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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第十八年至 > 第121章 从头骗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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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从头骗到尾

    拿到婚检报告的聂蒙戈坐在车里,神色复杂沉重,他闭上眼,脑海里依旧重复着刚才医生对他说的话,神经毒素,神经毒素……他猛然睁开眼,面容冷峻道:“查,给我查个底朝天也要查出来。”

    坐在副驾驶的夏司忙一口应下,脸色也不好看,出声问道:“那江小姐那里?”

    提起江酹,他的面容稍微和缓,垂眸抚摸着手上的婚戒,满是温柔,淡淡道:“我自己告诉她。”他笑了笑,心中坚信她会和自己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回到公寓后,见屋里一片漆黑,他心中疑惑她为什么还没回来,开了灯才发现她坐在沙发上。

    他被吓了一跳,无奈道:“回来怎么不开灯。”

    她直直地盯着他,想把他看个透。

    聂蒙戈见她神色不对,坐到她身边,一脸关心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有生病吧。”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异常,握着她的手打趣道:“该不会是要做新娘子,紧张了?”

    江酹依旧只是盯着他,望着他这张脸,没有说话,这张脸她看了很多年,自以为了解他,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她错了。

    “聂蒙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她轻声开口,目光幽幽。

    他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笑道:“记得啊,我们在塞纳河畔第一次见面,我对你一见钟情,然后……”

    “聂蒙戈”,她打断他的话,一脸失望,“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在说什么?”他满是不解,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青山镇的车祸,当时我死死拽住一个过路人的裤脚,求他救我,他甩开了我的手,从我身边走过,那个人是你对吗;后来把我救起,送到医院的人也是你;留下字条告诉我我的手机被定了位的人也是你,法国留学协会的人联系我,通知我得到名额,幕后的人还是你对吗?”陈年往事从她口里说出来,带着愤怒,带着失望,更带着心碎。

    聂蒙戈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里面一样,他松开她的手,惊讶,慌乱,绝望在他的脸上写满,最后只剩认命。

    “你都知道了。”挣扎到最后,他只能苦涩地说出这句话。

    江酹本以为他会反驳,会解释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有原因的,只要他说,她就信,可他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就这么承认了,让她那颗还有一点温存的心彻底冰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的那个人是你,你处心积虑让我去法国,究竟是为什么?”她一遍一遍地问着为什么,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骗她。

    聂蒙戈的眸子里满是隐忍,纠结,抉择在他的心里反反复复,他终于把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平静道:“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语罢,他拉着她的手就往车上走去,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到了目的地,然后拽着她的手下了车。

    她的手腕被握得通红,被他拉着站在了一栋建筑面前,她抬头望去,发现竟是风云赌场,那个他不遗余力从中雄集团手里得到的风云赌场。

    她被拉进里面,发现空无一人,里面的陈设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保留着原来的样子,赌桌,纸牌,筛子,红沙发,名副其实的赌场摆设。

    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大堂里陈列的赌桌,道:“这就是原因。”

    江酹一脸不解看着他,顾不上隐隐作痛的手腕。

    聂蒙戈走到酒柜旁,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给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酒,他抚摸着高脚杯,淡淡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我母亲的事。”

    “记得。”她答道。 m.a

    她记得是在西藏的时候,他说他的母亲叫沈合,和初恋男友分手后,远走西藏,遇见了他的亲生父亲吴凡,只是后来吴凡做了对不起沈合的事,让她深受打击,山穷水尽的时候遇见了聂振华,后来沈合因病去世,聂振华安葬了她之后,就把他带去了法国,改了名字,而他的亲生父亲吴凡之后也因为意外去世。

    “我母亲的初恋情人是洛中雄。”他摇晃着红酒杯,嘴唇紧抿。

    江酹心里一震,惊讶地看着他,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和洛中雄有关系。

    他端着酒杯,倚在红沙发上,向她坦白他所有的秘密:“不错,洛中雄就是那个为了名利权势抛弃我母亲的男人。”

    当年的沈合伤心欲绝,远走西藏,在那里和吴凡结成夫妻,生下聂蒙戈,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后来沈合回长东奔丧,一家人在长东小住,可是她没想到,吴凡有一天竟然会染上赌瘾,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输了全部的家当,还动不动对他们母子俩拳脚相向。

    沈合实在忍不下去,强制和他签了离婚协议,想摆脱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家中钱财用尽,她只好一天打好几份工补贴家用,可是吴凡三天两头就来骚扰他们,要么道歉,要么要钱,沈合心软,一直纵容他,后来发现这是个无底洞,就一直劝吴凡,希望他能戒掉赌瘾,但他总是敷衍。

    山穷水尽的时候,是聂振华接济了她,因为当年她对他有恩,所以他想报恩,想和她组建家庭,照顾他们母子,可此时的沈合已经不对感情抱任何希望,只想把孩子抚养长大,一再拒绝他的好意,可是聂振华像入魔一样,一直疯狂地追求她。

    直到有一天,聂振华把他们母子骗到家里,想向她求婚,她还是没有答应,他突然接到一个生意上的电话,匆匆赶了过去,可是担心沈合会离开,就把他们反锁在了家里面,去处理事情。

    可是谁都没想到,吴凡竟然会这时候从窗口翻了进来,一见到沈合就给了她一巴掌,说她怪不得要离婚,原来是在外面有了男人,一怒之下,又开始殴打她,按着她的头往地上磕,踢她的肚子,踩她的的手,十岁的聂蒙戈扑到母亲身上护着她,那些拳头毫不留情落到他身上,他看着眼前那个陌生残忍疯狂,打红了眼的男人,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父亲,沈合见儿子被打,终于奋起反抗,和他纠缠扭打了起来,可她哪里是吴凡的对手,他用力一推,把她重重地推到了茶几上面,头部立马就有血流了出来,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吴凡见她不省人事,害怕极了,连忙就逃了,聂蒙戈一个劲儿叫着她,她却没有回应,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可是手机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摔在了地上,整个机壳都碎了。

    “我看见她的血流满地面,一片猩红,身体也渐渐冰凉,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拼命地叫人救命,没人回应我,我想从窗子那里翻下去,可我根本够不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在我面前死去……”他望着杯里的红酒,忽觉它的颜色像极了当年的那片猩红。

    “不知道过了好久,才有人路过,帮我打了120,救出了我们,可是她失血过多,没救回来,聂振华后来赶到,一脸地不敢相信,警察后来来调查,他求我,他让我别告诉警察是他把我们锁在了那里,他说他会一辈子照顾我,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甚至终生不娶,我答应了他,因为我一无所有,必须依靠他。”他嗤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酹满眼心疼,却仍是困惑:“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抬头看着她,继续道:“我的亲生父亲被抓,我跟着聂振华去了法国,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洛中雄搞的鬼,他侵吞他岳父的财产,建立中雄集团,一时间风头无限,后来再见我的母亲,他想和她重新开始,我的母亲不愿意,他就设计让我的父亲一步步踏进他的陷阱,风云赌场就是他的诱饵,他想毁掉他,让我母亲不得不回到他身边,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心软纵容我父亲的原因,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所以你恨洛中雄,想报复他?”

    “是,我之后回国想找机会报仇,想毁掉他的一切,我调查了他的所有,终于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是他的儿子洛明延和他对公司的掌控,也知道了你是洛明延的女朋友,他对你用情很深。”他站起身,脸上有着近乎麻木的冷漠。

    她突然明白了一切,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圆柱上,面如死灰。

    聂蒙戈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忍,满是痛苦,却还是漠然道:“车祸那一天,我藏在洛家,亲耳听见洛中雄告诉何宜冉有你的定位,他想借何宜冉之手除掉你,我一路跟着她,亲眼看见她把你撞倒在地,然后肇事逃逸,我下车走到你身边,见你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想着如果你死了,我就把真相告诉洛明延,让他们父子反目。”

    江酹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眼前一片模糊,她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他,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

    他的眸子一暗,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也许那个时候我想到了我母亲死时的场景,也是一片猩红,就把你救了起来,我在外面守着你急救的时候,一个计划在我的心里渐渐形成。”

    “什么计划?”她明明已经猜到所有,却还执拗地想听他说出来。

    “救活你,让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谁,让你去法国进入华沙总部,成为我们的一把刀,去对付洛中雄。”他一字一句缓缓道。

    她终于认命般地笑了笑,笑得凄厉,笑得疯狂,笑到最后,只有泪水涌出。

    “怪不得,怪不得你跟我说什么殊途同归,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她仍然笑着,终于明白了一切,明白华沙集团的用处只有一个,就是用来对付洛中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把她调回国,倘若这次不是她自愿回来,想必他们也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回来。

    她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再睁开眼时,眼睛已经微微泛肿,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她用尽力气站直了身子,盯着聂蒙戈,却觉得物是人非:“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洛中雄已经不足为惧,洛明延也已经伤痕累累,我对你们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突然笑了一声:“因为洛明延在乎你啊,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样才能真正摧垮洛明延,从而打击洛中雄。”

    “别说了。”她摇头,不想再听下去,一脸痛苦。

    谁知聂蒙戈不管不顾继续道:“还因为你足够优秀,能帮我掌控公司,帮我对付一切的对手。”

    “别说了。”她一个劲儿摇头,连连后退,想逃离这里。

    他拉住她的双手,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低沉道:“江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你的过去是怎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能嫁给我,你该千恩万谢。”

    “够了”,她一声怒吼,甩开他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抵到了圆柱上,她没想到这些戳到她痛处的话是从眼前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整个人没了理智,双眼猩红,右手一用力,把他死死控制在了手里。

    聂蒙戈没有反抗,只是盯着她,面色潮红痛苦,江酹恶狠狠看着他,用尽所有力气掐着他的脖子,周围尽是寒意,她看着那双她熟悉的眼睛,还有那张熟悉的脸,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他为她涉险,不止一次,他说他不介意她没有生育能力,正好可以一辈子过二人世界,他说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替她治疗心里的伤,可到头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的手突然松了,然后缓缓放下,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地看着他,最终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风云赌场。

    得以解脱的聂蒙戈猛烈地咳嗽着,见她失魂落魄离开,整个人缓缓蹲下身,靠着圆柱,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两个人,均落得满身伤痕。

    江酹走在大街上,夜风从她耳畔呼啸而过,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她裹紧了外衣,可是寒意一点不减,甚至更甚,冷到了皮肤,冷入了骨髓,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站在街头,周围高大的建筑把她衬托得十分渺小,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不断在她脸上变幻,街边的情侣或依偎,或牵手,唯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像一个旁观者。

    她一路走到了浦江畔,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这里还有不少人在散步,或是朋友,或是亲人,她坐在海滩上,心里空荡荡的,过路人的身影在她眼前来来去去,晃花了她的眼,海风有咸意,寒意也更加刺骨,拍打着她光洁的脸还有肿起的眼睛,她环抱着自己把整个人埋在了□□,意识模糊,浑浑噩噩,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天刚亮时,她艰难地睁开眼,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腿,然后找了家酒店洗漱,休整了一上午,直到下午才动身去了看守所见温默。

    温默见到她时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她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

    江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是不是看过当年青山镇的车祸视频,所以才知道我车祸真相的。”

    他一愣,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到了那个视频。”

    “蝎女找过你?”温默一脸意外,那个视频资料在蝎女手上,如今江酹知道了这一切,难道她找过她。

    “视频原来在她手上”,她一脸恍然,随即又问,“你既然看过,为什么不告诉我救我的人是聂蒙戈?”

    “什么救你的人?”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和聂蒙戈有什么关系。

    见他一脸困惑的样子,江酹这才反应过来或许他只看到了视频的前半段,没有看到后半段。

    “没什么。”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意,随便撒了个谎,说自己没事。

    温默当然不信,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聊了些关于面面的事情,便强打着精神离开了看守所。

    从看守所出来后,她直接去了拳馆,她满心的愤恨需要发泄,结果整个拳馆的人见她像个疯子一样,全都退避三舍,不敢陪练,也不敢上前,偌大的拳馆一瞬间显得空荡荡的,她的拳头一个接一个落在沙包上,似乎不知疲倦,直到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说了一句“你何必拿沙包撒气”,她才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面前那个男人,宁少川。

    他站立在她面前,脸上依旧是那个淡然的笑容,江酹却看得刺眼,瞳孔微缩,突然二话不说就朝他招呼了过去,毫不留情,他显然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动手,睁大了眼睛,还不忘左右闪躲,边避开她的拳头,边道“你这是干什么”。

    江酹沉默不语,一双眼睛只有漠然,没有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儿攻击着他,一点后手都不留,直逼他的要害。

    宁少川左躲右闪却还是挂了彩,见她下手这么狠,根本没留一点余地,本一直在防守的他被逼的不得不出了手。

    谁知她却被激得越来越狠,他只想让她冷静,可眼下她像是没了理智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两人一时间交起了手。

    一拳又一拳,一招又一招,盛怒之下的江酹战斗力大幅度提升,像一个没有痛觉的机器人,宁少川不敢分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恍惚间,江酹只觉得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背影,她放眼望去,皱起了眉,怔愣了片刻,可是使出全身力气抵抗的宁少川却没收住手,眼睁睁看着她受了自己一招,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你没事吧。”他忙走上前,一脸关切。

    却只换来她一句冷冰冰的“滚”。

    他停下脚步,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满头大汗,一脸痛苦,却倔强地不肯低头,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盯着他。

    他无奈笑道:“江酹,伤害到你的是真相,与我无关。”

    她却讥笑了一声:“真相固然让我心寒,可是一手揭开真相的你也不无辜。”

    她的腹部痛得厉害,已经是满头冷汗,却还是不愿露出半分软弱,冷声道:“宁少川,我不知道你和蝎女那帮人有什么关系,在我婚期将至时来这一出,但我提醒你,与虎谋皮,小心遭到反噬。”

    语罢,不再看他一眼,捂着腹部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一直有笑意的脸罕见地沉了下来,到最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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