸,料理了樊掌柜的后事后,他请了京师着名的工匠,对酒家进行了扩建。

    新酒家分楼上楼下两层,增添了许多设施,同时,他又聘请了十多名色艺双全的歌伎,搞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为纪念恩重如山的岳父,楚云天特地把酒家起名叫“樊楼”。

    由于楚云天善于经营管理,樊楼的生意非常兴旺,就连一些外国客商也经常到这里宴请消遣。

    另外,楚云天还经常打点洛阳的丐帮和贼头,一掷千金,毫不吝啬。

    因此,叫化子和三只手从不上樊楼扰乱。顾客在店内遗忘下什么东西,大至金银包裹,小至头巾绢头,店家总是千方百计寻找到失主,登门送还,或者妥善保管,等待失主认领。这样一来,樊楼在京师的美名有口皆碑。

    在来樊楼的外国客商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西域商人。

    这个长得碧眼虬须、深目高鼻的西域商人,经常变换着奇装异服,但他头上始终一成不变地戴着一顶在当时豪门贵族中流行的那种精致高帽,显得特别扎眼。

    人们不知他叫什么名字,都喊他“虬须客”。

    这虬须客每次来樊楼,总是自备酒菜,一摇三晃地走上楼来,占据临窗的一个雅座。他既不要歌伎伴舞助兴,也不向店家买一样东西,也从不在这里住宿。虬须客每次自带了酒来这儿喝得酩酊大醉,还不时敲着桌子,嘴里伊哩哇啦大声唱着一支古怪难懂的歌。

    唱罢歌,他就向店伙计要水喝,临走时,又向店家讨些糕点吃,吃不了的朝自己袋里一装悠悠而去。

    原来樊楼有个规矩,供给顾客的茶水和糕点都是免费的。这虬须客来樊楼,店家甭想从他身上掏一个钱子儿,还要倒贴他茶水和糕点。

    为此,每当虬须客来到,店中大小伙计以及歌伎都对他十分反感,给他白眼珠子多黑眼珠子少。

    这虬须客脸皮比城墙还厚,照样来抢那临窗的雅座,大呼小叫白吃白喝。大伙计吴新,曾忿忿地对楚云天说:“这家伙太吝啬了,我们不应该再让他来了!”

    楚云天却大度地一笑道:“外国商人能来我们小店,已很看得起我们了,再说他来我们酒店,我们损失并不太大。像这样的客人,即使是赔本的生意也要做,不能让他小看了我们大汉的百姓啊!”

    同时,楚云天还吩咐伙计不要怠慢那个虬须客,把楼上那个临窗的雅座每天都留下来给他。

    每当虬须客走时,楚云天还亲自送他走出门外,抱拳笑道:“望客官下次再来,不敬之处,请多赐教!”

    那虬须客也不说一句客气话,昂头扬长而去。

    想不到就是这位虬须客,差点儿给樊楼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原来,这虬须客是做大汉特产生意的,每次都从西域万里迢迢运香料来东京,换取大汉的丝绸、瓷器、纸张等回国,赚了不少的钱。

    虬须客来大汉,有自己专门居住的驿馆,后来他听说樊楼对待顾客仁义盖天,不大相信,认为商人以利为重,谁肯慷慨施义于人?便怀着好奇心三番五次地前来试探。

    这次虬须客来中国用香料换取了一些奇珍异宝,不久就要打道回国了。

    这天他意外地没有自带酒菜来到了樊楼,把大拇指一翘对楚云天说:“楚老板果然名不虚传,你的为人我非常钦佩。

    明天我要回国了,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

    楚云天连说哪里哪里。

    虬须客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楼,觅了一个座位坐下,要了一桌美味佳肴,又召来两个妙龄歌伎唱曲侑酒。

    他对楚云天说:“这次我可要付足酒费了!”

    谁料,此公正拥香偎玉、手舞足蹈飘飘欲仙之际,竟乐极生悲,忽然脸色苍白,两只绿眼珠子朝上翻了几翻,大叫一声,像抽鸡爪疯似的抽搐着身子,连人带椅子仰面朝天栽倒在地上。

    那两个歌伎见状,吓得花枝乱颤,缩做一团,大哭小叫,整个酒楼都被惊动了。

    楚云天闻讯,大吃一惊,带着吴新飞步抢上楼来。w~

    吴新伸手探了探虬须客的鼻息,只见出气不见吸气,慌忙向楚云天悄声道:“掌柜,我看这家伙活不长了,还是把他送回驿馆吧。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让他死在我们店里就麻烦了……”

    “不行!”楚云天连个愣也没打,坚决地说,“来者都是客,客人病在我们店里,我们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

    “掌柜……”

    吴新还想再劝楚云天,被楚云天伸手阻止住了。他当即指挥伙计把虬须客抬至静室,叫妻子梨花好生护理,同时命两个伙计道:“快备轿子,请神医华!”

    神医华是洛阳有名的医生,凡疑难杂症均手到病除。

    他自称是战国时扁鹊的后代,并得扁鹊真传。

    此公架子十足,诊金相当昂贵,穷人是请他不起的。

    两个伙计听了楚云天的吩咐,不敢怠慢,雇了一顶轿子去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神医华乘轿而来。

    他迈着鸭子步,缓缓登上楼来,对虬须客上下打量一番,诊了诊脉,又翻了翻虬须客的眼皮,然后把头一仰,长长出了一口气,却不吱声。楚云天焦急地问:“华先生,他到底患了什么病?能不能诊救?” m.a

    神医华听罢,半晌低下头来,捻须吐言道:“此人已经不行了,准备料理后事吧……”话犹未了,那虬须客却猛地睁开两眼,兀地坐了起来,嚷道:“谁说我不行了?我的理想是要做一个天下第一的商人,壮志未酬,怎能离开这个世界呢?”

    神医华吃了一惊,直跳起来,脸上沁出了一层汗珠儿。这时,却见那虬须客复又倒了下去,张着嘴直吐粗气。

    神医华见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楚云天说:“他这是回光返照,你有什么话赶快问他。”

    楚云天赶紧俯下身子问虬须客:“客官,你甭难过,人生一世,难免要走这条路的,你有什么话要交代于我吗?”

    那虬须客已说不出话来了,吃力地用手指了指腰间的锦袋。

    楚云天忙摘下锦袋观看,见上面绣了一行曲里拐弯蚯蚓似的异国文字。

    他见多识广,知道许多外国商人都爱在身上带这么一个锦袋,并在上面绣上自己的国籍、住址、姓名,以防不测。

    楚云天道:“客官,小店一定按锦袋上的地址通知您的家人……”

    虬须客艰难地点了点头,又用眼光四处寻找着什么。楚云天忙拿来虬须客携带的小包袱,打开来,有一只小匣,里面全是翡翠珍宝,光彩夺目,还有一个账本。楚云天又恳切地对虬须客道:“我知道,这是你来中原做生意所得,这些财物小店妥为保管,待你家人前来定当完璧归赵。”

    那虬须客又点了点头,然后吃力地抬手指了指头上的帽子。楚云天可摸不透他这是啥意思了,忙和大家猜测。

    吴新道:“他是不是想摘下我们大汉的这顶高帽子,换上波斯帽子入土为安呢?”

    这时,梨花开口道:“我看这人常来长安,说不定早就喜欢上了我国的风土人情,一定是不让换掉他戴的这顶宋朝帽子安葬。”

    楚云天一听,觉得妻子言之有理,遂向虬须客道:“客官,我一定按照你喜欢的这身打扮,遵照贵国风俗料理你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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