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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蔡优哉游哉地坐到了车上，林永平等三人跟在了后面，车夫拐了几个弯，过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伸手一指前方：“大爷，前面那个台阶边上有俩要饭的就是董掌柜的店了。你们自己走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大头蔡嘿嘿一笑：“他娘的，我车也没少坐，就没听过有送到一半让人走过去的，你这样我咋给你车钱？”
车夫却坚称他们开路之前就已经说好了送到附近让他们自己走过去，就是不往前走一步，最后不要车钱也要让大头蔡下车，最终自己拉着车气鼓鼓地走了。
省了车钱，大头蔡乐得直笑，林永平想到了老舍先生的著作《骆驼祥子》，心里起了恻隐之心，埋怨道：“你这就不对了，好歹也是坐了车了，你又不是没有钱，为这点屁事跟他吵，我都觉得丢脸。”
“滚蛋，你咋能胳膊肘往外拐？你不也有钱么，嫌我丢人你给我支上啊。”
“又他妈不是我坐的车。”
“你不是我侄子么！”
“滚蛋！”
他们就这样骂着来到了董掌柜的布店之前，看着不大的店面，每个人都满腹狐疑，狗子说出来所有人的心思：“都说那姓董的多有钱，就这么个破店，他能有多少钱？”
大头蔡领着三人走的离店面远了一点，蹲坐在一处没有开门的店铺的台阶上，想了一下后对林永平说道：“你走的远一点，找个拉车的，还说去董掌柜的布店。”
林永平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就走。狗子却还没想明白，嘀咕道：“咱这不现在就在布店门口，咋还走远了再转回来，钱多的没处花了吗？”
大头蔡摆了摆手，示意狗子坐在台阶上，就不再说话了。
过了半个多钟头，林永平回来了：“换了个车夫也是把我拉到那个店门口，就是这个店没跑了。”
狗子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也开始敬佩大头蔡的脑子了：“说书的都说那诸葛孔明聪明，我看你跟他也差不多。”狗子的异想天开让林永平哑然失笑。
大头蔡没有搭话，看了一眼马王爷：“你背着枪就别进去了，刚刚跟着咱的人身份不明，你就找个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人跟着咱，你俩，”他看了看狗子跟林永平：“跟着我到店里，咱们摸摸这个姓董的的老底。记住了，啥话也别说，就听我说就行。”
狗子跟林永平连连点头，他们三人快要到了店门口，大头蔡却又停下了脚步：“算了，就你俩这脑子，跟着我演戏保准坏事。你们去陪马王爷的吧，我自己进去。”
大头蔡的话让狗子跟林永平都无法反驳，两人虽多少有些不服气，却也只能转身往夜猫子那里走去。
夜猫子看到他俩回来倒是没有很惊讶：“大头蔡想明白了？这种事他一个人就能办了，带着你俩就是累赘。”
林永平有些不耐烦了：“你啥时候跟那王八蛋穿一条裤子了？”
大头蔡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是这个人没跑了，不过这布店就是他开着玩的，他一年都来不了一次，这老东西还开了一家织布厂，那才是主业。”
马王爷问道：“织布厂在哪？”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
林永平可算逮着机会了，他冷笑一声：“那你进去就问了个这个就回来了？”
大头蔡点了点头：“是啊，你觉得我还能问啥，问多了人家不会怀疑咱，给那个姓董的通风报信？既然知道了他开个了织布厂，咱再找个拉车的拉着咱们去不就是了。董掌柜的布店都能找得到，他的织布厂岂不是更好找，城里能有几个厂子？”
林永平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佩服地说道：“我他妈真是自取其辱，以后你说啥就是啥。”
不过有一点上林永平、大头蔡跟狗子倒是达成了共识：他们一致认定背着枪的马王爷就是个累赘，便要他随便去哪里逛游，到时间了再去包子铺那里跟他们汇合就是了。
马王爷无奈地扛着枪找地方睡觉去了。大头蔡很顺利地叫了辆车：“去董厂长的织布厂。”
车夫满脸堆笑：“哟，那地儿可在城郊呢，咱可先把帐算好了。”
大头蔡丢出了一块大洋：“你拿着，到地方了再找行不行，少废话赶紧走。”
车夫拿着大洋，如获至宝：“好嘞，您坐稳咯，咱这就走了。”
狗子低声抱怨道：“你俩都坐了车了，就我没坐上。”
林永平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我俩坐车也都是花我们自己的钱，你要舍得花钱你也坐车啊。”狗子就不再言语了。
大头蔡在车上问道：“这董老板，在咱们这里名声咋样。我们这是亲戚介绍，想要在他厂里混碗饭吃的。”
车夫笑道：“人家大财主还管啥名声不名声的，能赚钱不就是了。他的布店倒是从来不短了尺寸，店里伙计也还算热情。织布厂里面咱是没有进去过，不过听说是从不拖欠工钱。就是那厂里往外排黑水，把临近河里的鱼虾都给毒死了。”
林永平笑了：“先污染后治理，他是还没来得及走到那一步。”
大头蔡皱了皱眉：“没听过他跟日本人走的近吧？咱可不想落个帮着日本人赚钱的名声。”
车夫又笑了：“老哥，要我说，咱们这样的小人物混碗饭吃就行了，管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啥？你要说跟日本人走的近吧，反正现在日本人没在这里，咱也没有听说过。你要说这董掌柜铁骨铮铮，可是现在都说小鬼子进城就这三五天的事了，别的有钱人跑的早就跑了，他的厂子连停都不带停的，要是跟日本人没牵扯，他敢这么大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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