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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听完微安的话却摇了摇头,“也不是都不行,其中倒是有一个大夫倒是有些真本事,在他的治疗下,我家小子本来已经开始慢慢在恢复了。”
微安闻言大奇,“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对方摇头叹息道,“可惜恩公英年早逝,不然李炼倒是当真有清醒过来的可能。”w~
“英年早逝?”月牙带着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老丈,方便问一下,这位大夫姓甚名谁吗?”
“恩公的名字我们一直记得,他说自己叫无咎,说起来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老汉似乎想起了对方的音容笑貌,忍不住对无咎和自家小子的命运一起叹息道。
“厉无咎?”月牙闻言却是一惊,没想到隔着如此久远的时间和空间,他居然遇到了与厉无常同一个病人。
“没错,恩人确是姓厉,公子您认识他?”老翁忍不住激动道。
月牙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说来他算得上是我师父吧。”
对方闻言自是又惊又喜,“真是天意,天意啊,一定是恩公知道了我们老两口天天为他烧香祈福,这才显灵将公子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月牙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二老高兴的太早了,我的医术远远不及无咎的,况且对于令郎的病情,我到现在为止也是毫无头绪。”
“怎么会,怎么会呢?”老婆婆闻言立刻无助道。
老翁显然见过世面要理智一些,“还望小先生帮帮忙,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哪怕只是试一试也行的。”
月牙闻言点点头,他不再多说,而是低头思考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才见他抬头向老翁问道,“我想知道厉无咎当年是如何治疗令郎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恩公便向我们询问了李炼变疯的经过,说来惭愧,那时我们也不了解事情的详情,好多问题也都是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反而是恩公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临走时还特意像我们打听了一下军机营和李炼同僚的信息,然后告诉我们,三天之后再过去找他。
三天之后,我们带着李炼再次上门,恩公拿出了许多的图纸与几个模型。其实那时候李炼的症状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稳定了下来,没想到见到这些图纸和模型仿佛一下子又将以前的记忆找了回来。
总之李炼一看到那些东西,一下子受了刺激,居然又变成了最开始回家时那种神神叨叨的模样。这还不算完,恩公当时又等了一会儿,见李炼已经彻底沉浸到了图纸与模型当中。他居然命令手下端来火盆,然后当着李炼的面将眼前的东西付之一炬。”
“您儿子当时没有拦着他吗?”问话的是微安。
“怎么会没有拦着,”老翁回答完微安的问题又继续道,“只是当时人家拼命拉着他而已,李炼那时被别人制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拼了命地大喊大叫。那模样我和老伴从未见过,实在吓了一跳。
但恩公却不管不顾,甚至还特意放慢了速度,等一件东西烧完了,才不紧不慢地拿起另外一件放到火盆当中。
那些东西前前后后一共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彻底烧完,那时我儿子的疯狂劲儿仿佛也随着那些东西烧完而同样化为乌有,他渐渐地不再反抗,转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场景我们同样从未见过,顿时就慌了手脚。
好在恩公仍旧淡定,他又等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然后向控制住我儿子的手下人摆摆手。
那时李炼几乎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奋力挣扎了半个时辰,他也早就开始虚脱。但是手下人一放开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便朝着恩公冲过去拳打脚踢起来。
那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超出了我们老两口的预料之外,我们一时间都吓傻了,根本来不及阻止。但恩公的手下倒是反应极快,我家那傻儿子还未冲过去,对方就已经将恩公护在了身后。
奇怪的是,恩公自己却将手下人推开,任凭李炼一阵拳打脚踢。
好在我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将李炼拉了回来,并一个劲儿向恩公道歉。恩公当时嘴脸都已经被打出了鲜血,但是他自己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一边像我们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一边让手下人将我们送了出去,告诉我们后天再过去。
其实那次无论是自家小孩还是恩公的反应都把我们老两口吓得够呛。
经过了这次的治疗,回家之后,李炼便一直缩在墙角发着呆,一言不发,情况不仅不见好转,比起以前来反而更加糟糕了。
很快一天时间就过去了,李炼还是没有任何转好的迹象,我和老伴私下里好一番商量,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去恩公府上看病。
说句实在话,那时我们已经对恩公的医术起了怀疑,而且上次的治疗无论恩公还是李炼的表现都把我们老两口吓得够呛,我们实在鼓不起勇气再去碰运气。
原本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下来。
没想到大概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恩公突然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上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们为什么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将李炼带过去。
那还是我们第一次见恩公发怒,所以也是吓得不敢言语,恩公知道从我们这里是不指望问出什么了,他只好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让我们走开,只留下自己和李炼单独呆在房间里。
这次大概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恩公就摇着头走了出来。他怒气未消地看着我们,见我们老两口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弹,似乎也有也于心不忍,只好又将愤怒转为无奈道,‘令郎得的是失心疯,这种病症一般都是长期压抑积郁而成的心理疾病,要想让他恢复,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能让他找到一个口子将心中积累的压抑宣泄出来。情绪得的释放,看开之后,反而有可能清醒过来。(.
原本上次的刺激已经奏效,等其冷静下来打开心房之时,正是破防的最好时机,没想到被你们给耽误了,哎!现在时机已经错过,就算是神仙在世只怕也是回天乏术,只能说是功亏一篑了。’
我们老两口也听出来是自己犯了错误,便一个劲地道歉,希望恩公想想办法,或许能不能再刺激一次,看看是否还有恢复的可能。
恩公却只是摇头,说刺激的方法只有第一次奏效,以后就很难起到最初的效果了。
李炼错过了救治的可能。我们老两口闻言自然大失所望,本以为恩公必然会放手,谁曾想他却突然说道,‘如今剑走偏锋的方法已经失败,那就只能试试走正道了。’
我们一听,恩公居然还有办法,瞬间又生出了希望,只差跪在地上请求恩公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子。
恩公对我们老两口的祈求倒是无动于衷,只说自己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性子,李炼既然帮过他一次,这人情他想方设法也会尽量还上的。
我们听得莫名其妙,自家小子什么时候帮过恩公的,不过恩公既然愿意治疗他,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原本以为这次的治疗过程也会像前两次一样很短暂,没想到恩公却派手下人回府将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看样子竟是想着在此住下。
果然,恩公不仅暂时在我家里住了下来,此后隔三差五又派人将各种书籍模具送了过来,我和老两口虽然不识字,但单看书上的图画也能知道又是些关于机械制造方面的东西。
其实这次恩公一开始来我家探望的时候,李炼或许因为上次的坏印象一开始是很有些敌意的。但是自从恩公开始自学起机械制造方面的书籍时李炼却不由自主地粘了过来。
恩公对此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两句自己的心得。
恩公看书的速度是极快的,显然也比我家那傻小子要聪明许多,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满足于看书了,而是一边看书,一边照着书中的方法开始动起手来。
随着一件件小玩意儿被制造出来,李炼对他更是有了亲近之意,常常在他身边一呆就是一整天。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半个月之后,那天李炼还是像往常一样呆在一边看恩公参照书中的内容摆弄着各种模具。这时恩公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儿向李炼问道,‘你要跟我一起过来试试吗?’
那一天之后,李炼就和恩公一起开始一边看书一边研究,偶尔也根据书中的内容做些小玩意儿。
李炼也在明显的恢复起来,以前他常常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现在他已经能够跟恩公有说有笑的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似乎只在恩公面前是个正常人,一旦离开了恩公,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就算我们作为父母的在他面前也不管用。
儿子的病情很明显在慢慢恢复,我们夫妻两当然是喜不自胜,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心里反而更加着急起来。
但是恩公依旧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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