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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和李靖二人偏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注目而去。
只见牧有为脸色煞寒，衣着绯红袍子，身后跟着唐景、以及城防将军罗真，六十位身形魁梧的府兵，怒气冲冲手握缰绳策马而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李浩微眯着眼眸，挥了挥手。
霎时，神机营部将鞋拔子脸上冷峻无比，走到最前方抬起手掌。
刷的一下——
二十杆神机铳被神机营士卒们手掌高高举起，清黑冰冷的枪口对准牧有为等人。
“下马!”
鞋拔子脸部将冲着牧有为等人怒目而视，爆喝道:“不下马者，杀!”
嘶律律——
伴随着勒马声骤然响起。
牧有为紧握缰绳坐在马背上，停下步伐，眼神深邃居高临下盯视着眼前的冰冷枪口，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些漆黑的枪口，令他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拜见九皇子殿下，见过李卫公。”
牧有为率先跨马而下，领着唐景、罗真二人，穿着绯红官袍，头戴官帽大步走到李浩面前，微微作揖道。
李浩默然不语点了点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想和殿下谈谈。”
牧有为抬起头，面色冰冷看了看李浩和李靖二人，再找不到彼此初次见面时的恭敬，垂下手臂吐字首:“殿下高，李卫公硬啊。”
李浩眉头一挑，这话听起来还真熟悉，皮笑肉不笑道:
“如此说来，牧长史岂不是，又高又硬?”
牧有为惊诧道:“如何又高又硬?”
李浩双手抱肩歪头笑道:“那你为何说本王高，李卫公硬?”
牧有为神色淡然，一字一板认真道:
“殿下之高，高就高在主意，解了泾州难民之危及，又能加以反制，李卫公之硬，硬就硬在敢于对豪绅巧取豪夺，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李靖目光玩味的看着他。
这个老小子，看事情很透彻啊，难怪罗艺会将泾州大局交给他来处理。 m.a
李浩也乐了一声道:“这个解释，本王喜欢。”
“本王刚才说你又高又硬，也不是虚言，你之高，高在能识本王计谋，否则你也不会今日前来，至于硬，李卫公说说?”
李浩偏头看了一眼卫国公。
李靖摊开手掌感慨道:“之前摆一出鸿门宴，准备杀皇子和国公，这不是硬?”
都是狐狸变的人精啊，牧有为暗暗摇了摇头，矢晓今日不需要再有什么暗示，直截了当道:“殿下此次占据城防，散布谣言，想要做什么?”
“那是谣言吗?”
李浩困惑看着他:“你心里没点逼数?”
牧有为:“......”
虽然自己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因此而被识破反制，牧有为哪里肯承认，若不是发现，现在还有补救之机，他也不会在此多费口舌。
“难道不是殿下的功劳?”
牧有为目光直勾勾盯视着李浩，开口道:“那几百人的土匪，也是殿下弄来的吧?”
看破不说破，朋友还能做，看破还说破，头都给你打破，李浩暗暗嘀咕了一声，板着脸道:“说吧，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牧有为沉声道:“请殿下撤离城防。”
李浩反问道:“若是不撤呢?”
“此次臣调集了三万兵马，泾州城内，兵不过千，殿下护卫，数不过百，能扛得住三万兵马摧枯拉朽之势?”
牧有为语气冷冰冰道:“臣，在和殿下讲道理，勿谓言之不预也啊。”
“那就试试。”
李浩咧嘴一笑，淡然道:“本王今天就坐在这，有李卫公陪着，秦翼公陪着，还有这一百二十名将士陪着，你若是敢做佞臣，本王今日，就和你奉陪到底。”
“臣为大唐做事，何来佞臣之说?灾民暴动，泾州安危迫在眉睫，豪绅之性命朝不保夕，泾州百姓极可能生灵涂炭，若不调集兵马，如何稳住局势?”
牧有为脸色铁青，作揖寒声驳斥道:“殿下此举，是在逼反灾民，臣见其有危及之变数，故而秉呈殿下，若是殿下觉得臣之所言，是佞臣之言，臣便不说了，届时泾州发生什么乱子，还望殿下知晓今日臣之所言，告辞!”
说罢，牧有为猛然挥动袍袖，脸色煞寒的转身跨上马背，手握缰绳踢着马肚，带着众人策马离去。
李靖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偏头看了一眼李浩，眉头紧皱道:“殿下，你是不是太刚了?”
牧有为此次前来，显然是想让李浩收手。但九皇子，丝毫不打算给他面子。
一个是泾州目下一把手，掌控泾州各地府兵人马，民生赋税，一个是从长安远道而来，朝廷钦定的兼任泾州都督的燕王殿下，两者相交，必是神仙打架。
可问题是，容易牵扯到自己啊。
李靖丝毫不看好九皇子，手里有兵那就是有权，有权就能掌控一州之要务，有权无兵的李浩，就是难为无米之炊的巧妇，做事若不如履薄冰，就是铤而走险。
而李浩做法，显然是后者。
“此次必须得刚下去，灾民已经被我们推到绝境，若是不刚，灾民怎么看我等?我等一退，他们必死。”
李浩摇了摇头，凝视着他道:“还是说，牧有为的话，你信?”
李靖默然不语，却对李浩的话深以为然。
此时此刻，牧有为一定会针对灾民，不针对灾民，豪绅们就会对牧有为等人大失所望，再不会支持他们，没了豪绅们的支持，牧有为想继续在泾州经营下去，绝不会像以前那般顺风顺水。
所以为了豪绅，牧有为必须对灾民有所动作。
届时徐长卿会死，其他抢夺豪绅府邸的灾民也在劫难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靖叹了口气道:“殿下，你如此做法，只会把你送到灾民一方，而面对的，便是来自泾州各地的三万兵马，此次护卫只有一百二十人，一百二十人，能对付的过三万兵马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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