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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凌空Ether > 第37章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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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秋笛?”

    “她以前是我们主任,后来出趟国回来就遇上了空难,整架飞机没有一人生还……她也就比我大了三岁。”桃雅闭眼摇摇头,叹口气后抬起眼皮,眼神复杂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桃浪面色微寒,沉声说:“我同桌妈妈叫这名。”

    他没和桃雅说过同桌是李零,不然他妈得激动死。还幸好他是校霸,没有家长敢和桃雅说话,桃雅也不会过多关注学校的消息,否则她老早就知道他同桌是李零了。

    桃雅顿时面露怜悯:“这孩子挺可怜的,你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欺负她?

    桃浪当场就笑了,说:“我有件事先斩后奏,特来说明。”

    桃雅瞥他一眼:“笑得这么开心,八成不是好事。”

    “是这样,”桃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把年级第一请到咱家那‘老房’去借宿了。”

    桃雅从杂志里抬起头,一板一眼地问:“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我同桌。”

    桃雅立马扣下书“腾”一下站起,惊得桃浪往后稍仰。只见桃雅女士拍了拍桃浪的头发,眉开眼笑地说:“儿子出息了,平常看你见着女生脸不红心不跳,连话都懒得多说两句,成天就知道和罗封那孩子粘一块儿,弄得我还以为你喜欢男孩子呢!”

    桃浪一顿,低头瞅了眼茶几上倒扣的书封和边上一摞书:《孽子》、《死于威尼斯》、《背德者》、《中国法视野下的同性恋》、《同性结合法律认可研究》。

    桃浪:“……”

    “那个孩子觉得房子怎么样?上学方便不?边上有没有谁家在装修啊?她会做饭吗?厨房的灶台还好用吗?洗澡加热器你检查过没?空调还好使不?你让她住大卧室去别去睡你那硬床板的小卧室,小心硌得背疼……哦对,她怕不怕黑啊?一个人住要不要紧啊?要不你干脆搬过去陪她住算了……”

    “……妈,”桃浪终于开口道,“我跟她还没到那种程度。”

    桃雅双眼一瞪:“你这缺德玩意儿该不会收人租金了吧?!”

    “是我请她、邀请她去老房住的,”桃浪一字一句地说,“没有租金、没有诈骗、没有敷衍,只有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宾至如归的体验。”

    “嗯,”桃雅重重点头,“不错不错,小伙子终于开窍了。”

    “妈,”桃浪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明一下,“我一直是直的,比外头的电线杆还直,这点您毋庸置疑。”

    桃雅把桃浪按着坐下,开始刨根究底:“妈这么多年从没深究过你什么,但这方面的事我必须得问清楚。”她竖起食指说,“第一个问题,那孩子知道你喜欢她吗?”

    感情桃雅已经直接认定桃浪是心有所属了。

    “应该知道。”

    “好。第二个问题,她喜欢你吗?”

    “应该喜欢。”

    “最后一个问题,”桃雅柔和的目光浮现出少有的犀利,“你们会长久吗?”

    桃浪虽然没有停顿,但接下来的回答明显没有前面两句底气足:

    “应该会。”

    桃雅伸手合上倒扣在茶几上的书,语调不沉不扬地说:“没想到我儿子也会有暗恋别人的一天。”不等桃浪开口,她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别拿恋爱丧志、影响学习那套忽悠我,我还不知道你成绩什么样?”

    “这个我自有分寸,”桃浪含糊答道,“她家里情况特殊,心结攒了不少,想一蹴而就肯定不可能,我只能慢慢来。”

    “想不到你小子还懂得循序渐进嘛。”桃雅不疑有他,随即再次发起连环十八问,“诶那姑娘长得怎么样啊?能让你这么上心肯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吧?这八天假我们也不去哪儿,要不你把她请到家里来玩?她喜欢吃什么呀?有没有忌口?能不能吃辣……”

    桃浪一时语塞,还未回答就又被桃雅抢先问道:“等等,她这么长时间的假期不回家看看?是住的比较远吗?”

    “她家在崇明岛,”桃浪胡扯道,“她爸经常出差,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我看她长期住校比较麻烦和无聊,而且身体不大好,有什么事去医院或者药房买药也方便,所以就让她住老房了。”

    桃雅做出“O”字口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桃浪拇指一比楼上说。

    桃雅挥手说:“去吧去吧。”

    明明桃浪是最先发起提问的人,可现下却比谁跑得都快,像是要把桃雅连珠炮弹似的问题甩到身后,以免在脑中单曲循环。

    冰凉坚硬的房门抵在身后,桃浪靠着门凝视手机壁纸上的“6.6”,几串看似毫不相干却又暗含巧合的黑字在空白脑屏上联结成图。

    ——铃兰、6月6日、监控录像、警察、研究所、化工制药……

    桃浪突然抓住了一点。

    ——制的什么药?

    ◆

    ◆

    凯斯莱德商场,B1楼。

    西式甜品店位置偏,离晚餐时间也还算早。稀少的顾客散落于店内各处,朦胧灯光里飘浮着刀叉碰撞之声和低沉人语。

    如果有人多留意几眼角落里的女人,便会发现她不仅有着中英混血这一较为特殊的身份,而且还是ZE娱乐有限公司的创办人,同时身兼当红明星李零的经纪人——吉尔·秋。

    “欢迎光临!”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们一见到顾客进店便齐声迎客。

    客人是个上身黑夹克下身黑长裤的戴帽少女,黑色口罩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镶在剑眉下的丽眼。

    “我以为你上星期就能回来了。”李零刚落座便开口道。

    “你现在是一份通告都不接,那我不得好好分配分配资源?”吉尔一听她这话就开始倒苦水,“接活儿的虽然不是愣头青,但一时大意被对家一头屎盆子扣下来我不得帮他擦啊?”

    “哪儿一个都不接,暑假里不都接了八个代言了吗?”

    吉尔眼皮半垂:“然后呢,开学后你就没下文了。”

    李零正容亢色地说:“学生应当以学习为主。”

    “‘以学习为主’,”吉尔从桌侧递给她一个公文包,“道貌岸然的优等生是的就是你了。”

    “麻烦你了。”李零把包放在靠墙的空座上说。

    “你我之间还讲什么客套,”吉尔抿了口热可可问道,“你有线索了?”

    “只是头绪,没有线索。”李零拉开包拿出牛皮纸袋,两指像点钞一般快速拨纸,随即精准地停在某张A4纸前。

    “怎么了?”吉尔问道。多年合作期间,她几乎没见过李零突然发愣的模样。

    李零面沉如水,指尖不受控地微微发颤,紧捏白纸的两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视线似是被纸上无形的锁链拴住了一般,盯着“直系亲属”一栏不发一言。

    [姓名:桃浪,称谓:儿子]

    [姓名:许志贤,称谓:前夫]

    “这些都是旧档案,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动,你有什么发现?”

    李零把纸转了个方向,点着姓名栏问:“当年你怎么没把她报给我?”

    “她啊,”吉尔理所当然道,“她不是院内人,而且学院不会选到她。”

    “为什么,”李零又扫了眼“直系亲属”栏里的两个名字,“就因为只查出了这两个家属?”

    吉尔小幅度的一点头:“就因为这个。”

    “那她丈夫呢?”李零从纸袋里抽出许志贤的档案,“‘魔术师’死后没几天他就提出了辞职,这不可疑吗?”

    “我另外调查过他,但他是院内的D部人员,自从‘美食家’死后我查D部的消息就不如以前便捷了。当时许志贤明面上是辞职,实则是被调去了云南参与活体实验。”吉尔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为的就是‘以太计划’(EtherProject)。”

    以太计划,是以药物命名的S级项目,厄瑞玻斯学院最高级别之一的制药工程。其负责人从学院主心骨——“十二主牌”中选出,并全面主持药物的研究开发、产品改良、工业转化、技术标准的制定和管理工作,确保产品开发满足市场需求。

    李零眉心微蹙,把两张纸塞回牛皮纸袋,“以太计划的总负责人是‘永生者’,他和‘猎者’一起参与的。”

    “说起猎者这小子,自打他换上‘五号’替了美食家之后,混得可是风生水起啊。”吉尔面露不屑,“不愧是永生者的养子,妥妥的接班人。”

    李零没接这话茬儿,神色严肃地调转话锋:“院内清理门户的事通常是由‘十一’和‘十二’——傀儡师和杀戮者来做,但这次却派了‘三’和‘五’——永生者和猎者,你不觉得奇怪吗?”

    吉尔端杯的动作一顿,视线从玻璃杯上移开,看向李零。

    李零接着说:“两周前永生者来试探我,他以为‘药’的消息是我找魔术师的线人泄露的。”w~ ~

    吉尔搁下玻璃杯问:“他找你谈魔术师的线人?”

    “对,”李零笑了下,“他还说那个线人盯上我了。”

    “这么说警方开始行动了。”

    “‘以太计划’因为去年运输药物的豪华邮轮沉海而陷入终止,既然计划已经不再运作,那么云南那边的实验厂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我想许志贤应该已经回到了上海,放出‘以太计划即将重启’这条消息的人可能是他。”

    吉尔奇道:“你为什么认为线人可能是他,被选去参与重大项目的人能是卧底?”

    “混到博得了组织上层信任的卧底不少,”李零十指交叉,虚抵在下颌前,“而且院内那些个老狐狸的想法你不是知道么,能利用的人才就物尽其用,不能利用的也不会当场揭穿严刑拷打,反倒装聋作哑,留到黑吃黑的时候还能拿来当个棋子。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卧底都能这么好运的,等时候到了,该凉的还是得凉。被拉去深山老林或者汪洋孤岛做活体实验,也是常见的处理方式。”

    “——不过,最主要的一点是许志贤的高中,他和‘魔术师’关一程档案上的学历除了大学以外都是相同的,祖籍也都在云南。我认为这不单单是‘巧合’二字能形容得通的。”

    吉尔思忖道:“许志贤虽然从所里辞职了,但他还是‘院内人’。我查不到他的下落,学院的内网名单上也没有显示他已经死亡,所以他一定还活着。既然他能够在与研究所断离关系的情况下放出风声,就说明有人帮他引荐地下院所……”

    她突然顿住话音,不再往下继续了。

    李零“啪”地打了个响指,口罩遮住了她的笑容,“你看,黑吃黑的套路这不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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