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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揉揉眼睛。
“是我眼花了，还是没睡醒？”
蒜苗竟然一夜之间长了好高。
昨天才种上的，怎么会这样？
狐狸大摇大摆从外边回来，他说：“绿檀，我要吃蒜苗炒鸭蛋。”
“小白哥，咱们没有鸭蛋啊，蒜苗倒是有，虽然我觉得这不太合乎常理。”
狐狸用眼神指指旁边篮子，“那里有野鸭蛋，我半夜从河边摸来的。”
“小白，咱们是有底线的，怎么可以偷野鸭蛋？”
狐狸不以为然，“已经下在那儿了，咱们不吃，也会被钓鱼老头捡走的。”
“不行！送回去！”
“可是我想吃蒜苗炒鸭蛋。”
”没得商量。”绿檀坚持。
狐狸拿她没办法，叼着篮子一扭一扭地走了。
“不让吃鸭蛋我就吃鱼。”狐狸噗通一声跳进河里畅快游泳。
憋口气沉下去，两只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看着鱼儿游过来它就张开嘴，一口咬住仨。
当它玩够了回来时，闻见了蒜苗炒鸡蛋的香味儿。
饭菜已上桌，除了蒜苗炒鸡蛋，还有大白馒头、小米粥。
“怎么才回来？去哪野了？等你吃饭等半天。”
“哦，不好意思。”狐狸这家伙有时候被绿檀拿捏得死死的，它最怕有人对它好。它生气会发泄会捣乱，可是一有人对它好，它立马乖巧起来。
绿檀割了蒜苗去了趟山底下。
“绿檀，都买了什么？”
“用咱家蒜苗换了调料鸡蛋和米面油，还换了一些蔬菜种子。”
狐狸跳上木桩凳子，用一只前爪扶着碗，另一只前爪拿着勺子，吃饭模样就跟个小孩一样。
“好吃好吃绿檀做饭真好吃，蒜苗实在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绿檀说：“我买了西瓜种子番茄种子还有好几种辣椒种子，等种出来我们就换母鸡，养大了天天有鸡蛋吃。”
“好哒，冲着蒜苗炒鸡蛋咱俩可以当一辈子饭搭子。”
狐狸把碗吃的比镜子都透亮。
“绿檀卖花吧，花花山上有的是一摘一大筐，咱们可以做无本的买卖。”
绿檀摇头。
“你说的是见着情侣就逼着人家买花的小姑娘吧？不买就缠着不走。花花虽然好看，但是不当吃也不当喝，买不买要看人家自愿，通常这种时候少年郎不买就没面子，买了又没什么使用价值，这种强人所难的买卖我不能做。”
“绿檀，你真固执。”
“做人要有底线。”
“顽固顽固，又不偷又不抢，干嘛那么较真”。
绿檀摸摸狐狸的脑袋瓜，软软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凭良心换来的饭饭吃着才最踏实。”
狐狸噘嘴：“人家是狐狸，最看不惯人类的规矩，虚情假意、假仁假义。”
当天晚上，下了一场雨。
外边雷雨交加，绿檀在自己的竹楼里睡得正酣。
狐狸缩成团，窝在绿檀脚边。
一会儿它觉得冷，哆嗦一下掀开竹绿檀的被子钻了进去：“这下暖和多了。”
清晨，雨过天晴。
绿檀起床做早饭看到昨天才割了一茬的蒜苗又长了老高。
昨天才种上的西瓜种籽，今天长出满院子的藤，上面挂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大西瓜。
菜地里的五彩椒一夜之间不止长出叶子，还结了一坨一坨的辣椒，色泽不要太诱人。
番茄竟然长成大树，上边结满了果子，就像一个个饱满的小灯笼。
狐狸在院子里转圈圈，“绿檀，我们吃西瓜吧，还有，你用稻草编的被子好硬，给我换个蚕丝的”。
“小白，你不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吗？”
“没觉得，我要吃西瓜。”
狐狸张大了嘴：“切成薄片，撒上点儿细盐，甜。”
绿檀拍了拍满院子的瓜，捡了个熟透的。
摘下用刀一碰，“咔嚓”一声就裂开了，脆皮沙瓤，完美。
一人一狐狸坐下来享受丰收的果实，狐狸笑眯眯吃的满嘴流汁。
”绿檀，我要吃番茄拌白糖，辣椒炒肉。”
家里没有猪肉耶，一会儿我去山下换了来。
饭后狐狸用小爪子洗碗，绿檀拿把大剪刀咔咔剪蒜苗，打成捆装进背篓里，又摘辣椒和西瓜。
背上沉甸甸：“小白，我下山买肉了，你好好看家。”
狐狸小爪子刷完最后一个碗说：“好的交给我吧，大灰狼来了也得给咱家磕仨响头。”
“不吹牛你能少块肉啊？”绿檀转身下山。
“谁吹牛了？也就是狼肉不怎么好吃，要不你看十里八村的大灰狼早就灭绝了。”
傍晚绿檀回来还带来五个男人，他们一人拉着一个驴车。
“就这儿我家到了，西瓜辣椒番茄在院子里，差不多这五车能装满。”
狐狸踱步到绿檀旁边，一屁股坐在她绣花鞋上，还蛮柔软。
“呦，姑娘你家狗子不错毛色够纯的，想卖狗皮的时候找我。”
小白恶狠狠龇牙：“……”谁狗子？丫的当心你自己狗皮吧。
绿檀摸摸狐狸脑袋：“暂时不卖。”
看着他们装车，看着为首的递给绿檀几张银票，她数了数：“没错，正好啊大哥。”
驴车晃晃悠悠走了，狐狸一抬头：“绿檀，我们是不是发财了？”
“嗯发了笔小财。”
“给我买老母鸡，我要吃蒜苗炒鸡蛋。”
“不止能买老母鸡，还能买头驴”，绿檀把银票装进荷包里，“下次就能拉着小货车下山卖瓜了，他们雇人来拉是要扣运费的。”
“要什么驴？是我不够强壮还是我拉不动车了？”
绿檀居高临下看了看狐狸，微笑。
“凭什么看不起狐狸？”
狐狸气哼哼一鼓腮帮子突然变大，变成一匹通体白色的羊。
“看，够不够健硕。”
绿檀拍一拍小白的羊角：“不错不错，原来只知道你会吃人，原来还会变羊。”
“我的才艺还多着呢，有你慢慢崇拜的。”
“说你胖你就喘。”
翌日不出意外，被摘光的瓜藤又长满了西瓜。
辣椒秧子也硕果累累压弯枝头。
绿檀又开始摘啊摘啊摘。
摘了满满四大筐，搭在羊背上。
左边两筐右边两筐，沉甸甸的，这羊丝毫没感觉到压力，四蹄有力站的稳稳的：“走吧，给我买老母鸡，我要吃蒜苗炒鸡蛋，我要吃多多的。”
回家路上绿檀美滋滋数着银票，小白背上还是四个沉甸甸的筐，框子里全都换成了母鸡。
老母鸡也有，小母鸡也有。
“哎我说傻乐数钱那位”。
绿檀停住：“啊？叫我”？
“咱们把鸡仔就地放了吧，反正橘子山也没有旁人。”
“可以，如果你喜欢漫山遍野捡鸡蛋”。
小白一扬脖子说：“那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
“当然。”
绿檀把筐子解下来，小白一下子从羊变成只狐狸。
数千只鸡仔叽叽喳喳被倒在地上，又欢呼雀跃去找虫子吃。
狐狸看看山下的方向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占山为王了，橘子山从这一刻起不再允许外人靠近，我怕他们抢我鸡蛋。”
绿檀不以为然，继续数着银票回山顶。
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绿檀趴在窗户边看下雨。
狐狸也跳上窗台，“这不像自然刮的风，倒像是有人在斗法。”
绿檀打从认识小白后，看见什么怪事都不觉得新鲜了，“斗就斗吧，别殃及无辜就行”。
正说着，突然一道炸雷从天而降。
绿檀一声惊呼，整个人已经双脚离地。
等她从惊愕中醒过来，看到个男人，一个面容极其英俊的男人，她现在就在这个人臂弯里。
绿檀还从未被人这样抱过，她支支吾吾说了句：“敢问阁下是谁……我……很重吧？”
那人将绿檀放在地上，一转身又飞向空中，紧接着又是数道雷全部砸向绿檀的竹楼。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做梦”？
绿檀捏了捏自己发热的脸颊，疼的。
她身边突然多了个白发白衣的小男孩，这孩子脸上的神情让绿檀觉得无比熟悉：“绿檀快跑！”
“啊？小白？你还会变人？”
那孩子拉起绿檀的手就跑，头也不回。
绿檀跑的气喘吁吁，一路冲到半山腰，绿檀跌倒在一棵大树底下。
“小白，我们跑什么？”
“刚才那人他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跟你一样是妖精？”
“我呸！他怎么配跟我一样，那人是万恶的捉妖师，专门捉我同类去换赏金。”
绿檀：“……”奇怪，我的第六感觉得他不太像个坏人。
刚才他明明可以揩油，却跟绿檀尽量保持距离。
“绿檀快起来，我们接着逃命”。
小白不由分说把绿檀拽起来又跑。
“小白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也有怕的？”
小白丝毫不敢减速：“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从今天起这山不允许外人进来，但凡有人进来一定是破了我的结界，他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他。”
狐狸的紧张不像假的。
绿檀感觉好奇怪，以往下山不需要一个时辰，这次都跑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在半山腰打转。
“小白，我们没有跑错路吧？”
“没有，都是那捉妖师干的，我现在确定以及肯定我们中圈套了。”
围绕着山顶的乌云骤雨突然消失，狐狸突然变小钻进绿檀袖子里：“绿檀快保护我。”
绿檀想说你都怕的，我就一定不怕吗？
还没张口，人又来了。
刚才被他抱着不觉得这人高大，现在两人一步之隔面对面站着绿檀才感觉到强大的身高差压迫感，这人至少比绿檀高两头，她要看他，脖子都跟着酸疼起来。
“姑娘，这里有妖精。”
绿檀：“……”我知道啊，我还知道那妖精叫小白。
这男人一身天青色锦缎，手上提着根鸡翅木包铜木棍，眉眼除了好看之外，还透着一股英气，他真的是捉妖师？
“这里不安全，姑娘随我下山吧。”
“可是，山顶上那个是我的家。”
绿檀是逃婚出来，她需要在个偏僻的地方隐居。
“姑娘可知道橘子山为何千百年来一直荒无人烟？”
绿檀摇头：“我不知道。”
“这山上有条白蛇，会千方百计吸人原神。”
绿檀：“……”小白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看到游疑的表情，男人道：“姑娘上山后可遇到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绿檀沉思片刻，“种下去的大蒜第二天就长出蒜苗算吗？”
“还有西瓜和辣椒，全都是一夜之间长成的，我还用这些果子发了笔小财。”
“那是白蛇所为，利用人类的贪婪，满足人心的愿望最终达到它的目的，当你有所获得沾沾自喜的时候，原神已经不自觉地被吸走了。”
绿檀有些信了，她从荷包里拿出一沓子银票，看到上面的图案全都变了，像有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在对着她狞笑。
“啊！”
绿檀一惊慌将银票扔了。
“它，之前不是这样的。”
绿檀肩膀有些颤抖。
哪怕她看到过几次尸体，她还是被眼前诡异的情景吓到了。
绿檀脑子里瞬间闪过多重画面。
小白，……为什么小白没有告诉我？
小白把这个人叫做万恶的捉妖师，小白把妖精当做同类，小白不认为吃人有错。
许久以来，跟家人的隔阂让绿檀不大喜欢说话，她性格中有一些抑郁和孤单的成分，她一直把小白这个非人类当做朋友，小白也从未伤害过她。
绿檀抬眸看着男人，我要相信他吗？他跟小白我选择信谁。
她感觉袖子里空了，小白已经桃之夭夭。
“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绿檀跟在他身畔往山下走。
“公子你把蛇妖收服了吗”？
“没有，白蛇诡计多端，我适才只是重伤了它，十天半个月之内它不会再现行了”。
“哦……”
到了山下岔路口，绿檀以为这人该说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或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话。
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从树后边牵出匹马，一伸手将绿檀抱到了马背上，就像托举个婴儿一样轻松。
他随后翻身跳上去，抽打马鞭：“驾！”
绿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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