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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第十八年至 > 第149章 大梦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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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十八年

    我做了一场梦,一场十八年的梦,在这个梦里,我和一种叫做恶念的东西苦斗不止,有时候它占了上风,有时候我赢了它,斗了十八年,输输赢赢,我早已不知道在梦醒的那一刻究竟是它赢了我,还是我赢了它。

    这场梦是在我十三岁那年开始的,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不是我错了,如果那晚我没有为了挣点钱给父亲换双新鞋而去发传单,也许我就不会那么晚回家,也许我就不会被拖到那个巷子里,也许这场噩梦永远都不会发生。

    那个小巷子很黑,只有微弱的一束光打在那个压在我身上的充满酒气的男人脸上,看起来格外狰狞,我闻着他满身的酒气,反抗着他对我的欺|凌,但无疑是螳臂当车,我听见我衣服破裂的声音,听见他浑厚兴奋的喘息声,还感受到他那满是茧子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的痛感,我已经不想再去回忆后面的事,我只知道下一秒他就捂住了他的心脏,一脸痛苦,而与此同时,我拿起了手边的砖头狠狠地朝他脑袋砸了下去,然后便是鲜血涌出。我扔了手中的砖头打算逃跑,可在看见他颤颤巍巍地想打开手里的药瓶时,那个叫恶念的东西第一次出现了,它驱使我抢走了那个药瓶,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在我逃跑过程中遇到的那个捡到我学生证的人,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小插曲,却没想到给我自己留下了祸患。

    我回到家时,正在修凳子的父亲被吓了一跳,他忙走上前问我怎么了,我却一脸恐惧地避开了他,不愿让他靠近我,而我只是环抱着自己缩在床角,脑海里仍是刚才小巷子的场景,父亲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却只是空洞茫然地看着墙壁。

    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急得直跺脚,我只能断断续续把事情告诉了他,然后终于没忍住,埋头哭出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埋着头仍在哭的我只听见父亲开门离去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天空一片黑暗,似乎所有的光亮都没了。

    过了几个小时父亲才回来,他提着他做工时的黑布包,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了一句:丫头,别怕,坏人已经死了。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第二天巷子深处被拉了警条,里面有一具男尸,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死的,是因为他的病,是因为我那一砖头,还是因为我父亲的那一刀,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死,让我第一次觉得杀人是那么应该的事。

    案发后几天,父亲带着我搬走了,但我听说警察一直在查这件案子,我每天都在担心,担心一睁眼,警察就会来到我们家,然后递上手铐,把我和我父亲送进监狱,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这件案子不了了之,这才让提心吊胆的我松了口气。

    那个人死不足惜,但是却让我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次午夜梦回时,那晚的事就像鬼魅一样地缠绕我,让我窒息,让我喘不过气,也因此,我有了睡觉畏光的习惯,我不愿意面对光明,因为那让我心虚,我不愿意面对微弱的灯光,因为它让我想到那一束渗人的光,让我恐惧。

    恶念渐渐萌芽,它开始支配我,让我的精神变得异常,让我学会了逃学,学会了打架,学会了抽烟,却没想到那天偷偷抽烟的我被父亲看见了,他提着刚买的菜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手上正点着的烟。我至今都记得他的眼神,心疼,愧疚,失望。

    我忙扔了烟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父亲,他从案发后一直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次我被噩梦惊醒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安慰我,还放下工作整天陪着我。他告诉我,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让我不要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去怨恨什么,走上错路。

    我埋怨这世上的一切不公,却唯独对我的父亲没有一句怨言,我跟着他回家,本以为他会责骂我,谁知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做饭,还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反倒是我忍不住跪在地上道起了歉,我哭着对他说我错了,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谁知他也跪在了地上说是他对不起我,是他没有照顾好我。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他说烟不是个好东西,让我别碰了,我答应了他。自那之后,因为有了父亲给我的力量,我得以战胜我的恶念,渐渐让自己走上了正轨,过回了正常人的日子。 m.a

    十三岁到十六岁,这三年,我的成绩得以回升,顺利考进了当地最好的高中。这三年,父亲重新遇到了他的好友范建国,我叫他范叔,每次有空我都会去他那里,让他教我防身的本领,这也是父亲关照过的,因为他觉得那件事给了他一个教训,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我有自保的能力。我自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所以这几年的训练一直不敢偷懒。

    父亲还在我考上高中那一年给了我一个礼物,是一个材质特殊的铜戒,它能根据我的手指自动调整尺寸,取下的方法也很特殊,需要密码也需要暗扣的正确位置,最特别的是从里面可以伸出一把小刀。用父亲的话来说,这是保命符,但那时候我一直没想过平平无奇的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么特别的东西,但凡我要是多想想,很多事也不会后知后觉。

    范叔有个儿子叫范浩南,在我刚上高中时就已经在工作了,他很少回家,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是觉得他好神秘,他看起来一本正经,刚正不阿,原本我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所以面对他时总是很怯懦,但他对我很好,会给我辅导功课,会给我买零食,还会给我讲故事,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但我没想到那晚会在酒吧见到他。

    我为了挣钱去酒吧做了服务生,入乡总得随俗,所以我再次拿起了烟,还学会了喝酒,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恶念,是为了生计,所以掌握着分寸。

    在酒吧见到他是我始料未及的事,他把我叫到角落问我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工作,还说我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让我不要再来这种地方,我自知理亏,只能低着头让他教育。他话还没说完,就走过来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应该比我大上几岁,她一脸笑吟吟看着我们,问我是谁,我听见范浩南在向她介绍我,我还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婚礼的事。

    我不知道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上下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然后垂头不语,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勾走人的魂一样。范浩南又教育了我几句便走了,我争得他的允许,打算干完今天就辞职,我看见他身边有很多人,他们推杯交盏,好不热闹,可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范浩南和我平日熟悉的浩南哥完全不一样,他多了很多江湖气和痞气,也更加不拘小节和豪爽。

    十七岁那年的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范叔家,却看见浩南哥从家里走出来,然后急急忙忙上了一辆车,车子朝断崖山开去。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知道范叔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满面愁容,似乎是在担心什么。联想到当初酒吧那次,我还以为是浩南哥在外面惹了什么祸让范叔生气,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本想着去断崖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替范叔找回他,谁知竟会看到那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范浩南换了一身警服拿着枪,身边还有一帮警察,似乎正在追捕犯罪分子,我被枪声吓得躲在角落,不知枪战持续了多久,然后便看见一个背对着我的犯罪头目挟持了一个人质,正在和警方谈条件。

    我看着范浩南一脸严肃的样子,听着犯罪头目对他的辱骂,这才明白他的工作是什么,他是一个卧底,怪不得给我的感觉那么不一样。没过多久,我看见一男一女从别墅跑了出来,那个女的似乎就是当时在酒吧碰到,还说要给我大红包的人。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只能傻傻地蹲在原地不敢出去,怕给浩南哥添麻烦,但我发现那个背对我的犯罪头目似乎没有放了人质的打算,还悄悄扣动了扳机,我听到了同归于尽四个字,那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浩南哥有危险。

    也不知为什么恶念会突然出现,让我觉得那个坏人该死,所以我在一具尸体旁捡了把枪,下一秒就打进了那个犯罪头目的身体里,他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子看着我,我拿着枪也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见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再次意识不明地开了几枪,那个男人不知看到了什么,刚才还凶狠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很复杂,就像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惊讶,他倒在了地上,那双眼睛却仍是睁开的,死死盯着我。

    我终于反应过来丢掉了枪,看着已经咽气的他,我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开始恐惧和慌乱,我的脑子再次陷入了混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断崖山的,我只知道当我意识清醒后,父亲和范叔已经来到我身边,他们把我带回了家。浩南哥也来了,他们说那个人是大毒枭,死有余辜,还说我是帮警察救了人质,但他们在考虑后,决定让我忘记这件事,他们还说为了保护我,不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浩南哥会把击毙罪犯的行为加在自己身上,以后这件事让我不要再提起,我当然不会再提起。

    那晚,浩南哥第一次对我坦诚相见,他说他还以为我会被这件事吓破胆子,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消化了,还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坚强的孩子,其实不是我坚强,也许是我被恶念同化了吧,觉得杀人不过如此,更何况杀的还是该死之人。我问他那个逃走的女孩是不是那天我见到的他的结婚对象,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一脸凝重地望着月色,我想他心里应该很矛盾。再后来,我听说那天逃跑的一男一女找到了尸体,他的工作越来越忙,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十八岁,我考上了长东大学。那是我梦想的大学,但我似乎忘了我家里的经济条件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去读书,我向父亲透露出放弃的想法,但他第一次严厉地呵斥了我,还说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我读书,只有上了大学才会有出息,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孝顺他,让他过上好日子,我只希望他能老得慢一些,头发白得慢一些,背佝偻得慢一些。

    可是在我收到录取通知书没多久,他却因为做工,在工地上意外去世了。我看见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流了好多血,那个把我从黑暗里面拉出来的父亲就这么被盖上一层白布,埋进了黄土,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坟墓。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社会有着太多黑暗,但不知为什么总能让我遇上,我父亲用命换来的保险费被工地老板扣下了,我三天两头去找老板要钱,因为只有得到那笔钱我才能交上学费,才能完成父亲对我的期望,我不知道那个姓石的人为什么要帮我,也许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我没有机会和我的恩人说上话,却记住了他的模样。

    父亲去世后,我渐渐将自己藏了起来,不愿面对外面的事物,变得更加冰冷,也更加麻木,我始终牢记我父亲的话,没有怨天尤人,把那股蠢蠢欲动的恶念狠狠地压在心底。

    十八岁到二十岁时,我在长东读书。初到长东时,我遇见的第一个人叫何宜冉,那是个天之骄女,她为我解围,一脸热情地说以后会罩着我;我有个室友她叫许沐,是个乐天派,有着没心没肺的性子;部门有个同学叫向冰,为人温柔善良,对我照顾有加;合作过的一个学长叫舒鸿,沉稳亲和,和我亦师亦友。他们这些人是我在大学的意外,我觉得自己是不需要朋友的,但他们的热情和善良,一点点将我心上的冰融化,是他们给了我力量,让我得以将恶念压在更深处。

    洛明延,他是我一见钟情的人。我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他不计回报地对我好,为我制造各种各样的惊喜,让我在这偌大的长东市不至于那么孤独,所以我和他走到了一起,即便那个时候我还没真正懂得什么叫爱情。

    我本以为他会是那个除父亲之外第二个救赎我的人,但渐渐地,我才发现我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走不进他那一帆风顺,优渥富裕的生活,他也不懂我这崎岖坎坷,跌宕起伏的人生。这种分歧在阿默出现之后尤为明显,他和阿默格格不入,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能做到和阿默感同身受,却不能和他做到,我们注定是不适合的。

    他的父亲洛中雄,是我当年读书的榜样,因为我听说洛董事长白手起家,他的人生很励志,我想以他为榜样,但他却用一场宴会让我看清了我和所谓上层人士的差距,我认输了,我愿意退出他们的世界。

    可是只是一个假期,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和何宜冉就那么等不及,联手制造了青山镇的车祸,把我推向了谷底,也再次把我困在心底多年的恶念放了出来,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帮我压制住它。

    我离开长东去了法国,在那里开始了我异乡漂泊的六年。

    二十岁到二十六岁,这六年最宝贵的年华我献给了我的学业和事业,我起早贪黑学习,勤学打工赚钱,不眠不休工作,为了交际应酬,我带上了一副虚假的面具,戴上面具时,我谈笑风生,世俗圆滑,可卸下面具后,却是越来越冷的一张脸。

    路师师,叶凯文,聂蒙戈,这三个人在我异乡孤苦的时光里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路师师个性直爽,天真烂漫,面对她时我能做简单的自己,而她也不会被我冷漠吓跑;叶凯文傲娇毒舌,刀子嘴豆腐心,喜欢讲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却又害怕我卸他的胳膊。

    聂蒙戈,这是一个我招架不住的男人,塞纳河畔的第一次偶遇,我和他不欢而散,可没想到他是我的少东家,我想着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可他偏偏一次又一次来招惹我,不仅时常让我哑口无言,还喜欢给我起昵称,有时候我明明很厌烦他,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却只有他能给我力量。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他是唯一一个知晓我病情,并且能在我犯病时让我清醒的人吧。

    二十七岁那年,我和聂蒙戈一起被调回了长东,其实我可以拒绝这个调令的,但是我没有,因为回国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法国那六年最折磨我的不是外在因素,而是每次午夜梦回时让我惊醒的噩梦,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如此,恶念一旦被放出,那些过去黑暗的,让我痛恨的记忆又一次涌了出来,它们不断叠加,让我生了怨恨之心,助长了恶念的势力。

    回到长东后,我不择手段对中雄集团出手,甚至还想假公济私,借用公司的力量完成我年少时的构想,让红尘客栈和红尘世界相继面世。

    这一年的清明节,我去给父亲扫了墓,这才知道父亲当年去世的真相和我的真实身世。江大山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叫阿那羯,又叫图蝎,他就是当年在断崖山上被我亲手杀死的那个毒|枭。

    父亲在信里说,当年他救了我母亲和我后,我们三个就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们两个相敬如宾生活了五年,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但谁知有一日带着我们上街时,我母亲在路上发现了蝎门的人。她再次感到害怕,她怕图蝎找到她,把她带回去过那种提心吊胆,见不得光的日子,所以她再一次逃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带上我,她说这样即便她被找到,我也能安然无虞过正常人的日子。

    至于那个铜戒,是我生下来时,图蝎实在太过高兴所以戴在我身上的,恐怕连他都没想到,他的妻子会带着孩子跑了,顺道带走了他看重的那把钥匙。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后遇到我母亲时,我愿意原谅她的原因。但那天在坟墓前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江大山是我一辈子的父亲,而那个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同年,我逼死了我的继父,逼疯了我的母亲,让田家分崩离析,这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后中雄集团受挫,洛中雄住院,何宜冉失去双腿,洛明延远走他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安在了我身上,我百口莫辩,也不想争辩。

    这一年唯一让我喜悦的是,我和聂蒙戈走到了一起。是他在我恶念疯狂滋长的时候救赎了我,让我放弃了对中雄集团赶尽杀绝的打算。我答应洛明延不再发难不是因为我对他心怀愧疚,我欠洛明延的早就在那一巴掌还有对何家的让步中还清了,我之所以收手,是因为我想得到幸福,我不想再去和洛中雄拼个你死我活,聂蒙戈让我知道我是可以重新得到幸福,重新有一个属于自己真正的家的,所以我不想再执拗于那些所谓的仇恨。

    二十八岁那年,宁少川来了。因为我不再执着于仇恨,所以中雄集团和华沙集团达成了合作,开始了红尘世界的项目。赵玉瑞怀孕了,我本以为她和阿默会有一个新的开始的,却没想到她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也是在这一年,由于郭笑笑的起因,那件让我恶念开始的噩梦被翻了出来,我从来不想对付李立民,但是为了自保,我只能一次一次在法律边缘试探,但到头来终究没能如愿,我父亲的罪名被坐实,我和聂蒙戈之间也产生了问题。

    二十九岁的前半年,我在美国散心,打算用时间慢慢治愈心里的伤,最后仍是聂蒙戈的无数声聂太太救了我,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他为我种了满院的紫色鸢尾,承诺了我他的下半辈子;二十九岁的后半年,范叔死了,阿默也被抓了,蝎门的秘密渐渐浮出水面,我终于知道了那个一直在背后对付我的人是谁,也终于打开了那个尘封的日记本。

    范浩南在里面写了他怀疑警方有蝎门的内应,写了当年蝎女和阿狼能逃走的真相,写了他知道当初那两具尸体不是那二人,还写了他知道后来出现的那伙犯罪分子的女毒枭头目就是蝎女,但他却没告诉任何人……我翻完整本日记唯一的感受就是范浩南爱过蝎女,他的爱从来不比她少。

    三十岁那年,我快要结婚了,却因为一段视频让我和聂蒙戈的关系再次陷入了瓶颈,其实知道真相那一晚,我并不怪他,毕竟一开始我对他也没有坦诚过,我怪的是他对我说的那些诛心的话,他亲手把我从他身边推开,第一次放开了我的手。

    布朗酒庄应该是我和蝎门第一次正面交锋,但那次我输得一败涂地,还害了聂蒙戈。那件事唯一的好处是让我和聂蒙戈重归于好,但却赔上了我后半生所有的幸福。这一年我和他如愿过上了平凡幸福的日子,还成为了魏家的孙女,与此同时,我送走了那个我至今都没看懂过的宁少川。

    我和聂蒙戈结婚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穿着圣洁的婚纱,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我们许下诺言,交换戒指,还印下属于爱的烙印。但一天之内,我的爱人死了,我的亲人死了,寄托着我情感的鸢尾花也败了,我已经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睁眼闭眼都是他们的影子,都是和他们的回忆。

    我在西藏自欺欺人了一年,在这一年里,我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是清醒过后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三十一岁那年,我再次回了长东。

    时隔多年,我再次上了断崖山,见到了那个和我人生错位的蝎女还有魏万宗,这是三个疯子的会晤,但他们低估了我恶念的强大,所以他们折在了我手上,一个死一个疯。我越来越好奇宁少川的身份,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和蝎女,和我有什么样的纠葛,但我想如果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的话,我会知道答案的。

    隐藏在最深处的魏家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但我已经累了,身心俱疲,在魏氏祠堂和魏万宣的较量是我最后的力气,让他亲手杀了老爷子也是恶念最后支配我的一次。

    如果可以,我希望时光停留在我五岁那年,那一年我的父母都在身边,我无忧无虑活着,最重要的是或许那样我就不会遇见聂蒙戈,宁少川,蝎女,魏万宗,温默,赵玉瑞他们,或许那样他们的人生会顺利得多。

    我不知道未来的长东会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戴上铜戒后的魏万尊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就当我自私吧,这一次我只想为自己活,为自己的幸福而活。

    我的梦醒了,在我离开长东的那一刹那醒的,十八年的悲欢离合,恩恩怨怨,如今回头再看,不过是大梦一场。

    梦醒了,人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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