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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泉的真情实感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眸光阴郁的盯着陆衍的背影，臭警察，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陆警官，我怎么觉得，秦泉好像早就知道徐亚娇会这么做？”姜甜踢了踢路边的一颗石子,郁闷的说道。
“或许这夫妻两个早就商量好了,如果事情要败露了，就由徐亚娇站出来包揽所有罪责。”陆衍嗤笑一声,“秦泉还真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我们这些人民公仆啊,大概以为有个人认罪，我们就不会继续往下查了吧？”
“都被虐待得那么惨了,为什么还要顶罪呢？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弄去坐牢不是刚好可以解脱吗？”姜甜百思不得其解，她虽然怂，可谁要是这么欺负她，她就算不打回去，也早就跑路了,顶罪是不可能顶罪的。
“徐亚娇昨晚还特别维护她老公。”陆衍活动了一下脖子,“大概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被虐打的时间太长，反而对加害者产生了畸形的依赖和感情,加上两个人还有一个小女儿,羁绊更深。”
姜甜叹了一口气,拿出魂卡看了看，上面依旧没有出现字迹。
“陆警官，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看你带回来的记事本里面会不会有线索。”
陆衍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市局的鉴证科打来的，孙淑芳和秦泉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陆衍听完电话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等马猴找到徐亚娇说的那把凶刀之后，立刻将秦泉一家四口带回了市局。
“秦泉，这是我们连夜调取的彩票站监控视频，你不是说和孙淑芳不熟么？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的是不是你啊？“马猴把一段监控视频拍到了秦泉跟前，“你可别说是偶遇啊，同一天，孙淑芳还带你去县上的百货公司买了衣服，监控也在这儿。”
“我刚才都和你们陆警官说了，我的确和孙淑芳走得很近，我老婆也是因为这个才嫉妒杀人的。“秦泉一脸的满不在乎。
“那你的意思是，你和孙淑芳是情人关系？”马猴脸色冷得不得了，简直要气炸了。
“是她喜欢我，死乞白赖的非要倒贴，我就是逢场作戏配合了一下。”秦泉还是那副欠打的语气。
“彩票又是怎么一回事？监控里很清楚，你根本没买彩票，只有孙淑芳买了。”马猴怒声问道。
“警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我们两个人一块儿去的，她要买的时候就连着我的这张一起买了不可以吗？”秦泉轻蔑的笑了笑，“那天她来我家，可能也是因为彩票的事儿来的吧，不过我没见到她，让我媳妇截胡了，不然给她个百八十万我也是肯的。”
“伪君子！”马猴咬牙切齿的骂道。
秦泉一脸得意，审讯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陆衍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秦泉，你再说一次，你和孙淑芳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们以为我是她那个失踪的倒霉儿子，可是我真不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你们就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了。”秦泉仰头看着陆衍，一脸的无奈。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和孙淑芳是什么关系。”陆衍平静的问道。
“情人。”秦泉耸了耸肩，“睡过几次的关系。”
“啪！”陆衍直接将手里的笔记本拍到了秦泉跟前，“是吗？可你日记里面可不是这么写的。”
秦泉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他猛然站起来扑向陆衍手中的笔记本，身后的两个警察一把将他抓了回去：“老实点！”
“哪儿来的，你哪儿来的？”秦泉低吼着问道。
“一个见不得父亲长期虐待母亲的可怜孩子那儿来的。”陆衍凉声道。
秦泉浑身都僵化了，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赔钱货！赔钱货！”
“你说得没错，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你的确不是孙淑芳的儿子，不过你日记里也写得很清楚，怎么冒充杨杰欺骗孙淑芳，从她那里骗钱开办了加工厂，又是怎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这个被你偏光钱的可怜母亲。”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马猴都傻眼了：“卧槽，你他妈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是个东西啊？”
“我日记里都是胡思乱想的，不能当真！”秦泉开始乱了阵脚。
“我们已经跟银行方面联系过了，孙淑芳几次在银行中的大额提款时间，都跟你日记里跟她要钱的时间金额吻合。”陆衍把一张对账单推到了秦泉眼皮子底下。
秦泉握紧了拳头，他虽然在日记里写了假装孙淑芳的儿子骗钱的事情，可杀人的事情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就在他想讥讽陆衍两句的时候，陆衍先开了口：“马猴，把证据整理一下，他顶多是个诈骗犯，杀人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秦泉和马猴都愣住了。
“陆哥，什么情况？他明明……”
“信我的没错，我看完了他的日记，发现他不是咱们想的那种人。”
秦泉眉头紧锁看向陆衍。
“陆哥！”马猴有些急。
“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个高智商罪犯，可看完他的日记发现……”陆衍瞥了一眼秦泉，垂下眼角，嘴角勾了勾，满脸的嘲讽，“他也就是一个骂人都不敢当面骂，只能在日记里写污言秽语发泄的怂包而已，骗骗失孤可怜女人的钱是他的极限了，杀人碎尸做成饲料，把犯案痕迹清理得这么干净的手法，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你说谁是怂包？”秦泉听完陆衍的话，反应非常的大，差点挣脱开身后两个警察的束缚。
到这里，马猴大概知道陆哥这是要干什么了，他连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原来是这样的啊，我早上在四周走访查监控的时候，邻居们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什么有礼貌啊温柔啊乐于助人啊什么的，我当时还懵呢，心想我见到的秦泉可不是这样的啊，明明跟疯狗似的，现在明白了，原来他是在邻居跟前装孙子啊？”
“你处理吧，我去把徐亚娇的案子结一下递上去，弄好咱们就可以收队回家过年了。”陆衍压根没理秦泉的意思，把日记本扔给马猴之后，径直就要走。
“你说你，还不如你媳妇有气魄，只是怀疑孙淑芳是小三，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呢，手起到落直接把人给剁了，你看看你……”马猴随便翻了两页日记，全是吐槽邻居家这个邻居家那个，还有上门来买东西的客户多么垃圾多么下贱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跟个怨妇似的，没意思。”
“什么狗屁气魄，她被我打得跟狗一样在地上爬的时候你见过吗？”秦泉怒吼道。
“如果说她跟狗一样，那你还不如狗呢！”马猴合上笔记本，翻了个白眼，“就知道窝里反，废物！两位兄弟，这种诈骗犯不归我们组管，辛苦你们写个材料，我上隔壁看我陆哥审徐亚娇去。”
秦泉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忽视，眼下陆衍和马猴接二连三的忽视他瞧不起他，怒火在心中迅速的滋生，他看着满脸讥讽的马猴，周围的声音好像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这些人凭什么认定他没有这个不会是那个高智商的凶手？凭什么审都不审就认定他只能是个卑劣的诈骗犯？这些蠢货，他们知道什么？
“蠢猪，你们全错了，人是我杀的！”
就在马猴要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秦泉突然抬头冲着他狰狞的大笑起来。
马猴站在门口，背对着秦泉，看着站在走廊上的陆衍和姜甜，强忍着想要跳起来大喊一声耶的心情，讥讽的回头看着秦泉：“大哥，省省吧，我们已经确认凶手是谁了，你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好吗？老实待着，别给你猴哥找麻烦！”
说完，马猴就作势要走。
“徐亚娇那天根本没见过孙淑芳，孙淑芳也不是被那把刀砍死的，用刀砍到处都会溅血，你们警察来了很容易露出破绽的不是吗，我是用绳子把她勒死的。”秦泉拍着桌子大喊道。
“哦哟，你们看他，还认真上了。”马猴无语的嗤笑一声，“诶，秦泉，你就这么不喜欢警察，非得给我找事儿？我们之前怀疑你是凶手，你拼命说你不是，现在我们找到真凶了，你又拼了命的承认？怎么？想给我们增加工作负担啊？歇歇吧你，我才不信你的。”
秦泉没想到，自己明明白白承认杀人了，这些愚蠢的东西还不相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徐亚娇那种废物他们都能相信，居然不信他？
“我有证据！”
终于，心悬在嗓子眼上的马猴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他看向陆衍，陆衍给他打了个冷静的手势，马猴轻轻吐了一口气，干脆转过身去，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一脸看笑话似的看着秦泉。
“诶，你们看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懦夫，都到这个份儿上，行吧，我信你有证据，说吧，这回又是藏在哪儿的日记本啊？”马猴嘴欠在市局是出了名的，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这也是为什么陆衍要把他留下的原因。(.
秦泉额角爆出青筋，“我拍了视频！！我勒死她的时候拍了视频！”
“你倒是拿出来啊！”马猴一副老子耐心已经用完了的样子，走上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孙子，跟你媳妇学一下好吗？她说她杀人了，转头就带我去找到了凶器，你就只知道说！”
“把你手机给我！”秦泉气到浑身发抖，马猴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拿出来解锁扔到他跟前，“给你！给你！你还能现场给我拍一个啊？”
“我要是拿出视频了，你就得跪下来叫我爷爷！”秦泉一边恶狠狠的说，一边快速的输入着什么。
“你先拿出来再说！”马猴还是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样子。
很快，秦泉进入了一个网.盘，从私密文件中调出来一个视频，啪的一声拍在了马猴跟前：“跪下来，叫爷爷！”
马猴拿起手机，视频中，秦泉从一楼的沙发后面用一条麻绳勒住了孙淑芳的脖子，孙淑芳头上带着上，脸色发灰看起来十分虚弱，根本无力挣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门外，陆衍和几个刑警大步流星的进了来，照例掏出了警官证：“秦泉，你涉嫌一起故意谋杀碎尸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你们耍我？”秦泉愣了一下，终于从愤怒中抽身出来。
“对啊，耍的就是你，还想老子叫你爷爷，孙子，你好日子到头了！”马猴晃着手机，呵呵一笑。
姜甜站在走廊上，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魂卡，魂卡上，红色的字迹再度浮现出来。
孙淑芳，20**年12月10日巳时三刻，勒死后碎尸。
“我想起来了……”
姜甜响起一声呢喃，她连忙回头，就见原本该在张苗香身体里的孙淑芳，这会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淑芳阿姨。”姜甜哽咽的喊了一声。
四年前。
秦泉常年在沿海的一座城市打工，生活一直郁郁不得志，这一天他参加同乡聚会的时候，听人说起武安古镇最近在搞经济开发，如果拆迁确认了，老街那边的人都要发大财。
他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认识一个人，听说是从外乡买来了，后来那个小孩的妈妈找到武安来了，他们一家连夜就搬去了外地，他听爹妈说起过，那个女人最后嫁给了武安的一个男人。
前几年那个男人车祸死了，还赔了不少钱。
秦泉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去当那个女人的儿子，赔偿款和拆迁款不都是自己的了？
原本秦泉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忆子成狂的孙淑芳，一看到他伪造出来亲子鉴定，就认定了他是她的儿子。
秦泉跟孙淑芳哭诉这些年自己在外面过得有多苦，养父母对他不好，他还在外面流浪过一年多，书也没念多少，现在只能在外做苦力赚钱。
孙淑芳心疼得不得了，秦泉提出想开一个饲料厂的时候，她直接就给了他二十万。
秦泉见钱来得这么快，欣喜若狂，后面三不五时的就要跟孙淑芳要一次钱，他还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世那么可怜瞧不起自己为理由，不让孙淑芳对外说这件事。
孙淑芳对儿子有愧疚，他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
两年前，武安老街的改造计划下来了，因为保护古建筑，老街这边只修缮不能拆迁，秦泉的拆迁款拿不到了，孙淑芳又差不多被榨干了，他渐渐的就没有了应付的热情。
买彩票那天，是秦泉约了孙淑芳见面，孙淑芳知道他喜欢那种球鞋，专门上网去买了一双他喜欢的绿色球鞋，结果见面之后，秦泉直接嫌弃的拒绝了，还说：“我心中对你一直都爱不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抛弃了我，我也不会轮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的那些钱过些日子我会还给你的。”
孙淑芳困惑不解百般道歉，可秦泉还是决绝的走了。
12月10号那天早晨雾特别的大，孙淑芳突然带着伤就来了，秦泉吓了一跳。
孙淑芳和他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仔细想了想，我的确是按着张苗香说的那样买的，买完彩票之后，老板找给我一把零钱，我顺手就给你了，好像是夹了一张票据还是什么的，儿子，你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那张彩票，如果是，我得给他们送回去……“
秦泉觉得孙淑芳简直有毛病，人家都快把她打死了，还送回去？那可是千万彩票啊！秦泉想想都兴奋，立马去找，还真在那天穿的那件外套里面找到了那张彩票。
看着那张彩票，秦泉想到刚才孙淑芳说的话，好不容易有了个发财的机遇，他才不会放过，这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知道这张彩票在他这里的就只有孙淑芳，她如果死了……
疯狂的念头起了之后，秦泉就收不住了，他早就有了想杀死某个人的想法，尸体怎么处理他都早就预设过，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为了纪念人生第一次杀人，秦泉兴奋的决定拍下来，他先是假装和孙淑芳闲聊，摆好了手机开好了录像，之后勒住了孙淑芳的脖子。
“儿子！”孙淑芳惊恐极了，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失血过多的她没有力气。
“儿子个屁啊，我才不是你儿子，要不是你又几个钱，谁愿意当你的儿子啊？”秦泉凑在孙淑芳耳边，狞笑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孙淑芳的记忆随着魂卡上的死因呈现也跟着完整了起来，姜甜也终于明白，她身上的裂痕斑斑，是因为死后被人碎尸万断……
“阿姨，他会得到惩罚的。”姜甜轻声安抚。
“惩罚？他能得到什么惩罚？我永远失去了和儿子再相见的机会！什么样的惩罚能偿还我心中的遗憾？”孙淑芳顺眼陡然血红，浑身上下充盈着刺眼的红光。
“淑芳阿姨！！”姜甜疾呼一声。
“这个仇只能我来报，我就算是灰飞烟灭，也不会让这个禽兽好活！”走廊中血红遍地，孙淑芳的亡灵冲向秦泉所在的审讯室。
姜甜想到了陆衍之前教她的，只要看到卡上出现了完整的名字、死期、死因，只要念出来，负责引领恶灵的死神就会出现将她引渡走。
“死者孙淑芳！死期20**年12月10日9：45分，死因勒死后碎尸！”姜甜急忙喊出来。
刹那之间，血红被黑雾掩盖，黑暗的尽头，手持镰刀死神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孙淑芳的前路被黑雾阻挡，她凄厉不甘的惨叫着，很快就被黑雾吞噬。
姜甜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跟浸入了冰窖中似的。
死神收走了孙淑芳，转身消失在了黑雾之中，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会说。
走廊重新恢复了正常，姜甜回过神来，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把你怂的，不是要找他问聊聊的吧！完全吓傻了都！”
“小甜，没事儿吧？”马猴从审讯室里冲了出来。
“没事，刚才死神把淑芳阿姨带走了。”姜甜一脸的沮丧，“我连话都没跟他说上一句。”
“我知道，刚才屋子里一下就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马猴表情夸张的在空中抓了一把。
“怎么？你有话要和死神说？”陆衍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姜甜。
“我刚才又看了看他的刀，现在可以确认，你们辖区的这位死神就是给我戴上戒指的那个。”姜甜一脸可可怜怜的模样，“陆警官，我觉得我完了！”
“怎么就完了？我觉得他还不错。”陆衍轻飘飘的说道。
“是吗？”姜甜欲哭无泪，刚才她是第一次意识清晰的情况下见到那位死神，可不像是还不错的样子……
随着秦泉的批捕，徐亚娇和秦泉的父母也很快交代了，协从碎尸将尸体做成饲料的全部过程。
“咱们这次绝了啊，三天时间就把这起因为千万大奖引发的血案查完了，神乎其技的速度啊！”马猴在回去武安的车上，兴奋得不得了，“当然，这次我们的小甜是功不可没的！”
“我也没做什么……”姜甜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陆警官，把我放在武安客运站就好了，我刚刚在网上买了回去的车票。”
“什么？我们也要回青阳，你还买什么车票啊？”马猴嚷嚷道。
“我不住在青阳市的。”姜甜垂下眼睑。
“诶，我看过你的证件，你是青阳市人啊？”马猴一脸不解，“都过年了，你不回家和家人团圆么？”
姜甜一下子就愣住了，“我……”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家人，不需要团圆。
没等她把话说完，陆衍就凉凉的说道：“你暂时不能回去，第二张黑卡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出现，你得留下来做新人培训。”
“可是……我没地方住。”姜甜一脸懵。
陆衍拐过一个弯道，平静且自然的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似的：“我那儿有空房间，到青阳再带你去买几套衣服，培训完你再回去拿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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