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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天黑了，买得和换的东西也不能看，只能等第二天天亮了看。
晚上等大家都睡了，三妮又顺着被子爬到床里面，试了好多次还是进不去。
就很气。
丧气。
唉。
三妮又乖乖爬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三妮早早就醒了，看来早睡必早醒啊。
王建军美滋滋的正拿着一个日历往墙上比划着，终于确定好了位置，就拿着锤子往墙上定了颗洋钉，把日历挂上去。
三妮看着那幅画着话剧舞台表演的大日历表，上面写着1967年。
这是明年的日历表，所以现在是1966年!
“爹。”三妮问，“昨天，赶集？”
“你说昨天二十集啊。”王建军欣赏着日历说。
“什么，二十集？”
“每年十一月二十赶的一个集，就叫二十集。”
空间存在了五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五半夜出现的。
“你看。”林招娣从背篓里拿出来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碎豆腐。
“咱娘给拿的?”林建军问。
“那可不是，都没给我说呢，一定是昨天偷偷放的。”
“那中午能加饭里了。”林建军很高兴，“拿盐腌一腌更好吃。”
林招娣就拿着去上屋了。
三妮趴在床上，连她小姑姑来逗她都高兴不起来。
“咋了啊三妮。”王红霞也趴床上问她，“昨天累着了？”
三妮不想说话。
这日子可咋过啊。七七年才恢复高考，即使自己是天才，十二岁上大学，上了大学就偷偷赚钱，那也还得再吃十多年玉米糊糊啊。
而且，不一定有钱能让她上。
“我给你拿个好吃的啊三妮？”王红霞又打开她那个宝贝手绢，里面还有半块桃酥，王红霞掰了三分之一给了三妮。
“你吃啊三妮，可好吃了，吃了就不难受了。”
一听这话，三妮更想哭了。
“小霞啊。”王小菊在门口突然叫了一声，吓得王红霞一激灵。
“三妮是你侄女，二宝可是你侄子呢，你有吃的，只给三妮不给二宝吗？”
“说什么呢大嫂。”王红霞说，“二宝这不是还没有来嘛，他来了我也给啊。”
“你桃酥都少那么多了，我也没看见二宝吃啊。”王小菊瞪着三妮，“丫头迟早要嫁出去的，嫁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以后在这个家里住着的可是你侄子，你有个啥事回家也是你侄子能帮忙，你别分不清远近亲疏啊。”
“小姑姑我也要吃。”大宝跑过来就抢王红霞手里的手绢。
三妮站起来对着他脸就推了一下。
空间没了就没了吧。
没了空间就不能过还是怎么的。
自己上辈子是孤儿都能混成品牌设计师，这辈子有关爱自己的家人反而不行了？
不可能！
大宝哇的一声就哭了，“我要吃桃酥我要吃桃酥。”
王小菊愣了一下更生气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能耐了啊，会说两个字了不起啊，你还敢动大宝，王家长子长孙是你能动的?你吃着王家的喝着王家的你还敢动手推王家的长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说着王小菊就要上来打三妮。
王红霞赶紧拦住她，“大嫂你说的什么话，三妮不是王家人吗？要吃也是吃的我爹我娘的，和大宝什么关系。”
“你让开。”王小菊推王红霞，“你也分不清里外亲疏。”
“我不让，三妮这么小还病着，你敢打她看我二哥二嫂跟你有完没完。”
“你二哥二嫂还能打我不成，我今天就要打她了，你看看谁敢打我。”
“王小菊你干什么呢！”林招娣跑进来一把挡在炕前面，“你厉害了啊，在屋里打孩子，你不打你自己的孩子打别人孩子做什么!”
王婆子王老头王建国王建军王建平也都进来了，北屋吵吵的，满院子都听见了。
“你干什么呢，回屋去。”王建国上来拉王小菊。
王小菊一把甩开他的手，“小霞在屋里给三妮吃桃酥，不给大宝二宝吃。”
“娘不是给你半块桃酥了吗，剩下那是小霞的，她愿意给谁吃就给谁吃。”
“大宝二宝是不是你儿子?”王小菊生气的说，“你儿子在这个家里受欺负你当爹的看不见吗？”
“大宝二宝怎么受欺负了，那不是孩子们有的他俩都有吗。”王建国又拉他，“快回屋去。”
“三妮打你儿子你也看不见。”王小菊甩开他，“男孩能和女孩一样吗？放着自己顶立门户的大孙子不好好养，一个丫头还整天吃桃酥吃鸟蛋的，这是作践谁呢！”
“丫头怎么了？”王建国也生气了，“我们家不说这个，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王婆子也皱着眉，这是在埋怨他们老俩口呢。
“你自己看不起丫头你作践你自己去啊，你管别人的女儿做什么。”林招娣说，“我的女儿在我心里比你儿子还高贵呢，吃桃酥吃鸟蛋怎么了，以后还要吃白面吃肉！”
“一个丫头还吃白面吃肉，你可长点心吧，你老了靠谁养，百年了靠谁摔盆，你自己想不到吗，在这傻乎乎的跟我喊，有你后悔的时候！”
“靠谁也靠不到大嫂这，大嫂还是别操这个闲心了。”王建军也生气了。
“我养我爹娘。”三妮站在炕上一字一顿地说，因为还小，舌头不灵敏，说话的时候得使劲控制着舌头不让它打结，所以话就慢悠悠的“你别吃豆腐。”
早上王建军拿着豆腐进北屋的时候都看见了，这豆腐一看就是昨天林招娣娘家拿来的，除了她娘家大哥在村子里的豆腐坊里干活，能拿一些碎豆腐回家，豆腐可是稀罕货，不是谁都能买着的。
王小菊气的，“哎呦，哎呦我肚子疼。”
“快，扶回去躺着。”王婆子一看赶紧推着王建国让他带他媳妇回去。
人走了王婆子就坐在炕上叹气，“这是在埋怨我们呢！”摸了摸三妮的头，“不怕啊三妮。”
又摸了摸二宝的头没说话。
林招娣站在地上对三妮拍拍手，“三妮，走吗？”
三妮不想走，扭身坐在王婆子身边。
“让她在这吧，等一会儿吃午饭了。”王婆子说。
林招娣就出去了，她还在做中午饭。
等人都出去了，王建平才笑嘻嘻的凑过来，“三妮这么厉害啊，小嘴叭叭的，还敢和你大伯娘吵架呢。”
“一边去。”王婆子心情不好，对王红霞说，“桃酥给二宝掰一块。”
“哦。”王红霞也闷闷的，给二宝掰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块捏在手里，也不包了，自己咬着吃起来了。
“没吵架，大伯娘，不喜欢我。”
“你大伯娘不是不喜欢你，你大伯娘。”王婆子顿了一下说，“以后离你大伯娘远点。”
“奶奶不气。”三妮站起来，把手里的桃酥用力掰成两块，一块递到王婆子嘴边，“奶奶吃，好吃。”
“你吃吧，奶奶不吃。”王婆子笑着摸了摸她头说。
“奶奶吃。”三妮非要把这一口桃酥塞王婆子嘴里。
之前家里的好东西她吃的心安理得，一方面是她还小，身子又弱，她想健康平安的长大，另一方面是她觉得她会回报回来的，拿更好的东西换。
现在空间没了，她要回报这个家至少还得等十年。这个贫穷的家再过十年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她不能再心安理得的把家里的好东西都占了。
王婆子拗不过她，张嘴吃了。
也就一小口的量。入嘴酥酥的，咬起来脆脆的，香香甜甜的味道，上面还点缀着一些黑芝麻，嚼到黑芝麻特别香。
三妮又把另一块给王老头，“爷爷吃。”
王老头从刚才起就一直闷不做声的，看见三妮把桃酥分开给老婆子和他分了，才忍不住笑的满脸褶子。
王老头也张嘴吃了。
“我呢三妮？”王建平问。
“大人，别抢。”三妮安慰似的拍拍王建平的胳膊说。
一家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你也不要脸给你侄女要吃的。”王婆子说。
林招娣在偏厦，用茅草和破布做顶的小厨房里，听着上屋的笑声漏出了欣慰的神色。
躺在床上正哎呦哎呦的王小菊，听见上屋的欢笑声，气的肚子更痛了，“我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儿子，你们就这样对我和我的儿子......”
“你消停的吧啊，你肚子疼还不让别人说笑了?都得跟你一块哭?”王建国皱着眉，“自己在这气你自己呢。我给你倒点水去。”
“让大妮去。”王小菊恶狠狠的对大妮说，“三妮都会气我了，你还跟个傻子似的在屋里不出去，她都知道护着她娘，你这么大你做什么了？看着别人欺负我话也不说一句，我都躺这难受了，也不知道伺候我，养丫头有什么用？啊？去倒水。”
大妮喏喏的就要往外走，委屈巴巴的看了她爸爸一眼。
“大妮才多大你也不怕那水烫着她。”王建国说，“我去。”
王小菊气的直哎呦，“我闺女照顾我你也不让，你存的什么心啊，多大了？多大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家里什么不是我做的，洗碗洗衣服打扫鸡窝......”
“你消停会儿吧。”万建国赶忙出去了。
“哎呦哎呦气死我了。”王小菊躺床上感觉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这丫头就没嫁人前能帮家里做点活，就这点用处了他王建国还不让!
“娘你别生气了。”大妮站的离床远远的也不敢往前走，只小声的说。
“滚!”
大妮也赶忙跑出去了。
日子波澜不兴的过到了十二月，不下雪的时候王老头就带着儿子们出去找吃的，下雪了就在家里对着家里的桌子凳子敲敲打打的。
这一天晚上三妮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醒了。
三妮惊讶的想着进去，一眨眼又到了她大房子里的一楼客厅。躺在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头顶上是亮晃晃的大水晶吊灯。
什么情况，这空间是有规律的?
上一次是十月十五到二十。
今天是十二月初一。准确的说，是初一的凌晨。
初一?十五?
每逢初一和十五可以开通空间五天吗？
三妮一跃而起，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她的小店，红宝石对面已经收到了，还给了一个好评，说实物和图片上一样漂亮。
三妮的小铺里面个人中心，点开有钱包，钱包显示四个九，下面有提现按键，三妮没有点，这些就留在某宝上花吧。
又赶紧检查了一遍她放在客厅的包裹，里面还是原来的样子，想了想，她又往包裹里面加了两条灰黑色羊毛围巾。
把包裹包好，三妮去楼上把盒子里刷新的宝石和金币都倒进衣帽间抽屉里。
给自己泡了一杯奶粉，喝完就出去了。
空间应该是每初一十五开五天，是不是到初五晚上就知道了。她觉得这样很有道理，要不然就太逆天了。
两个世界可以随时来回跑，那自己岂不是也可以住到那边的世界不回来了。怎么看都是那个世界更贴合自己原来的世界。
日子迈进十二月，气温也明显的更低了，林招娣把这几天补好的破棉袄给家人一人套了一件，三妮被裹得像个球，俩胳膊都炸着放不下来。
王红霞拿小被子也不裹她了，直接往她头上一盖就准备抱走。
“爹，爹。”三妮喊王建军，“抱抱。”
虽然没下雪，但天气冷的很，王建军也在家里没出去。
“我看她吧，你也去玩会儿。”王建军对王红霞说。
王红霞点了一下三妮的小鼻子，“有了爹就不要小姑姑了，没良心。”
林招娣把最后一针缝完，一个几块破布拼成的薄帽子就好了，把帽子扣三妮头上。
三妮晃了晃脑袋，真的很薄，春秋款的，但凡有点风都不顶用。
聊胜于无吧。
“真好看。”林招娣自己很满意的点点头。
“爹出去玩。”三妮忍不了了，今天一定要把包裹拿出来。
“外面可冷了三妮，可不能出去，风把你小鼻子给吹掉。”
“出去玩。”三妮用手捧着王建军的脸，“出去玩一会儿爹，就玩一小会儿。”
“怎么说不听呢，娘抱你去小姑姑那看书，你不是爱看书吗。”林招娣要抱她。
三妮扭着身子不给抱。
“我带她出去走走。”王建军被小闺女紧紧抱着脖子不撒手闹得没脾气，“街上走走就回来。”
“你就惯着她吧。”林招娣拿了二妮的小被子裹住她头和身子，只漏出一双眼睛，拿布绳子把被子绑好，因为怕头上的被子掉下去，所以脖子上还缠了一圈。
三妮......
就好怕她娘手劲大小一个控制不好把她给勒死。
包裹好王建军就抱着她出门了，王建军想抱着她去邻居家串串门，带她看看外面就行了，这天大街上可一个人都没有。
三妮觉查到他的意图，怎么也不去，“山，爹。”
“山上可不能去，这冷的天去山上可危险了。”
“爹。”三妮撒娇，“去看看。有栗子。”
“有栗子我们也不能捡啊，我们没带背篓。”王建军忽悠她。
“爹不好。”三妮冷脸不说话了。
“我们回去带背篓在去山上好不好？”
呵呵，男人。
三妮还冷着脸，一只巴掌点的小脸蛋，还没有王建军手大，一双和林招娣一模一样的杏眼水汪汪的，冷着脸不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那我们就在山脚下看看好不好？如果没有栗子我们就回去?”王建军哄她。
“好。”三妮马上笑了，“爹好。”
“唉。”王建军都笑了，“你这都和谁学的啊。”抱着她往村外走去。
山还挺高的，和三妮想的大山坡不一样。
确实算得上是座山，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白的，干枯的树枝上全是冰凌，天气暗沉，小风呼呼，天地间除了她们父女俩好像没有别人了。
王建军在山脚下装模做样的用小树枝哗啦了两下雪地说，“没有栗子啊三妮，你看见了吗？”
三妮转着身子看了一圈，觉得这个位置还可以，说，“尿尿。”
“那我们回去吧。”王建军起身。
“尿尿。”三妮一副憋不住的样子说。
“你可不要尿裤子上啊，你娘可没有裤子给你换了。”王建军一手提起来她就往大树后面跑，“你尿裤子上我还怎么抱你啊。”
三妮。。。。
“你去树后面尿，你会脱裤子吧？”王建军不放心的问。
三妮......
三妮默默走到大树后面，看着大树完全的挡住了王建军的身影，就进了空间，一到客厅就拉住她的大包裹默念“出去”。
她和大包裹就一块出现在树后面。
一共只花了两秒钟。
“爹。”三妮喊，“来。”
“怎么了，你尿裤子了吗？”王建军跑过来。
王建军就看见了。
一直到很多年之后，王建军依然记得那天早上，他转过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大包裹，那包裹比她闺女都大，能包她闺女四个，胖滚滚饱满的红色和暗蓝色条纹粗布包裹，一看里面就放了好些东西。打开里面果然是他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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