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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笑道:“我二人今日义结金兰,该当与哥哥一醉方休才是!”
狄荣喜道:“说的正是,只是这荒郊野岭,哪里去寻酒喝?”
“哥哥莫急,阳谷关外有家三十里铺,虽不比哥哥平日用的美酒,倒也还有几分滋味。”
狄荣原是在疆边领兵,一年难得回京述职一次,对中原风土怎比得上每日里游山玩水的秦艽了解。
听他如此诉说,狄荣抚掌大笑。
二人言罢,狄荣喂了些水与陆裴明润嗓,又将他负在背上,往前走去。
说笑间行了约莫有一刻钟,四周铺天盖地尽是桃花,却一路不见薛玉儿,狄荣早已拧了双眉,此刻沉声唤道:“玉儿?玉儿快些出来吧,防风兄弟还在城外等咱们。”
连唤数声,无人应答。
秦艽也收敛了笑意,四下打量。这桃林虽广却并非遮天蔽日,东方已泛鱼肚之白,料想薛玉儿总不至于迷了路。
眼见狄荣焦急起来,脚下越走越快,起先秦艽还能勉力追随,很快便跟不上了,只好远远喊道“哥哥慢些!”
狄荣脚步略顿,想起秦艽没有武艺傍身如何追的上?暗骂自己急晕了头,这才停了下来。
左右看看,寻了棵较为高大粗壮的桃树,将陆裴明放下来倚靠着树干坐下,秦艽方才追到跟前,兀自喘息不定。
“二弟,你在这里看顾陆大哥,若是玉儿寻过来也好有个照应,我去各处看一看。”
“哥哥且等一等,我昨夜在石岩上俯瞰此桃林横纵不过十里,我们走了这许久,算来早该走出去了。”
狄荣抬头望了望,这林里尽是些寻常桃树,不过十尺上下,不由奇道:“你是说这桃林有古怪?”
“我只是想,这里荒无人烟,若嫂夫人只是贪看桃花不会走出太远,不至于听不到哥哥呼唤。”
喘了口气,秦艽不经意看到陆裴明左侧有一块略平滑的小石头,便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假若不是嫂夫人遇到了什么麻烦,那必是林子有古怪。”
狄荣略想了想,示意秦艽略避了避,一蹬旁边树干,借力两步蹿上了枝头,最顶上的枝条细弱,承不得几分重量,狄荣干脆提了一口气,纵身向上连踩两枝腾空而起。
秦艽只看见那细软的枝条被踩的深深弯了下来,颤颤巍巍摆动了好一阵,终究恢复了原状。
狄荣已经掠了出去,忽听东南处咔嚓一声,秦艽回过头正好看到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应声而断,随狄荣一同跌下树来,落在百步开外。
见他神色有异,下树后一言不发直奔东南而去,秦艽心里一凝,料得狄荣多半是在枝头看见了什么,当下顾不得陆裴明,连忙追了过去。
未至近前秦艽就收了脚步,远远便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鹅黄罗襦裙衫,还有一只平头小花履,鞋面上绣的桃花精致灵秀,就算在这桃林之中与真花相比也不落下成。
狄荣小心翼翼握着那只绣花鞋,仿佛捧着一只脆弱的琉璃盏,只是手背上青筋暴起。
秦艽低声唤道:“大哥。”
狄荣俯身将衣裙捡起翻看了半晌,又仔细收拢在怀中,这才应道“没事。”
又将附近搜寻了一番,二人方才返回陆裴明所呆的桃树旁。 m.a
“衣服上没有血,玉儿还活着。”狄荣盯着手里的裙衫,轻声说道:“为何衣物在人却没了?就在这林中,我竟没有发觉。会是谁?会在哪?”狄荣越说声音越小,眉却皱的越深。
秦艽正翻看一块带血的小石头,抬头看时狄荣双目已经涣散,一张薄唇颤动不止。
“若不是我非要同大哥结拜,嫂夫人又怎会遇险?哥哥说的对,若要害人性命,必不会费此周折。当务之急还是走出这林子,才好寻救嫂夫人。”
狄荣抬起头望了秦艽片刻,他幼失双亲,久离师尊,麾下将士死死生生,孤苦伶仃三十载,薛玉儿是这浮萍生涯中唯一的慰藉,如今乍逢此变方寸大乱,听了秦艽这番话终于回过神来。
秦艽递过水袋,狄荣仰头喝了一大口,说道:“我方才登高望远,这林子确有古怪,在其中不觉,原来十棵为一从,从从高低不平,人在林中不知不觉就偏了方向,走来走去始终是一个圆。”
“旁人想走出去必是难上加难,幸亏哥哥轻功了得能看破机关所在。”
二人当下不再废话,行百步狄荣便跃上树稍一望,不多时就看到了林外平坦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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