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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了傅氏的陈述后,傅家的前厅里安静得极为可怕,连根针儿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安府的老爷子安延乃是江南书院的院首,虽然如今不怎么打理的江南书院的事务,但这声望却还是在的。
他一开口,这屋子里的气氛就缓和了许多。
安老虽已是有近七十的高龄了,但是精神尚好,身上透着儒雅之气,但此时却是极为生气的。
厅里坐着都是两府的长辈,见老爷子如此生怒,连忙都开口劝慰。
“按照国朝律例的话……谋害皇亲国戚,可是重罪,庶房那边恐也不会答应的。”
安庚,即傅氏的夫君,安府的嫡长子。
他沉声开口,相貌英俊,自透着一股儒雅之气,是个很俊朗的男子。
傅氏就坐在他的身侧,两人之间不过只隔了一个茶几,他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两人这般貌合神离,已是有多年了。
“那你说如何?让整个安府给她陪葬吗?!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让她学医是悬壶济世,而非是用来害人的!”
安老顿时瞪圆老目怒斥,安庚当即便抿紧了嘴巴,不再多说一句。
他收回视线,偏头扫了一眼傅氏,眼底神色很深沉,似乎还夹着几分怨恨。
傅氏看得清楚,尽管心底刺痛,但仍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稍稍错开了他的视线,权当做是没瞧见那般。
“傅氏,你是主母,此事就这样办,押送府衙,按照国朝律法来处置!倘若有人责问你,你尽管让他来找我!教导出如此悖逆恶毒之徒,老夫倒是要看看还有何里面来责问!”
安老被气得不轻,这番话说出来后便一个劲儿地猛咳,一张老脸都涨红了。
傅氏连忙起身过去,招呼丫鬟将汤药送上来。
服下汤药后,安老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仍旧怒气未消。
像是安老这般德高望重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家族名声和家族子弟的气骨,一旦出现安婧怡此等败坏家族名声的子弟,不必旁人来说,他自个儿就先严惩了。
“既是如此,那个丫头也一并押送去府衙,将事情好生交代。”
傅老也有些有气无力道。
今日这府中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尽管瞒得很好,但这样大的事情,想要全部瞒住,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那吕氏如今死了,这对傅府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两府的人商议过后,皆是由陶氏和傅氏分派了丫鬟婆子小厮将两人押送去府衙。
“大嫂,我能与她说几句话吗?”
傅言看着忙碌的下人,都生怕那碧巧会再寻死,因此将人绑得甚有章法。
他眼底神色略有几分深沉,朝陶氏走了去问了一句。
陶氏眼神略有复杂,但还是点点头:“她如今已是癫狂了的,你莫要离她太近。”
傅言颔首,朝碧巧走了过去。
碧巧除了一开始被抓时会挣扎一二后,眼下倒是安静了许多的,见到傅言朝自己走过来时,她鼻腔发出了一声冷哼。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也非是来对你表示歉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钱府不端在前,而非我傅府无情。今日你伙同旁人来害傅府,即使你不成功,傅府也不再欠你什么。我傅言更没有欠你什么。”
傅言冷冷淡淡道,他这番话说完后,碧巧气得浑身发抖,瞪圆了眼目,死死地盯着他,恨不能把他看穿。
“押走吧。”
傅言冷冷地说,随后在小厮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他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会如此凶险,所幸事情没有闹大,所幸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
……
艺容和洛渊回到了官驿,汪肃虽然也去了傅府赴宴,但却是没有与他们一道回来的,是后半夜才回到了官驿中的。
艺容沐浴出来后,见洛渊在处理政务,便没有打扰他,正欲转身去拿医书时,他便开口叫住了她。
“给你看一样东西。”
洛渊浅声,颇为神秘地从一个盒子中拿出了一份略有泛黄的书册。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边迟疑地将书册翻开。
只见书册上是一份江南各族之间的名册,记录得十分详尽。
“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与汪肃要去参加傅府的宴会吗?这个就是答案。”
男人笑了笑,随后将他在傅府中与傅老的谈话告知。
艺容一边翻开名册,一边听着他说。
这份名册她越看越心惊,这些名册上记录的虽然是江南各族中的子弟,有的仍旧在江南,有的在各地去任职。
虽然各族中的嫡系大部分仍还在江南,但支撑一个大家族的并非只是依靠嫡系子嗣,旁系庶房同样重要。
渐渐的她发现了一些端倪,她忽然一顿,仰头看着男人皱眉:“这名册倘若是真的,那……帝都、龙城、泽城,还有这江南,可到处都是这些家族的子嗣。”~
江南素来名门居多,这一代又是水乡之都,文人墨客,来往客商极多,因此这江南是极为富庶的。
“看这书册上的记录,这些江南大部分的世家都有子嗣外派了出去,看着虽然是常态,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艺容皱眉,下意识抚着自己的胸口,感到十分不安。
“傅府早些年也是有庶房的,但却不知为何自上一任老家主去世后,这家族就衰败得很快,家中子弟不是死就是残,到如今就剩下了这嫡系一脉了。”
洛渊沉声,眼眸深处神色很深沉。
“按照傅老所言,这份书册是他父亲在世时就记下的,一开始他其实也并不能明白这书册代表着的什么。直到他发现一些端倪,但凡是这书册上有家族子嗣外派的,家族在江南的发展都十分顺当。”
艺容闻言,微微皱眉。
“那也就是说,这名册里所记载的,只是一部分?”
“应是如此,这盘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远更大。”
男人声音低沉,俊美的脸庞上神色略有凝重。
这是艺容从未见过的凝重,就好似这背后还在酝酿着的一个巨大的阴谋,这场权力的风暴背后还有一只黑手是他们所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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