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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方文德一家三口走下来，看到外头的大众高尔夫不在了，猜到李衡已经离开，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小默，一起随便吃点，待会儿我把你母亲留在老房子的东西交给你。”方文德笑呵呵道。
秦默半点食欲都没有，摆手道：“不吃了，直接把东西给我吧。”
何秀琴朝丈夫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会意，点头笑道：“那行，你先等一等，东西都放在三楼，我这就上去取。”
方文德一上楼，何秀琴就开始聊家常，主要是说近些年家里多么多么不容易，诉苦的话九真一假。
“小默，你没当父母，不知道供养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念书有多累，看看你舅头上多了多少白头发，额头长出多少皱纹......”
何秀琴絮絮叨叨一大堆，秦默没做声，脑子里都在想刚才李衡说的话。
九十年代就开奔驰车，可见那个便宜父亲来头不小，家里资产不菲。
如果母亲生病时，他愿意伸出援手，未必救不回来！
想到这，秦默胸腔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一旁的何秀琴还在一个劲倒苦水，直到方文德拎着一个袋子下楼才停下。
“小默，这些是在老房子找到的。”方文德一边解开袋子，一边说道：“你外公虽然嘴上说没她这个女儿，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母亲，她房间里的东西都保留着，之前下暴雨，你母亲的房间墙壁裂了一道缝，我担心房子塌了，把东西搬出来。”
看到母亲的遗物，秦默回过神，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袋子里七七八八的小物件不少，有几张方岚青年时的照片，因为相框的保护保存得较为完好，还有用过的发卡小剪刀等等。
擦掉照片上的灰尘，秦默眼睛微微发酸，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小默，你母亲已经走了，逝者已矣，留着做个念想吧。”方文德叹气道。
压住内心的悲伤，秦默把袋口绑好，起身道：“老房子那边多帮着照看一二，别的地方我不管，我妈的房间一定不能塌了。”
何秀琴连忙道：“这点你放心，你舅舅一有时间就回乡下老家，前段时间刚买了水泥修葺墙壁，不过你也知道，老宅子风吹雨打几十年，每年的维修费需要一大笔，我们家还得供你表弟表妹上学，所以......”
秦默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道：“维修的钱我来出，每年五千够不够？”
方文德还想多要点，何秀琴抢先回答道：“够了，绝对够了，只是维护修理又不是建新的房子，五千都太多了。”
秦默有些诧异，印象中这位舅妈抠门贪财，几年不见难道真的转性了？
想了想，他没有多纠结，直接道：“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每年出五千修理费，别的房间随你们折腾，我妈的房间尽可能保持原样就行。”
尽管心里不太满意，但维护费已经定下来，方文德不好再讨价还价。
“老房子那边还有几件你妈年轻时穿的衣服，要不要找个时间陪你一起去乡下拿出来？”方文德把话题重新转到遗物上。
秦默犹豫了一会儿，既然母亲生前没带走那些衣服，那就把衣服留在老宅，没必要去动它。
“唉，说到衣服，我突然想起来好久没给小曜买新衣服了，家里一直不宽裕，去年过年孩子们穿的都是旧衣服，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没本事。”何秀琴唉声叹气，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方曜是方文德的小儿子，下学期即将念初中，被逼着去参加补习班，此时没在家。
方岚去世时，方曜还是个小屁孩，也是整个方家秦默唯一不厌恶的人。
听着何秀琴一阵长吁短叹，秦默一阵无语，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钱，演得倒是挺像的。
方家不算大富大贵，二三十万积蓄肯定有，怎么可能连买衣服的钱都拿不出来，打死他都不相信。
想到那个还算可爱的表弟，秦默掏出手机道：“我和小曜有些年没见了，给他三千块，就当是补上这些年的压岁钱。”
至于方婷婷，秦默提都没提，要不是有血缘关系，这种表妹他压根不想要。
何秀琴心头一喜，说了几句话就弄到三千，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顶的上一个月工资。
秦默总共转了一万八给方文德，卡里的余额再次缩水，再买一批家具估计差不多花光。
原以为能捞个五万八万，结果才多给了一万酬劳，方文德心里暗骂秦默小气，自己戴着三十万的表，对亲舅舅还这么抠。
要是秦默知道他的想法，十有八九会连那一万都省了。
母亲生性善良，病入膏肓也不曾怨过大哥一家，正因为如此，秦默才没打算撕破脸，如果方文德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他了。
临走前，秦默警告道：“老宅子那边我有时间会过去，五千不是白送给你，如果哪天发现我妈的房间不在了，我不会再出半毛钱维护费。”
方文德连连保证一定会修好老宅，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那是他自己的财产，即便秦默不说，也会尽心尽力修好。
等宝马X5开远了，方婷婷忍不住吐槽道：“他也太抠了吧，爸现在是他最亲的人，才给那么点钱，以为咱们是乞丐吗？”
“说这些有个屁用！”方文德低头思忖，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有点好奇，那小子的钱是谁给他。”
“表叔提到秦默他爸，会不会是他认祖归宗了，钱是他爸给的？”方婷婷提出自己的猜想。
方文德眼前一亮，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刚才看的很清楚，秦默咋一听到生父的消息，脸上的惊讶不像假的，说明还没有认祖归宗。
“你们说，会不会是方岚留给他的遗产？”何秀琴细细分析道：“村里一直有人说，秦默是有钱人的私生子，那个有钱人说不定给了方岚一笔钱，只不过她碍于颜面一直没用，留给了秦默。”
“咦，这倒是有可能。”方文德稍一思索，认为妻子的分析很有道理。
“如果是姑姑留下的钱，除非姑姑有留下遗嘱，不然咱们也有继承权！”方婷婷忽然惊声道。
“母亲的钱儿子继承，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方文德文化水平不高，对遗产继承相关的法律不甚了解。~
何秀琴一听他们家也应该分到方岚的遗产，一时有些激动了。
“爸，你有所不知，站在法律的角度，父母子女和配偶都是第一继承人，姑姑去世了，秦默和爷爷奶奶都有权继承她的遗产，当时爷爷没了，可奶奶还在呀，奶奶的财产不就是我们家的财产？”
经方婷婷这样一解释，方文德夫妻俩恍然大悟，以前怎么没想到这点！
“事情过去好几年，去年你奶奶也走了，现在再说这些太迟了啊。”何秀琴后悔莫及。
“是不是他妈留给他的遗产还不一定，这事儿咱得好好查查。”方文德眼里闪着精光。
若是查实秦默的钱来自方岚的遗产，那笔钱至少有好几百万，甚至可能达到上千万！
就算和秦默平分，到手也有几百万，拿到城里可以买好几套房子。
“老公，李衡不是说他知道秦默他爸的事，不如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如果那人真的很有钱，于情于理都会给方岚一笔抚养费。”
“爸，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说不定秦默花的都是咱家的钱！”
老婆和女儿都这么说了，方文德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即拨出李衡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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