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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拾酒仙 > 第5章 巫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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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北王与南阳候对峙的第三年,一直视齐昭为对手的黎国令尹若敖绝借着这句话,向齐昭父亲云中郡郡守发难,诬陷齐昭与孤竹过勾结,煽动百官罢朝逼迫黎王将齐昭召回治罪。孤竹国君知晓后,调回南阳候派遣大部队攻打黎国。

    如愿以偿的令尹带旨入即墨却赶上齐昭出城迎战,他下令撤回援军,没了援军的齐昭身负重伤,落入敌营。再回到即墨营地时,齐昭便又多了抗旨的罪名。

    黎国被攻破那天,那般脆弱的齐昭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是那天曾经拼死守国门的镇北王眼睁睁的看着敌国士兵踏入城门却无动于衷。松老身为医官不能贸然上前,但齐昭倒下后他还是听到了南阳候与齐昭的只言片语,而这句“跟我走,回我家,我保你。”便是印象最深的一句。

    记忆中血溅的到处都是,南阳候的金乌面具在血色中显得十分艳丽,齐昭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的淡然和南阳候的话深深地印在松老的脑海里,那种让人怜惜的语气和眼神他从未再见过,再想起难免心酸。

    直到刚刚眼前的南星再唤起了这段记忆。看着抱着酒壶跑的齐昭不禁叹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懂了齐昭挂在嘴上的那句“未等佳人,不敢老”的意思,少年人该有的心性齐昭守了三千年。

    “松老,久等了。”

    片刻后齐昭便被南星扯着后|颈衣拖了回来,许是南星长得高些齐昭被拖着回来的模样像极了犯了错却仍不低头的小孩子。

    南星扯着齐昭走到松老面前,“前辈路途遥远,您也随南星一同回去吧,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您的具体住处告诉南星,南星遣人到您府上知会。”

    ——

    桃林在城南郊,李将军虽然带人离开但以他那个性子难免中途反悔折回来找麻烦,为了避免中途再发生什么意外,南星决定带着齐昭,松老抄近路回南府。

    近路虽近却少有人走,因为地处巫寨,人们宁愿绕路走。

    巫寨与其说是一个寨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流民的聚点,那里的人多来自南荒大部分会巫蛊之术。

    据说多年前一场洪水使得这些人失去自己的家园流亡至此,而这些被迫离开自己家乡的人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苟延残喘到现在。巫寨的名称也是因为这里的人大多靠行医维生而得名。

    要说这巫寨的巫医们有个特点,他们行医从不以真面示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说话。而他们开方子所用药材也极为特别,多以蟾虫为主。行为怪异再加上常年与这些蟾虫为伴,这些巫医连带着寨子的人渐渐被当地人排斥,他们觉得巫寨的人阴邪怪异,不像人有的甚至直接叫他们鬼医。

    云中郡的孩子从小就被告知要少去巫寨,古怪之地,虫多人还怪。

    这些传闻南星倒也有所耳闻,但少年心气盛觉得倒也无妨,同住山水共揽明月,这里的人无非是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没什么可怕的。

    当然他也有私心,他想看看齐昭有何过人之处,若是真的在巫寨遇上什么事,他想知道这个一直在后厨帮忙的店小二究竟有什么魅力使得掌院如此看重。

    巫寨地处偏僻之地,路上的杂草丛生,杂草随着三人的前行越发杂乱无章走到最后几乎寸步难行。

    天色渐黑,蚊虫也活跃起来。个别大的灌木丛里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浑身不舒服。常人若是没有急事定不会走这条路来折磨自己。

    沿着路前行,三棵通体发黑的枯树进入他们的视线。

    巫寨到了。

    三棵“不死树”是巫寨的象征,据说沿着中间的那棵树走便能进巫寨,也是通往城西最近的路。至于其余两棵树,虽然也能到城西但是因为是绕着巫寨的外围走,走的时间会长一些。

    南星看了看天,现下的时间从外围走倒也可以,但还是走近路更安全,他带头向中间那棵树走去。

    许是养虫的原因,刚入巫寨大门,潮湿之气夹杂着土腥味儿扑面而来。

    齐昭,松老这两个千岁老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怜了南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干呕了一声。

    齐昭闷了一路,正愁没乐子可寻,这会儿可算让他逮住了机会,板不住“贱”性子的他调侃道:“南少爷,您说您非和我一个店小二过不去干什么?您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少爷,又是太子少傅前途不可限量,你这么缠着我莫非是看上我了?”说着齐昭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抱紧双臂,躲到松老身旁。

    南星皱眉道:“没兴趣!”

    “啊!那便是有兴趣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公子最是口是心非。事已至此,您的眼光真不错,我和那些自恃清高的不一样,您若真心,我要的不多这个数。”齐昭伸出五指,在南星眼前晃了晃,“这样忠心,懂得多,本领强!您赚了!”

    南星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人,丢下一句“不可救药”后,上前搀扶一旁看戏的松老。

    “只要这个数!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可以商量的!这年头,培养一个侍卫要花很多钱的!不行以后再议也行啊!南少爷!”齐昭追着南星喊道。

    看着被自己逗得耳根子透红却仍撑着风骨的孩子笑了笑,还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好玩。

    松老大抵上是知道齐昭的本性的,就是觉得苦了旁边这位小朋友。他拍了拍南星的胳膊,小声支招道:“小公子,要我这老头子说您收了他,年纪能力先不说,至少可以当个厨子。”

    松老的话让南星的情绪安定了不少,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再怎么掩藏情绪也终是气盛的年纪。他借着回答松老的话反击南星道:“前辈,说笑了!南府的师傅是陛下赏赐,带的徒弟都是他自己挑选的,南星不想让师傅为难。”

    这些话,松老听着乐呵,齐昭自然也是听得到的。

    “南少爷此言差矣,齐昭虽然长得是好看年轻些,但说句不好听的少爷莫怪,齐昭的年岁也足以让少爷叫一声……哥哥!”

    南星:“……”

    齐昭又道:“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就厨艺方面,靠北的诗礼银杏,靠南的春卷,西边的羊羹,东边的四色酥糖这四方美食齐昭倒是愿意和贵府的钦赐御厨分享一番。”

    “静候”南星丢下这句便不再与齐昭讲话,任凭齐昭再怎么得寸进尺调侃他也不予理睬。

    倒是松老在一旁为南星后悔,虽说如今还算是个安稳岁月不需要带兵打仗,但齐昭好歹是个神仙,仙族神谱也是能查到名号,放在凡间怕是做梦都请不来的,现在却连做个厨子都被嫌弃。想来这南家的小公子此番倒是真的亏了。

    天色渐暗,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点缀着染墨的巫寨,走近些几个破旧的茅草房映入眼帘。茅屋外堆满了大大小小画满花纹的坛子,俨然一个坛子|阵,行人若是不想碰到这些坛子,便只能走中间留出来的唯一一条窄路。

    坛阵中银铃声不断,几个头上裹着黑布,身着靛青色手柄蜡烛的老人穿梭于这些坛子之间,他们步伐轻快稳健仿佛根本不受这些绊脚坛子的影响。从远处看,倒是带着几分诡异。

    齐昭低头看了看近处的坛子,这些坛子是陶土做的中规中矩,倒是上面的图案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朱红色的纹路周围布满了花鸟鱼虫的图案。他透过坛子上方的小孔向里面看了一眼立刻抬起头缓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这里的虫子多,突然看到坛子里密密麻麻的虫子他还是头皮发麻,这些各式各样的虫子想来就是巫医们养的虫子。

    “松老,这么多虫子,您可知道这都怎么玩?”齐昭挪到松老身边。

    “入药,养蛊,驯养来用处数不过来。”

    “哦!”以前从未觉得虫子有趣的他,如今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倒是显得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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