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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穿越之滔天大罪 > 第100章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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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颗女人的头。

    刀风快而猛烈,掀翻了雕饰华美的匣子,那颗头砸在冰上,被萧爻一捞,趁势重新装回匣中,随即匣子被他当空抛起,稳稳滑向阮玉。

    小姑娘根本来不及分辨兜头而来的是什么,下意识的一抱,低头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尚未发作,只听萧爻道,“这是我一位故人,太谷城中开酒家的,曾与我一口新酒喝。”

    萧爻淡淡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痕,使这个笑容看上去非但不欢喜,相反十分难看。阮玉要说的话瞬间梗在喉咙口,颇为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萧爻将眼睛重新闭了起来,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眼睑缝隙当中,他不必去看第三个匣子,也知道里面装着谁。

    如今欠下的债越来越多,而他与段赋之间,只隔着一个韩冬子……所以这个人必须死。

    萧爻深深吸入一口气,憋的胸闷,心境却不可思议的平复下来。他手里的布包一抖,露出莫莲生的那把短剑。

    “良人”不比“牡丹”,这把剑上有股单纯的血腥,而且这许多年都未封刃,跟着莫莲生杀人无数。

    只不过见过这柄剑的十之八九已经死了,活着也吓破胆,这才导致“良人”短剑的下落不明。

    萧爻双手执兵,一长一短,忽然将风雪变成了绯红色,像是漫天的桃花。

    韩冬子却也不是个善茬,他手上这把刀名为“惊蛰”,取深山寒铁铸成,薄的近乎透明,雪落在上面,都能引起轻微的颤动。

    韩冬子的身形搭配这柄薄刀,在冰面上忽的滑开,他的内功走的是阴柔路线,一旦缠上,便跟入了蛇窝泥沼般,想脱身,简直难上加难。

    更何况,惊蛰刀织成绵密的罗网,将萧爻这个半盲的人困在里面,他手中的双剑反而像个累赘,破不开铺天黏腻的网。

    然而韩冬子却也难进一步,牡丹每沾上惊蛰一次,就像在蓄力,起初绵软,连惊蛰上阴柔的内力都能使其偏开,后来却逐渐加重,韩冬子越发不敢硬接,手腕处震得生疼,另一边良人却剑走偏锋。

    萧爻自身的天赋,有一半侧重在学习上,他领入门的“师父”是个没耐心的,所有招式只教一遍,导致萧爻模仿的天分得到激发,连韩冬子这种独特的刀法都能剥出个形式来。

    良人所用的正是同惊蛰一样粘稠的“刀”法。

    萧爻的内功始终与韩冬子不一样,初时尚有余力,时间一长,却越发吃力,远不如牡丹用起来得心应手。

    他闭着的眼睛里,黑暗似乎将每一分动作都放大放慢,萧爻灵光一现,良人剑锋也随之一转,像是陡然间的福至心灵。

    “苍山负雪”在剑尖抖动,融合了惊蛰的绵软轻柔,竟自成一派,兼之萧爻体内的两股内力分庭抗礼,牡丹走阳,良人行阴,“嘭”的一声,破开弥天刀网。

    惊蛰刀尖脱离刀身,自韩冬子的耳边“忽”的飞过去,堪堪钉在段赋的轿顶中央。

    整个冰面在这一招之下,割裂成数十块,层层斑驳,只因时日长久,冰厚数尺,才勉强没有坍塌入湖。

    韩冬子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提前撤刀……他惊魂未定的站在数丈开外,自心底生腾出一股恐惧,对年轻和时间的恐惧。

    倘若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都能轻易打破自己数十年的绝学,那韩冬子自负之下所仰赖的,只不过是一层薄纸,甚至经不起一阵风吹。

    他跟在段赋身边的这几年,闭塞视听,还以为而今江湖的鼎盛时期停留在近二十年前,忽略了乱世造人的本钱,更忽略了武功一门,只有传承和积累一途经久不衰。

    而萧爻的剑终于有了他缺失的东西——稳重和凌厉。牡丹与良人在划破刀网的一瞬间,乘胜追击,给韩冬子造成一种空间逼仄的错觉,密不可分的剑影当中,韩冬子早已乱了章法,猝不及防,又添几道伤口。

    若是单纯以实力判高下,现在的萧爻虽然身怀两股强悍内功,但事前调和却消耗不少精神和体力,虽不至于强弩之末,但多少比不上全盛时。

    而韩冬子经过了修养,一上来就是杀招,绝不会输给萧爻这个后生,更不可能输得这么惨。

    只是,当惊蛰刀碎的那一刻,韩冬子已然心胆俱裂,他根本不想和萧爻交手……这一路一退再退,直到他脑后忽然扫过一阵烈风,韩冬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平地拔高三寸——竟被拎了起来。

    “长青叟你在干什么?!”韩冬子的后颈被人捏在手里,动都不能动,而面前就是萧爻的剑尖,他声嘶力竭的质问着,“我们好歹共事这么多年,都是见不得光的蛀虫!没有大人的命令,你敢对我下黑手!”

    段赋这次带来的人手确实少了点,这时候动手杀韩冬子实数不智,哪怕他现在不过是纸糊的墙,好歹也有个防风的作用。

    更何况,长青叟的武功虽在韩冬子之上,相差也只是一招半式,倘若短时间无法取他性命,逼得韩冬子临阵投敌……境地就更尴尬了。

    段赋就算再慌张恐惧,也不该有这样损人损己的举动,萧爻的耳朵里刚传来韩冬子的哀嚎,便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而另一边的云舒早就变了脸色,她的双眼忽然失了神采,上挑的眉梢耷拉下来,显的十分有气无力。

    她明知道自己不是莫莲生的对手,所以方才迟迟不动,现在反而像不要命了似的,手中峨眉刺反握,上来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片刻,韩冬子的惨叫方才停下,四面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水打石壁的声音。

    萧爻闭上了眼睛,其他感官反而敏锐起来,冰面之下,似乎传来一阵轻微躁动,因隔的极远,并不明显,倘若近一些,必然声势浩大。

    还不等他细思这阵动静从何而来,韩冬子的薄刀又至——脱胎换骨的快,猛,不要命。

    萧爻一时间不敢缨其锋芒,旋身而退。

    他如果现在眼神好使,兴许就轻敌了,上来挨一顿刀劈——只因韩冬子目光呆滞,哈喇子顺着嘴角往衣服上滴,走路还有些顺拐,很像个痴呆。

    但抛除了一切杂念,面前只留下一个目标时,韩冬子立时让萧爻感受到了压力。

    笏迦山下半里亭周围,正打的如火如荼,谁也不让谁,笏迦山上,正是风起云涌的时候。

    慕云深势单力薄,而且并不打算有什么大动作,萧爻他们下山后,便和柳白瓮喝茶看天,活生生有股神棍的气质。

    “天边似乎阴沉沉的,山雨欲来啊。”慕云深道,他的口吻里懒洋洋的,像是从萧爻身上沾染来的不良习性。w~

    柳白瓮“哼”了一声,心道,“笏迦山一年到头,倒有十一个月天边阴沉,若以此论定吉凶祸福,岂不天天山雨欲来。”

    “你留在我手里的那封信,怎么就能笃定我打开的正是时候,又或是我根本爬不上笏迦山呢?”柳白瓮道,他的脸在茶水的热气中显的更加狰狞,眼眶黑漆漆的,似要将人整个儿吸进去。

    慕云深缱绻的抬起眼皮子,淡淡瞥了一眼,“柳先生当年身受重伤,还带着两个孩子,都能逃到笏迦山深处,更何况是现在……至于时间点——长恨上了笏迦山,岗哨一撤,先生必有察觉,我其实并没有多费心。”

    “那现在呢,嗯?”柳白瓮没有被他忽悠过去,又问,“你担不担心那小子。”

    ……倘若不担心,慕云深又怎么会无止无尽的往肚子里灌水。

    “但我也知道你这个人,一定是部署好了,才放心让他去的……你这葫芦里还卖着什么药?”

    柳白瓮刚问完,便自顾自的又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想知道,省得你杀人灭口呢。”

    慕云深微微笑了一下,没接话茬。

    “你听见山下的动静了吗?”沉默了一会儿,柳白瓮又道。

    积雪在脚底下轻颤,因天长日久,攒的过于瓷实,只有最上面的一层是松软的,柳白瓮虽然什么都不行,但自豪的说一句,他瞎的时间比萧爻长百倍,当年多少也是个高手……感官异常敏锐。

    “有人从山腰借道,上下都有动静,也不奇怪。”慕云深左手边又烧起了柴火,将水壶架上去,他微微眯着眼睛……窗户口停着一只乌鸦,兴许是有人养着,毛发漆黑光亮,长的也好,这么贫瘠荒凉的地方,也没活活冻死。

    “这得多少人啊,笏迦山上的雪都要塌了。”柳白瓮叹了一句,“清净日子挑着过,这提心吊胆才没个尽头。”

    “柳叔这是怕了?”慕云深道。

    “我当年怕过那么一次……”柳白瓮笑道,“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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