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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重生之抱住警草好乘凉 > 第一百零四章 二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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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凉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她受伤的左眼渐渐好转,能透过纱布看到更多的亮光。在医生来给她拆掉绷带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脚翘起来。

    “医生,我的脚前几天踩到碎瓷片,本来以为没事,可是这两天好像渐渐化脓了,你能帮我清理一下吗?”

    戴着口罩的医生眼睛微微睁大,和护士对视一眼,把她的脚架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陈凉发现这对医生和护士似乎并不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人,倒像是从外面请进来的。

    他们也常常露出诚惶诚恐的眼神,并且从来不和陈凉交流。陈凉想,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愿意来给犯罪集团的人做事吧?

    出于医生的本分,陈凉脚上的伤得到了治疗,又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医生难得开口,小声道:“脚上的伤不严重,眼睛也快好了,别害怕。”

    陈凉看着他,他躲开了目光。

    护士是个年长的阿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凉,他们也看得出来陈凉不是集团内部人员,而是从外面被掳来的受害者。

    有一瞬间,陈凉想请求他们救救她。

    可她思索了许久,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还有伤,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逃脱。万一不能,连累两个无辜的人为她送命,那就糟糕了。

    她清楚这伙人的手段,连警察他们都敢打死,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最终,陈凉只小声道:“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号?”

    医生惊恐地抬起头,朝门外看了看,并没有人出现。

    他犹豫了片刻,小声道:“这里是靠近缅国的边境,离国境线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现在是九月一号。”

    九月一号,已经开学了。

    她上警车去车站那天是八月二十号,已经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原本她打算和危寒树在一起过清闲安逸生活的,现在……w~

    不知道他该多着急,妈妈又该多着急……

    医生和护士收拾和器具和药品,临走之前,那个护士阿姨凑到陈凉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他们好像快要离开了,一旦出境你就更难回来了!”

    陈凉差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抬头一看,护士阿姨飞快地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即将出境?

    陈凉眉头紧皱,她知道出境意味着什么,在中国境内至少对方还需要顾忌,一旦出境环境比在国内乱得多。

    到时候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而她想逃离就更难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逃走!

    ……

    “有人吗?有人吗?”

    门被敲响,守在走廊上的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走到关着陈凉的房间门口。

    陈凉自从被关进来一直很老实,很少吵闹或者大喊大叫,所以看守她的人态度也颇好,“什么事?”

    “我想出去走走,屋里太闷了。”

    外面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因为陈凉从未提出过要出去走走,所以他们也没有得到过明确的指示,是能让她出去走还是不能让她出去走?

    最终门外的人道:“你等等,我去问一下。”

    陈凉心中升起期待,如果能让她出去走走,至少她能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大约是出于对陈凉武力值的轻视,很快就有人来打开了门,陈凉故意装作脚上的伤很严重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守的人果然看向她脚上的纱布,“你脚怎么了?”

    “那天被茶杯的碎片割的。”

    陈凉摔茶杯那天就是这两个看守,他们没有多怀疑,“生哥让你去庭院里走走,别耍花招,逃跑会挨打的。”

    “我知道。”

    陈凉乖巧地点点头,脸上的纱布摘掉之后,她那张清纯美丽的小脸完整地露出来,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可笑,反而让人惊艳。

    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长得漂亮又乖巧的女孩,装乖示弱的时候更容易让人信服,因此守卫的人问她,“你都这样了能走得动吗?”

    “我可以。”

    陈凉点点头,“屋里太闷了,连本书都没有,我只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慢慢走就可以了。”

    两人没说什么,跟着陈凉,看她在前面一瘸一拐地慢慢走。

    这是一片二层别墅区,并没有栅栏隔开,而是连通的,唯一一座三层别墅在整个区域的中心区。

    陈凉下了楼,故作不经意地往中心方向走去,回头再看她住的小楼,是这片区域里相对靠近中心的。

    两个大汉盯着她,陈凉笑了笑,“这些楼很好看。”

    她不会问“这些楼都是你们老板的吗”之类的蠢问题,提问会让人觉得她在试探,会让人警惕。

    反而赞美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

    那两个大汉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陈凉,离她有五步远的距离。

    陈凉一路看石头小径上边长的野花,那小径通往中心的三层别墅,她假装看花,其实是想去看看那栋三层别墅有什么异常。

    地上的花五颜六色,她眼角余光里,三层别墅底下的保镖穿着黑西装。

    人很多,光她能看见的这个方向,就有七八个人。

    忽然,一双穿着黑色西装裤的腿映入眼帘,陈凉抬起头,看到江潮生戴着黑墨镜的脸。

    他永远是黑西装黑墨镜,和那些保镖们没什么两样。

    陈凉心想,作为头目和小弟打扮得一样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希望被抓捕的时候不引人注目?

    8。23集团如此气焰嚣张,应该不会是这种理由吧?

    “听说你要出来走走?”

    “嗯。”

    陈凉低低地应了一声,在江潮生面前,她不想说太多,以免引起怀疑。

    她从来没看到过江潮生的眼睛,总觉得那副黑色墨镜后的眼睛,能看穿她的谎言。

    江潮生看向她穿着拖鞋的脚,两边脚上都缠着纱布,“终于舍得把脚包扎起来了?”

    他见陈凉那天就发现了,她的脚受了伤。

    陈凉心中更加忌惮,只道:“本来以为没事,结果今天化脓了,就让医生帮我包扎一下。”

    江潮生没有说什么,“刚好我也想走走,一起吧。”

    陈凉不动声色,继续顺着那路边开满野花的小径走,“这里风景很好,不知道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里有一个贩毒团伙。”

    江潮生皱了皱眉道:“我们一般不直接说那个词,有点刺耳。”

    “贩毒吗?”

    陈凉表现得仿佛一个低情商的人。

    江潮生明白,她是故意的,一笑了之,“你要说也无所谓。这是我们的习惯,反正这里方圆五公里都是我的地方,你是跑不出去的,连你的一点点声音都漏不出去。”

    陈凉从他话里听出了警告的意思,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索性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已经十天了,既然不想杀我,好歹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把我关着有什么用?”

    江潮生忽然蹲下,采了一支野花在手里把玩,“有什么用是我的事,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就应该庆幸了,耍花招不是明智之举。”

    陈凉深吸了一口气。

    她被看穿了,散步也变得索然无味。

    事实上这里守卫森严,她根本没有可能逃离这片区域,更别说逃出对方的势力范围了。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发梢一动,回过头,只见江潮生把那朵野花戴在了她的耳后。

    陈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潮生对此十分满意,“你摘掉纱布看起来还挺漂亮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校花,美女作家,你的生活很精彩啊。”

    陈凉反唇相讥,“屎壳郎也能理解这种精彩吗?”

    江潮生:“……”

    “女孩子太牙尖嘴利,不是好事。”

    “命都快没了,还不让我说几句痛快的?”

    陈凉把耳后的小花拽下来丢在地上,继续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福城市立第一医院。

    一间由警察把守的单人病房,床上躺着的年轻人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护送陈凉去车站的便衣警察。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忽然门把手一响,作为警察的敏感使他的目光一下子飘向门口。

    门被打开,危寒树和韩连海带着果篮和补品走进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桌上。

    桌上的东西已经多得放不下了。

    床上的警察发出呜呜两声,他认得危寒树。

    危寒树看到他满眼羞愧,似乎在为没有保护好陈凉而觉得对不起他,他站在床边低声道:“别自责,不是你的错。警方正在极力搜寻陈凉的下落,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了。”

    床上的警察微微点头,指了指脚的方向,韩连海会意地帮他把床头升高。

    那天在警车上他的脖子被子弹击中,血管破裂,幸好对方的目标是劫走陈凉而不是杀人,他们一离开,去补胎店的警察火速回来替他按住了脖子的伤口,并且向局里请求增援。

    他这才被送到医院,侥幸捡回一命。

    危寒树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但有一些事关当天事件发生时的具体细节,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床上的警察点点头,指着自己的手机,示意他会打字和危寒树交流。

    韩连海掏出本子和笔做记录,危寒树道:“那天袭击你并劫走陈凉的人,我们根据你的描述画了图样搜寻,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

    他从手机里调出图片给床上的警察看,后者一看十分激动,连连点头。

    他用手机打字,“那天我是背对着他们的,可当我中枪之后,我一直在观察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陈凉。绝不会认错,就是他们。”

    韩连海看了他屏幕上的字,急得皱起眉头,“那就糟了,根据可靠消息,这伙人现在恐怕已经出境了。这次的案件南城和福城警方联手办理,还有省厅的领导支持。可要说跨境办案……实在太难了。”

    床上的警察看看他又看看危寒树,面露焦急。

    危寒树摆摆手,示意韩连海别说了。

    陈凉已经失踪十天了,这十天,他的生活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开始他也焦躁不安食不下咽,恨不得立刻买一张机票飞到边境,去陈凉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这种时候,不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救陈凉的,越是想救陈凉,他越需要冷静下来,配合办案早日查出线索。

    现在的危寒树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韩连海跟着他许多年,很容易就看出他内心的惊天巨浪。

    现在的他浑身都紧绷着一根弦,韩连海很担心,一旦有点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危寒树这根弦轻易就会断掉……

    他握着笔的手,掌心冒出汗水。

    危寒树道:“那天你们护送陈凉去车站的消息,除了直系领导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床上的警察皱起眉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继续用手机打字,“很多,局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陈凉现在在福城很出名,甚至护送她这个差事都有很多人想抢,当时我抢到了还很高兴地炫耀了一通。你不会是怀疑我们警局有内鬼吧?”

    危寒树顿了顿,“在查到真相之前,即便只有百分之一可能性的选择,我们也要一一排查。你也是个警察,这一点应该不用我多说。”

    床上的警察点点头,心中怅然。

    虽然危寒树还有上级都没怪罪他,并且对他的因公负伤多有抚恤慰问,可他还是觉得内疚,愧对陈凉的家人,尤其是她的妈妈程美锦。

    那是个可怜的女人,才没了丈夫,现在又没了女儿。万一查出福城警局内部真的有鬼,那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

    他还是个很年轻的警察,一时受不了这种局面。

    危寒树又问了他一些细节的问题,床上的警察用手机打字一一回答,韩连海也认真地记录着。

    危寒树道:“谢谢你的配合,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

    床上的警察忽然抓住他的手,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抓起手机打字给他看,“陈凉被带走的时候晕倒了,脸上全是血,好像伤到眼睛了。”

    危寒树的心蓦然收紧。

    韩连海也看到了手机上那段话,眉头紧皱。

    陈凉一个人被贩毒集团带走,眼睛还受了伤,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了。”

    良久,危寒树深吸一口气,只说出这四个字。

    韩连海隐隐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

    出了医院,韩连海道:“我们现在回福城市局吗?”

    “不。”

    危寒树眸子微眯,眼底微青,看起来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我突然想起一条线索,和8。23贩毒集团有关。”

    “什么线索?”

    危寒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要亲自去确认一遍。你回市局,我要回南城一趟!”

    说罢朝停车场方向快步而去,韩连海在后面叫他他也没反应,急得韩连海一跺脚。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顿了顿,“你吃枪药了?”

    是伊言。

    韩连海的口气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没有,哪敢呢。”

    伊言着急道:“你知道陈凉现在在哪里吗?她都失踪十天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点消息呢?你们警队肯定有消息吧?”

    “我的大小姐,不是不告诉你,是我真的没消息啊!”

    韩连海也很无奈,现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指向陈凉的行踪,对方敢持枪攻击警车,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追查的线索少之又少。

    韩连海现在也是一头乱麻,警车被袭击这种事听起来太可怕了,现在警局里也是人心惶惶。

    正在追查的一些痕迹,又出于保密条例不能告诉伊言,韩连海索性减少了给伊言打电话的次数,没想到伊言因此更加着急,总是打电话来催问她。

    好几次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哭得韩连海也想哭。

    现在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危寒树口中的线索了……

    高速公路上,车速如风,带着寒气。

    危寒树从来没有把车开得这么快过。

    他必须立刻赶回南城去找一个人,一个人最有可能知道陈凉情况的人,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可他有种大胆而荒诞的直觉——

    他是对的。

    一路机械地风驰电掣,车窗外席卷而来的风吹得他嘴唇干燥,微微发白。驶入南城境内的时候,他拨了一个电话。

    “喂?”

    “我是危寒树,让江平野听电话。”

    接电话的是雷子,听到对方是危寒树,态度立刻正色起来,“是危警官啊,你找我们野哥什么事?野哥出门了,他不在酒吧!”

    “是么?”

    刺耳的刹车声,黑色凯迪拉克停在破斧酒吧门口。

    危寒树大步跨进门,在酒吧里扫视了一圈,雷子举着座机话筒,傻傻地看着从电话里忽然出现在酒吧的危寒树。

    小军等三人也是愣愣的,他们知道危寒树是陈凉的男朋友,江平野的情敌。

    同时还能感觉到,来自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身上的杀气。

    雷子放下话筒,“危警官,你先坐,我们野哥真的出门了。”

    “是真是假我有判断。”

    危寒树冷着脸,确认江平野不在楼下,径直朝二楼走去,雷子四人忙上前阻拦,楼梯上的危寒树朝他们拔出枪。

    四人僵硬地停住脚步,不自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他冷声道:“阻拦警察办案是什么罪名,你们应该清楚。”

    说罢顿了两秒,立刻反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江平野的房间在哪他很清楚,这个酒吧老板身世成迷,在南城只有一处房产,就是这个酒吧。

    白天他在楼上卧室睡觉,晚上在楼下酒吧做生意,这个酒吧看起来就是他的一切。

    他打开了江平野房间的门,没有人。

    他又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还是没有人。

    雷子几个小心翼翼地走上来,你推我让,最后还是小军和危寒树说话,“危警官,雷子哥没骗你,野哥真的出门了,我们不敢骗你的。”

    “是啊是啊。”

    雷子他们赶紧在后面附和。

    危寒树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军看了雷子一眼,不敢撒谎,“应该是昨晚走的,反正我们今天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他。本来以为他还在睡觉,没想到吃午饭的时候去叫他,人早就没影了。而且行李也带走了,显然是准备好了出远门。”

    雷子补了一句,“是啊。我跟着野哥这么多年了,他很少出门,泡妞都在自家酒吧里,更别说出远门了。”

    江平野趁着夜半不告而别,显然他发现了危寒树派来盯着他的人,所以有意避开眼线逃走。

    危寒树这才发觉,他小瞧了江平野。

    原来江平野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明明具有高超的反侦察能力,却一直假装自己只是个不学无术的酒吧老板……

    九月,靠近缅国边境的地区,气温凉了下来。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而陈凉打开外面装着铁栏杆的小窗时,感觉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早上,她重感冒加发烧。

    原本打算撤离出境的江潮生,在医生小心翼翼地提出如果这个时候带陈凉远行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时,犹豫了片刻。

    “只能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24小时之后她发烧还没好,就算死我也得把她的尸体带出境。”

    只要一天没出境,就存在一天危险,江潮生是刀尖上舔血的老江湖了,他知道24小时可以发生多少不测。

    医生颤颤巍巍地点头,尽管他明白,24小时根本不足以完全治愈陈凉,他只能尽力而为。

    在陈凉接受治疗的时候,直觉上的不安让江潮生心情降到谷底。

    他命令自己的手下加强巡逻,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报告,对本地警方的监控更加加强了两倍人手。

    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安,连最喜欢的鲜花饼配大红袍都吃不香了。

    “生哥!”

    怕什么来什么,手下匆匆忙忙进来禀告,江潮生的手一抖,差点摔了茶杯。

    他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生哥,江达来了!”

    江潮生松了一口气。

    他很讨厌江达,这个父亲身边忠实的走狗。可他来了,总比警方或者军方来了要好。

    他挥挥手,“他来了就来了,你慌什么?”

    “生哥,他带了好多人来!”

    江潮生立刻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黑色墨镜阻挡下,看不清眼神的情绪,“他只不过是个替老头子传话的秘书,带人来我这想做什么,还想造反不成?”

    “让他进来,看好他带的人!”

    江达从门外走进来,带着秋雨的寒气。

    他先站在门口脱下雨衣,抖了抖上面的水交给随行的人,又脱了鞋子走进江潮生的客厅。

    江潮生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一派大佬架势,看起来不像太子爷,倒像皇帝。

    江达很理解。

    这里毕竟是江潮生的地盘,虽然集团由江老大做主,但作为太子爷的江潮生有自己的小地盘,一点也不奇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达显得格外客气,“潮生,你父亲特意让我飞一趟来找你,有件要紧事要谈。”

    江潮生笑了笑,慢悠悠地坐起来倒茶,“什么事,说吧。”

    江达直入主题,“听说你为了抓‘死神’的女儿,还公然开枪袭击了警车。老大的意思一直是保持静默,之前你在南城的行动闹出动静已经让老大很不满了,这次闹得这么大,你预备如何交代?”

    江潮生眉头一皱,没想到江老大那边居然知道了陈凉的事。

    显然,他的行动有人监视,甚至他手底下的人,很可能就有江老大派来的奸细。

    江潮生一瞬间有种细思恐极的感觉。

    他笑了,“是有这么回事,我听说的时候也很震惊。手下人不懂事,竟然做出这种高调的事情,我也很生气。”

    江达眉梢一抬,“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你指使他们做的,而是你的手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任意妄为?”

    “对!”

    江潮生说谎不打草稿,同时给江达面前的茶杯添了七分满的茶,“我事后已经重重地训斥了他们,请转告父亲让他放心,他们以后不会了。”

    江达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在这个过程中,江潮生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每个细微之处,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破绽。

    江达是没有破绽的。

    一个年纪不算老却能在江老大身边混得比集团元老还好的人,他看似温和谦逊,实则老谋深算。

    江潮生听到他嘴里淡淡吐出一句,“潮生,不是我要仗着江老大的名义教育你,你要知道,江老大的规矩从来不是这么处罚不听话的手下的。”

    话是淡的,暗藏的锋芒是尖锐的。

    越是包裹在柔和的表象下,越能刺伤人。

    江潮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窗外大雨哗啦啦地下,雨水把窗台打湿,有些许溅到房间里来。

    一个手下人悄悄走进来把窗户关上,江潮生忽然站起来大喝一声,“去,把那天在南城袭击警车的人拖出去!”

    关窗户的手戛然而止,手下人看看江潮生愤怒的脸,再看江达淡定喝茶的神态,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是!”

    说罢飞快朝外跑去。

    至于拖出去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不必言明。

    江达波澜不惊地放下茶杯,换了诚恳的口气,“潮生,我是带着你父亲的命令来的,有些事我也很为难,希望你不要见怪。”

    江潮生皮笑肉不笑,“父亲是什么性子,他这些年又信任什么人,我心里清楚。”

    “你清楚就好,那我索性直接说了。”

    江达索性站起来道:“这次我来主要的任务,不是解决你手底下不听话的小喽????抢醇?歉雠?⒌摹!

    江潮生握紧了拳头。

    他的忍耐几乎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极限,“既然你要提父亲的规矩,那个女孩是我抓来的,你这样做,恐怕不合规矩吧?”

    江达在他眼里看到赤裸裸的敌意,这种敌意,比刚才他处置了自己的手下更加强烈。

    陈凉对他就那么重要。

    从某种层面来说,陈棋云的手机里有江潮生要反江老大的证据芯片的消息,可信度又增加了十个百分点。

    否则江潮生不会那么看重陈凉。

    陈棋云唯一的女儿,他死了,陈凉就是找到芯片的最后线索。

    江达淡淡一笑,“潮生,你还是不懂规矩。规矩是江老大定的,是你我和所有人要遵守的。但这所有人里——”

    “不包括江老大自己。”

    ……

    陈凉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身体是疲惫的,意识却从未如此清醒。

    她能感觉到医生冰凉的针头扎进她的血管,也能感觉到窗外下雨了,不过很快就有人关上了窗户。

    她甚至还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有人走进来站在床尾,看着她。

    “怎么会搞成这样?潮生……大少爷,你把她弄来,难道是为了折磨她的?”

    江达微微蹙眉,她看到陈凉眼睛上伤疤的结痂,也看到她脚上还缠着的纱布,更不必提她手臂上扎着的吊瓶。

    她浑身都是伤。

    陈凉心中一动,潮生?

    这个名字,难道是他们口口声声称呼的那个“生哥”的名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陈凉心里暗想,如果他姓江的话,那这个名字就更具有古典美了。

    这个团伙是怎么回事,一群亡命之徒居然喜欢喝茶,连头目的名字都这么古典?

    江潮生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身上的伤是劫来那天伤的,至于现在病了,大概是这场冷雨的缘故。我可没兴趣折磨一个小丫头。”

    最后一句话带着讽刺。

    江达点点头,“既然她病着,我也不好强行带走她,就让她先留在你这里治病吧。等她醒了,我再把她带到江老大面前。”

    江潮生忽然气极,“你说带走就带走?”

    江达把干系撇得清楚,“不是我说,是江老大说……”

    “够了!”

    他低吼一声,陈凉颓然的身体一震,更加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江潮生显然很讨厌江达,一直在容忍他,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别什么都拿我父亲来压我,江达,你要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江达已经很久没被江潮生称呼过了。

    以前他该称自己一句达叔,自从江老大年纪越来越大,江潮生自己的势力也越来越强,他越发不愿意尊称江达了。

    于是索性直接说话,避开称呼,今天他避无可避。

    却是直呼其名,毫无礼敬之意——

    完全违反了江老大素来的规矩。

    江达眯了眯眼睛,对江潮生的态度感到十分失望,“大少爷,您责骂,无论何时我都受着。可我今天代表你父亲来,你要责骂也不是现在,这是对你父亲不敬。老大素来最看重旧礼,您……别这样。”

    这话说得诚恳,江潮生反而愣了愣。

    他不信,江达有这么好心?

    他要是有这么好心,就不会挑唆江老大和他父子失合,走到今天这个互相猜忌的地步……

    “达叔!”

    江达带来的手下忽然走进病房,喜道:“您猜谁来了?是二少爷!”

    “二少爷?”

    江达没反应过来,江潮生皱起了眉头,来人怕他们没听清,又补充了一句,“是江平野啊,二少爷回来了!”

    江平野?!

    陈凉闭着眼,脑中霍然炸开花似的,睫毛忍不住颤抖。

    一定是同名同姓,不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江平野,绝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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