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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长老此言差矣,正所谓求学正是读书行路,见贤思齐。玄迦的确是第一学府,但天下之大,哪怕是魏商都不敢说网罗尽天下第一,何况学问。依我看啊,哪里有才德崇高之人,便值得登门请教,哪怕是远在北州,也无妨!”蒲华看着这一丈三尺高的石雕,对于做工雕艺还尚是满意。
殿厅之内分坐三人,主座便是这家的主人蒲华,左座被称为川长老的,则是玄迦的大人物。
“这石头可有讲究?”右座发声的这位,乃克兰当朝侍中李宿檀,而李豪杰兄弟二人,这是他的亲侄儿。
“这石像材料并非名贵,就是寻常山石罢了。”蒲华为人正如他接触大半辈子的玉石一样,再圆滑精致的外表,也丢弃不了坚硬厚重的本质。有一说一,不必欺瞒。
“那看来川长老的这尊求师石,还不如我这块润玉原石啊。”李宿檀笑说道,在雪中求师像旁卧躺着一块婴儿大小的青白水玉,玉石周旁竟可附着一层水雾缭绕,煞是神奇。
“哈哈,这是自然,这块原石可是在北州掘出,价格不菲啊。”蒲华也是难得一见这等极品。
“蒲老板,这原石是如何个卖法?”今日座上客皆是懂石赏石之人,更是买家。
“这雪中求师像,三十万两;这水玉原石,三十五万两。”蒲华稍吟一声,惹得李宿檀满头疑惑。
“论名贵,寻常山石岂能与润玉相提并论呢,为何这才高处区区五万两?”
“哈哈,侍中大人有所不知啊。”蒲华扶须仰头笑道:“这雪中求师像,贵不在石本身。此乃邱细子大师所雕刻,石中人虽无体温,却能感受到他孜孜不倦的求知,像中雪虽不冰凉,却能展现出那狂卷扬雹的恶劣。这三十万中,石料不过二万有余。”
“而侍中大人的青白水玉,它再名贵,未经雕琢,也终究是块璞玉。而日后雕好了,自然是无价珍宝,若是不慎刻坏了,今日这三十五万,花得也不心疼不是么。”
川灿拍掌叫好:“不愧是一代石王!”李宿檀想来也点头赞同。石头本无意,摆上了展台要明码标价时,自然少不得说出个三六九等。
就在此时一位侍从走到蒲华身后轻言禀报,才知道外边又闹出了乱子。“二位,看来今日真是风波不停啊。”
“外边的年轻人又起了争执,还闹出了人命,老夫暂且失陪片刻。”蒲华叹息道,若是子辈争气,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人命?那岂能坐视不理。走,我随老板出去看看!”李宿檀一惊清醒了几分酒意,那都城脚下怎可纵容凶徒行恶!
川灿正好坐闷了,同他们出去看看也无妨。
殊不知外边已经不是所谓闹事这么简单了,星越容不得你再三羞辱画棋,手上的功夫越来越狠,纵使你孙启负有武器加持,也只能敌个平手。
“你也就这种程度吗?难不得画棋夜夜空叹闺中,心猿意马。”孙启负虽打不过你,但不见得你就能好受。
“你给我闭嘴!”孙启负也不是鲁莽之辈,见招拆招嘴上不饶人磨得星越是愈来愈躁。一时动了杀心:“天柒掌!”
星越纵身跃起,一脚踢开孙启负持刀右手,一爪直掏孙启负头顶。
“放肆!”孙启负见星越身袭而来时,心脏已经骤停,眼眸甚至先一步涣散,唯等死一个选择。直到这一声呵斥!
川灿残影追至星越面前,一掌摁在他的胸口,使力下沉。星越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抵挡,就被放倒在地,撞得地面甚至有些龟裂。
“呃噗…”骨裂血涌的痛觉慢慢袭来,星越不敢使劲,每咳一声逆血就溢出一口。
“身为掌令使,校外斗殴已是大忌,方才还想取人性命!实在胆大妄为。”川灿没想到肇事者还是玄迦之人。
“大人,不是这样的!”小柔躲在柜台内瑟瑟发抖看着星越孙启负二人打斗,现在见星越反被重伤,连忙出来说明事情。“这位公子受他再三挑衅,还有李豪杰在其中挑唆动手,公子他才出手反抗的。”
“贱人,这里岂有你吠叫的份!”李豪杰没想到今晚李宿檀也在这拙璞居,本来想着不动声色想溜为妙,结果被小柔一并捅了出来,这下惹大祸了。
“你住口!”李宿檀眼色沉凝,这倒地死伤好几个人,就是想给你盖都盖不过去啊。
川灿回头看向吓得僵硬不敢动弹的孙启负:“你是玄迦的学生?”
“是…是…”孙启负虽没见过此人,但也猜出了川灿必定是玄迦的老师或是高层,这次斗殴被抓个正着,被逐出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本想着下学期就能升入紫段,现在落得个开除结果,这个污点也将伴随他到死。“大人别听那贱人所说的,我是冤枉的!我才是被挑衅的那个,那个贱人和星越就…就是狗男女!他们…他们污蔑我!”孙启负跪地求饶。“我愿从白段弟子重新爬起,多少钱都愿意!”
“人是你杀的?”川灿没必要听他说的这些。
“是…是他杀的!全是他杀的!”孙启负怒指星越,狰狞嘶吼道。
“你…你胡说,这个公子只有制伏他们,是你不管不顾乱杀一通的…”孙启负的眼神残忍,小柔止不住害怕往后退缩,但还是出口澄清道。
“臭婊子,你找死!”孙启负反握弯刀,脚下使劲蹬出窜向小柔,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事,怎能容她在世!
“一错再错,不知悔改!”川灿本就在调查,结果孙启负却越发嚣张,竟然还想在众目睽睽面前杀人。
“啊!”川灿一手钳住孙启负手臂,手腕扭转即将孙启负整条胳膊拧断,一脚横踹撞上他的膝关,下半辈子又多了个瘸子身份。
“公…公子。”星越向着小柔低声吟语几声,便失去意识昏倒过去。
“全部给我带回去。”李宿檀命人将其全部带回衙府,先做了克兰法律上的处罚,才轮到玄迦内部的处理。
第二日一早,画棋便出海回到了南陆,在其他几人掌令使的陪同下前去关押处见到了星越。
孙启负因为杀人行凶,影响恶劣,本应给予处决,但因其为杜尔伯王国的特殊身份,还将引渡回本国处置。
李豪杰乃同谋同伙,判处五年刑罚,刑满后逐出都城,今生不可再回。
而星越并未造成过失伤人,虽有置气斗殴之嫌,处于数日关押,到期释放。
星越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天休假,竟然惹出来这么多麻烦。
第二天得知画棋前来探视,更是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释。
画棋见星越胸前扎带包裹层层看着?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当时头就咕咚一下失去了方向感,好在有人一旁见状搀扶一把。“你就一时都不能让我踏实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昨夜有多担心你吗?你一人出去做甚!”
“画棋,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心急如焚的画棋不敢用力抱住星越,她的身子竟然不住颤抖。
“你惹那孙启负干嘛?你惹得起吗?要是昨夜人再多些,刀再多些,你怎么办?”画棋后怕道,星越向来正直得不会转弯,死脑筋不会忍辱负重。画棋才总是担心他被奸人设计了还直愣愣往陷阱里跳。~
“我怎么惹不起!他说你…他对你出言不逊,我岂能容忍。”星越不悔愤言。“人再多,再猖狂,也不能侮辱你,侮辱学校!”
画棋当然知道孙启负之辈心思想着什么,也清楚星越的性格。“你傻啊,他们怎么说有什么关系,我又与他们无关。”画棋声响小了许多,与刚才那“指责”连问的情绪截然不同。“人家只管你说的你做的,现在你伤成这样,我也只担心你一人啊…”
“画棋…”星越唤道。他发现画棋美不在一时一刻,而是一颦一笑间。丹唇皓齿,柳眉浅弯诉不尽那幽怨情愫,芳泽晕粉却迷醉在自己的怀中。“你,你不生气了?”
画棋嗔骂这呆子没有眼力劲,自己这般温柔妩媚的“奖赏”他竟然会意不出。“生气!生气你抛下我,生气你总让我提心吊胆。”
“那…那你别生气了。”星越好声说着,没有花言巧语竟也能让画棋心迷意醉。“你看…”
“看什么?”画棋不知他又有什么古怪。只见星越怀里小心摸出一方裹住的手帕,放在手中慢慢摊开。竟是那一只紫血玉坠:“你…你从何得来的?”
画棋慌张问道,此物一见就知道价格不菲,星越连吃喝都要省俭,如何买得起这个?
星越也有些诧异:“我…我明明买了一对,怎么只剩一只了?”懊悔自己大意,没有放好。
“你…你怎么花钱买这无用东西,你疯了吗?”画棋这是真急了:“还能退吗?我们退了好吗?”
“它才不是无用东西,我觉得它戴在你身上,最好看!”星越按住画棋肩膀,郑重道:“我知道我能给的不多,但我愿把全部都给你,只愿你喜欢!”
“你喜欢吗?”星越动作有些生疏,翼翼小心给画棋戴上,还在心疼少了一只。
画棋掩面喜极而泣,原来他也有心念顾着自己,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深爱着彼此。
“怎么,是…是我弄疼你了吗?”听到画棋的泣息,星越更慌了。
“傻瓜!我喜欢!我最喜欢了!”画棋拥进他的身前,恨不得一世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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