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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炮灰改命了(快穿) > 第6章 女皇和她的江山美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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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荣姝若知他的想法,定要大叫冤枉,我只是单纯觉得可与王叔坦诚相待。

    大周的边患自开国绵延至今,若在她这一代了结了,岂不是功彪史册?她确实很开心,打游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当浮一大白。

    女皇回头吩咐:“温点酒来,给王叔驱驱寒。”

    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狡黠而得意,像极了小时候恶作剧成功的样子。w~

    林杪依稀记得他跟太子讲学,她明明是自己要陪坐一边,却不好好听课,反而伸出手来,借着阳光,对准了他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比出一只孔雀——用喙轻轻啄他的脸。

    他当时专心授课,并不曾发觉,直到先皇偶然来看,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愕然回头,大公主的脸上就是今日这样的笑。

    孩子调皮,得打一顿,这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但往日温情总是叫人心软。如果不是先皇忽得风疾,无法视朝,太子乍负沉重国事便溘然长逝,荣姝现在应该是大周最骄傲最快活的公主。

    雨夜烛火,相对而坐,气氛总比白日剑拔弩张的好。荣姝凑着下巴笑:“王叔,我西北战事若大获全胜,你怎么奖励我?”

    按道理她是皇帝,理应扛起家国,哪有向臣子讨赏的,但林杪竟也没有多想,自然而然的道:“那陛下想睡谁便睡谁,臣再也不管了。”

    荣姝眨了眨眼,“此话当真?”

    林杪要点头,但关键时刻一丝危机意识忽然觉醒,他说:“只要不□□不倍德,不违君臣之义,皆可。”

    荣姝笑了:“王叔不知,倍德有倍德的刺激。”林杪皱眉,想劝一劝,又本能得觉得这话题到最后还会把自己绕进去。于是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报,斟酌片刻,轻声道:“陛下,退兵吧。”

    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劝的,要让她结结实实吃个亏,从此知道好歹,但眼下却忽然心软了。然而荣姝不领情,她说:“王叔,我可以不睡那些你不喜欢的男人,我要另一个礼物。”

    “陛下请讲。”

    “朕若胜了,王叔还我天子剑!”

    林杪抬头,烛光影下,俊颜寥落,寒意?人,他说:“陛下赢不了。”

    荣姝攥紧了拳头。“大周和边政策已有五十年,不知送去多少财物多少姑娘,但边患还是边患,花钱买和平,买到了吗?难道因为皇祖和边,先皇和边,朕蒙故业因遗策,继续和边?你眼里心里只有先皇,眼光心思便只留在旧时代,你什么时候能抬眼看看新朝,看看朕!”

    这样的话已经吵了很多遍,尽管她如愿了,但她不甘,这是她的ssr,她需要他彻底的认同和支持。但林杪却不想跟她争了,他说:“过两日再看吧。”

    “靖边定国,壮士之责,男人不愿打仗,打不了胜仗,就让女人去和亲?用女孩子的青春性命去换大家的苟且偷安歌舞升平?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吵架的时候,若一边忽然熄火,那你只会更加愤恨,荣姝面色微变:“你是不是并不想让西北获胜?因为那说明时代真的变了,执行旧政令的臣子,再无立足之地。你宁愿朕输,宁愿边乱,然后便证明了女皇大错,无能,你可继续稳坐中央,当你的国相!王叔一直以来的梦想,太子当皇帝,荣姝去和亲,内有仁君外有友邦,天下大治,留你千秋功名?”

    话太绝,林杪劈手打翻了桌上酒樽,青铜器砰然坠地,长身而起。

    “臣何尝不想靖边,但一件对的事,做的时间错了,那也是错的。一个女人的命是命,万千男儿的命就不是命?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许多人命去堆?你是当了个女皇帝,不是当女人的皇帝,难道大周男儿不是你的臣民?身为国君,怎可读了句怨词,便动女儿意气?你必先是皇帝,再是女人。”

    林杪深吸口气,漠然拂袖:“陛下有话直说,不必夹枪带棒!”

    在他这里,皇族身份是假,恩宠荣耀是虚,唯有军誉不容玷污。

    荣姝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模棱两可:“我平白感叹一句罢了,倒也没有含沙射影,王叔不必多想。”

    他哑然,急火攻心,一时间手足发冷。最终木然转身,也不请辞,径直离开,荣姝却又道:“外面的雨更大了呢。”

    林杪状若未闻,一头扎进了风雨里。

    魏全胜忐忑着走进来收拾残局,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他偷觑了荣姝一眼,发现女皇脸上怒气已消解了——这么快。他大了胆子,轻声嘟囔:“国相忒无礼。”

    敢摔国君的杯子。

    荣姝用手指托着半边脸:“是啊,美色乃是利器,美人往往娇纵,王叔这句话倒是没说错。”

    她指指户外:“磨蹭什么,赶紧送把伞出去。”

    魏全胜唉唉的答应着,疾步而出。他看得多了,便不由感慨女皇对林相的多种宽待。其实他觉得林相小看了荣姝——这位女皇喜也未必喜,怒也未必怒,你看她的自我把控强到可怕。

    林杪在雨水中闷头走路,不提防被人撞了一下,刚要骂,对方已吓得跪在地上叩头,瑟瑟发抖的,雨水一浇,更加可怜。林杪连气都不想撒了,点点下巴,问他搬的箱子,“那是什么?”

    “面具。”

    林杪皱眉,小太监识趣立即解释:“陛下在章台跟新晋的王公子玩了一夜。”

    “玩面具?”

    “玩换面具的游戏”小太监偷眼看到国相阴晴不定的面容,小心翼翼的解释:“陛下让王公子试了一夜的面具,乐此不疲”

    心口的疼痛倒是没有了,一丝酸胀又悄然泛上。

    他说:“……荒唐。”

    皇城没有秘密,国相夤夜入宫,却又冒雨而回,怎么看都好像是他在君臣之争中处于弱势。

    女皇对此没有多言,一切朝政,看起来如同往常,只是挟西北连胜之威,反对的声音却不像上次那么大。女皇夺权之势不可阻挡,而臣毕竟是臣,尤其林杪,他的一切权势来自君授,还是先君,如他这样的人,略微露出一点失势的样子,就会有千万只脚试探着重新站队。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预想发展。

    日暮时分,落云四合,一片厚重红霞落在琉璃瓦头,厚重的宫城愈发流光溢彩。荣姝站在城头望向西北,浮云辽阔,漫无边际,看得人心都飞起来。

    银箭转漏,梆子敲响,咚的一声,那心便跳了一跳,直往下坠。

    “陛下,西北急报。”

    荣姝转过身,看到小太监惶急惊恐的侧脸,他双手颤巍巍的捧上一份带血的奏疏。

    荣姝久久没有说话。

    “……我大周五千男儿喋血沙场尸骨无存。”

    小太监愈发不敢抬头,女帝宽大的衣袖张开便如一大片黑云,他听到黑云上断冰切雪的声音,仿佛风雷滚滚。

    前方军事大败,按道理该立即击鼓上朝,命重臣商议对策,可如今这位女帝却一语不发,帝王宫室静悄悄,暗沉沉,让人怀疑这位女主儿是不是被吓破了胆子,藏起头来当鸵鸟。

    明德殿里,鹤炉熏香袅袅升腾,室外的争吵片刻未停。

    “用兵之道,无过赏功罚过,如此才能使得手下将士临敌有所慕而乐于进,有所畏而不敢退。如今陈禹山大败亏输,应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不杀陈禹山不足以扬国威定军心,不足以告慰我大周战士在天之灵。希望陛下痛下决心,处决罪臣。”

    ……

    荣姝在屏风前静静跪坐,屏风上画得是金龙出海的图样,云海磅礴虬龙矫健。她额前的红流苏轻轻缀着,宝石红光映得她眉目谨严,她不动,那宝石也不动,整个人仿佛一幅画。恍惚间,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太子一起学习,太子专心习字,她在涂鸦。年轻俊秀的师长轻轻摇着扇子:“这是什么,萝卜?”

    荣姝认真纠正:“是鲲鹏。”

    “公主喜欢鲲鹏?好志气。”

    师长风姿毓秀,夸赞漫不经心,只是眉目微带一些惆怅。荣姝黑沉沉的眸子盯盯的看着他,他说:“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大鱼要飞起来,可是要等风的。北海下的水,又黑又冷,要等多久呢?”

    那个时候的林杪多么让人心动。

    她登基为帝,觉得自己飞起来,现在看来,那风并未吹起。

    她知道门外那帮人在吵什么,陈禹山惨败当诛,但这些人就是忠心为国吗?不是!只因陈禹山是荣姝登基后,头个站出来表示忠诚的武将,所以这帮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看她仗打不赢,国家体面维持不了,困难解决不了,乖乖的退位。

    外面的人闹得越厉害,荣姝就越危险。

    陈禹山跪在地上,□□脊背背着斧?,胸膛臂膊伤痕犹在。“臣有罪,当诛。”

    荣姝当然不会杀他,不仅不会,反而把他保护了起来。

    谁都知道,女皇杀了陈禹山,便相当于承认自己错了。但她不,这给了那些“直言犯上”的把柄,次日荣姝接到奏报,宗室诸侯发难——他们终于还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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