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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不语，拿了厚布裹住茶壶的提手，华薇小心将茶壶从小炉上取下。
其实刚刚话一出口，她是有些后悔的，皇子之势如今当然是好用，但后续怎么圆是个麻烦事儿。万一张鹤修去找男主求证就……有点拉胯了。
可时间一久，顶着对面之人越来越盛的探究目光，华薇只得先认下，把这一关混过去再说。
安慰自己待到明年选秀后入了府，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没关系旁人也不会信了。
“老大人说笑了，殿下经常说我胡闹。”
方才还落落大方的姑娘羞红脸低着头，边倒茶汤边闷闷答了一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华薇倒好一盏茶，双手端了过去，以示尊敬之意。张鹤修抬眉，也不扭捏地接过，论年纪，她能叫他一声祖父了，喝杯茶有什么当不起的。
就算这丫头是四皇子的人。那也是日后进府之后的事。
当然，语气上就软和了两分。
“乔姑娘有什么事情直说便罢，既是生意场上，便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这便是不以辈分论，只按做生意的买卖人来谈的意思了。
华薇眼皮掀了掀，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老狐狸转舵会不会太快了些…难道…他竟然这么早就看好男主了？
“张家主痛快，果然殿下没看错人。”
猜到对方态度动摇原因，华薇也顺势把原先准备好的说辞收了回去。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用起四殿下的名号她算是得心应手。
“晚辈只是想借您的商道用一用，将这红茶往大齐四面八方销出去，我供货，您供人手和路子，利润咱们四六开，您六，我四，如何？”
如何？当然是好条件！
张鹤修有些讶异，仔细打量着对面惬意品茗神态自若的少女，想从她眼神中看出点什么来。
“老先生不必如此惊讶，晚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华薇轻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找先生合作，自然是得诚心一些。”
“让乔姑娘见笑了，老夫还以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张鹤修哈哈一笑，抬起茶盏微微示意。
华薇随他动作，也端起自己茶盏，小抿了一口。
以为什么，自然是以为她扯着四殿下这张虎皮做大旗，会借势多多剥削呗。 m.a
在找上张鹤修之前华薇其实了解过相关一些规矩，她给的分成其实并不算多厚，只依定例而已，只是对方先入为主以为她不会讲道理，如今自然就觉得她给的条件良心。
开玩笑，她清醒的很。
皇子之名，最多只让她有上桌谈判的资格，若她不懂规矩，早晚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当然她懂规矩，对张鹤修来说是再好不过。
“成！既然乔姑娘如此有诚意，老夫也不藏着掖着。就按你说的来。”
“张家在京城的茶肆酒坊大大小小估摸着有七八间，至于京城外面。”张鹤修摸着美髯语气自得：“大齐三十六州七十八府，还没有我张家无产业的地界。”
“沥阳张家果然名不虚传，能与您合作，是晚辈之幸。”
“不过——”华薇轻轻叹了口气，眉间轻折。“且不说京城气候还是干了些，就这么几座茶园，也难供全国的货。不知老先生可有好主意。给晚辈牵个线搭个桥？”
全国的货呢，就她手上那茶山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可京城地界的本身能种茶的地方就不多，就现有的两座，还是钟南东奔西走了大半月才寻摸定下的。
但这对于张家来说，就根本不是事儿了。
“好说，闵州雨水丰沛，不知多少好茶园，乔姑娘既然开了这个口，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张鹤修答的很痛快，华薇也多少看出来点，他其实求之不得。
怎么说呢，翰林院掌院和她爹这个礼部尚书差不多，文官做到二品其实就差不多到了头，再进一步就是入阁，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步，不知道多少人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
商人骨子里其实是最趋利避害的，尤其是张鹤修这种老狐狸，张家巨贾，他却还能沉下心正正经经考学，择最清贵的翰林院，觉得皇帝不靠谱就瞒着家世。等换了杀伐果断揉不得沙子的君王又果断献出身家。
这种人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华薇猜想，建元帝一共这么几个成年皇子，张鹤修估计已经挑瓜捡菜似的扒拉了几圈，才堪堪挑出来个四殿下。
啧，眼真毒。
眼瞅着到了中午，华薇吩咐立夏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叫了桌筵席。
饭桌上，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一拍既合。很快把事情都谈妥，至于细则，自有钟南和张家的大掌柜们来共同拟定。
一顿饭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送走了张鹤修，华薇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可心里却没来由有点闷。
她本来打算报给张鹤修的合作条件，利润是二八开，她二，张家八，虽然利润比如今还要薄上两成，但谁让她是求人呢。
且除此之外，她还会不定时提供出新的茶，以确保张鹤修同意和她合作。但若这样，前期她是非常被动的。
万事总要有个开头，她已经做好前期吃亏的准备了。
谁曾想话赶话说到那人头上，张鹤修这老狐狸会这么好说话，她不用付出巨大利益，只用顶着四殿下之人这样的标签就行。
可四殿下哪里，要如何解释？
*
沥阳张家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效率颇高，几日功夫，接洽的大掌柜们全部到位，就等华薇这边准备就绪，双方的合作就可以开始了。
可华薇如今只得一个钟南，就算能干，也架不住各种庞杂的事务一齐丢给他，立夏都在她耳边提了几次，说钟南都瘦了一大圈了。
夜都深了，华薇还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
没人啊，真是发愁。从哪儿可以不引人注目地挖点得用之人呢？
美人娘那儿不能说，让她同意自己开奶茶店当初就废了不少功夫，去和商贾之流合伙做生意？怕是会用眼泪淹了她。
兄长那儿？也就一个二两能看看。
父亲…算了，原主造的孽还没缓过来呢，还是别去气他了。
把乔家这一亩三分地翻来覆去的扒拉还是一无所获，华薇不由气馁，随便找了点什么撒气。
“系统，你说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干脆把你卸载了吧？”
辣鸡外挂，不如不开，每次一叫系统她就肝疼。
冰冷的机械声音响起：“宿主，系统的存在才能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建议宿主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哦——”某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原来你是真能卸载的啊？”
“……”
这是第一次，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华薇敏感察觉，这狗系统，兴许也是能讲讲价的。
“我数三下，你不回答我就卸载了啊…反正有你没你都一样。”
慵懒女声有恃无恐地拖长了声音开始数，“一……二……”
“哎…”还是那个电子音，这次却有了起伏。
“卸载系统任务自动失效，宿主您也将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对于双方而言，这是双输的选择。”
华薇挑眉，显然不买账：“别忘了，本姑娘本来就死了。这一辈子于我而言是多出来的，老娘血赚。不做那什么狗屁任务不知道活得多开心。”
这小妾谁稀罕谁做去，那什么兵马大元帅，到现在毛都没见着一根，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老娘在这里勤勤恳恳肝事业，结果你们一问三不知，再问全不会。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系统默，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忍了又忍还是平静道：“任务内容并没有这些。”
言下之意，我是让你来救人的，谁让你来赚钱了？(.
“哦？”还嫌她事儿多是吧，华薇美目一扬，小脾气顿时就上来了。“老娘不干了，你们重新绑定个人吧，拜拜！”
“鉴于宿主目前的困扰，系统为您提供了几个名单，请您过目。”
话音刚落，系统屏幕亮起，画面显示一个信封图案，华薇撇撇嘴，手指半空中虚点打开。顿时几个人名映入她眼帘。
竟都是乔府里的人！华薇一一看过，默默记下，准备明天先让立春去探探底。
“早这样我多省事，还和我说原文里没有的人你就不知道。哼！”
系统的嘴，骗人的鬼。
“那傅宁…”
“关于任务世界的主要核心部分，子系统的确查询不到，宿主就算现在卸载了我，也是查询不到！”这会它回得超快，华薇甚至还从那机械电子音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这回应该是没糊弄她了，华薇也见好就收：“算了，以后莫要再藏着掖着。问你什么答什么，我早点完成任务，咱们俩双赢，多好。”
系统：“……”查询原文之外的东西是要积分的，这女人以为白来的吗？
跟了无数任的宿主，系统第一次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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