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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生气呀！不就是个丑面具吗？喏，接着。”
小魔王将面具扔过来，我伸手接了赶紧装进衍坤袋里。
“喂，你就是两千年前找墨痕上神切磋的那位？”小魔王双手环抱胸前，小嘴一翘，露出两颗小虎牙，避开剑尖，大摇大摆地走到皇面前，“哦！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一株丑兮兮的碧灵芝？大概这么高，眼睛这么大，没手没脚，哦，对了，话特多。”
哎，我手扶额头，一脸绝望，到底是谁话多？转头去看墨痕上神，只见他面带惯常笑容，一派悠悠然的神情，全没半分制止小魔王的样子。
“是。碧灵芝倒是见过，”皇望了我一眼，“不过不丑。”w~
“它在哪儿？先不管丑不丑，我去看看便知。”
“不说。”皇转身看向墨痕上神，“继续？”
“当然。不过动手之前，小神需得知道尊君如何称呼，来自何方，妖界、魔界还是幽司界？”
“离央。”
原来皇叫离央。离离原上，长夜未央。
“那离央君来自何处？”
“不知。”
“好个傲慢的漂亮哥哥，又不说又不知，真是恼人。”
小魔王怒发冲冠，摸出玉扇挥了出去，玉扇向皇挥去，皇双手负于背后，身子微微后仰，轻巧躲过玉扇，右手上翻拿住扇柄。
玉扇周身顿时起了火，片刻即焚成了灰烬。
墨痕上神盯着化为灰烬的玉扇，满脸悠然之色转为惊讶，一个飞身落在小魔王身侧，严厉道：“这般胡来，还不快退下。”
“我……哼，不识好人心，等若香姐姐回来，再和你算账。”小魔王吹胡子瞪眼，好不服气。
“你才是不识好人心，皇这么厉害，当心他焚了你。”我赶紧拉起小魔王弟弟远离战场，“快随我到石头上坐着观战，可别再惹事。”
“喂，我说你不会是雨无那小子派来的吧？不然，干嘛管我惹事？”
我摇了摇头。就你这小魔王，除了雨无侄儿，还有谁喜欢成天跟在你身后瞎转悠，管你惹是生非。
“不是就好，不过，那灵芝真淹死了？”小魔王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揉了揉眼睛。
“这倒没有。咦，你哭了？”我隐约看到小魔王眼角有点湿润，“你在担心小灵芝？”
“谁担心它？”小魔王扭过头去，没好气道，“你才哭了，我眼酸，揉一揉，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
“那你再看看，到底有没有见过？”小魔王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叠宣纸，一张张看去，真是没有最丑，只有更丑，我都不禁怀疑我的真身，就是这丑模样。
“没见过。”
“既然这样，那我到别处寻寻。”小魔王收起宣纸，忽又小声道，“等会如有一个长相英俊，鼻尖有痣的家伙问起我，你一定要说没见过，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点头如捣蒜，盼着这小魔王赶紧走。
日头高照，山巅处的雾气渐渐散去，皇与墨痕上神仍打得火热，刀光剑影，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下。
远处一个蓝影飘近，正是与如故形影不离的雨无。
“过来，”我急急招呼他，指了指左边的小径，“往那边去了。”
“咦！小灵芝？”
这也能猜出来：“正是，正是。不知，雨无上神怎生知道的？”
雨无抿嘴浅笑：“声音，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只可惜我那傻乎乎的师弟，毛毛躁躁，定没仔细留意，要寻的人在眼前都没发现。”
“不错嘛，姑姑下次请你吃糖醋排骨。”
雨无琉璃般的眼眸掠过丝惊讶，而后双手交叠行起礼来：“十三姑姑好，顽童雨无无知，如今才明白，望姑姑不要见怪。”
我赶紧扶起我可爱的侄儿，捏了捏他精致小脸，笑道：“别别别，没人的时候就不要讲这些个虚礼，说到底，你可是姑姑的小救星。没事，快去找如故。”
“恩，姑姑，”雨无瞟了瞟墨痕上神，又悄悄道，“姑姑，糖醋排骨好吃吗？”
我想起中毒时吃的糖醋排骨，好像味道并不好，可糖葫芦味道好，想来糖醋排骨也不差，点头道：“又甜又酸，顶好吃。”
“跟这个味道差不多。”我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要不要尝一尝？”
“可以吗？”雨无的小眼神中浸着些慌乱。
“当然。”
“那我要一颗就好。”雨无小心翼翼地取下一颗糖葫芦，放进一方素白的手帕中，忽然又道，“还是要两颗为好。”
“你个小呆子，全给你。”我将余下的糖葫芦都给了雨无，“快去找如故吧！”
“恩。”雨无收好糖葫芦，沿着小径欢喜离去，独留我一个看着索然无味的比武。
打来打去，皇渐渐占了上风，墨痕上神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我赶紧奔到墨痕身前，大张着双手护他：“皇，杀不得，杀不得。”
“切磋而已。”皇收起长剑，斜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认识？”
我点点头又摇头，心里还在纠结，若是让墨痕上神认出来，岂不是要回天界，此刻倒有些不舍。
“自然认识，这位便是我天界的十三殿下，此刻便是要带她回去。”墨痕上神看向我，温柔道，“几月不见，修为大进了。”
哎呀，怕是隐瞒不了了。
我赶紧站起身来，见了个礼，言道：“多谢上神挂念，刚刚没有及时相见，事非得已，还望海涵。”
“无碍，没有看护好你，原是我的失职，现下见你毫发无伤，又修成人形，我就放心了。”墨痕上神站起身来，轻抚衣裳，悠然浅笑，“五千年未见，离央君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小神输的心服口服。”
“自然。你也不错。”皇毫不谦虚，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宛如冰凌。
忽而走到我身旁，伸出手来：“走了。”
也不知为什么，见到那只手，我便想握住，怎奈慢了一步，握到了墨痕上神的手，上神拉着我后退几步，一字一句道：“离央君，想必你没有听清，我再说一遍，这位是我天界的十三殿下，不能与你同去。”
“真的？”
哎，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我朝着皇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本以为皇会勃然大怒，与墨痕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把我抢走，一起回家。
但结局，就是这么悄无声息，他看了看我，转身离开，真真面无表情，无一丝波澜。
想我们几个月来，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怎么可以这么凉薄？
“小灵芝，回去以后切不可提起与他相识之事。”
“为何？他人挺好，话也不多。”
“神帝不喜他，到时神帝问起，你只说落在了须臾山，我助你修成人形。”
望着那抹绯红的身影，我心里竟生出几许惆怅，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喃喃道：“就这么失去了跟大神学艺的机会，我好亏呀！”
“原是为这般，回去天界定有众多神君教你，到时只怕你不肯学，快走吧！”
我跟着墨痕踏上妙妙，几次回头，想看看皇是不是反悔了，是不是回来了，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再瞧最后一次。”我心中默念着回头，果然，山顶的大树下有一抹红，我用力揉了揉眼细看，原来竟是条挂在树上的大红巾子。
“眼神不济，得学羽飞找点胡萝卜吃。墨痕上神，天界可有胡萝卜？”
“胡萝卜？这我倒是不知，你可问问绿满神君，他专为天界供应食材。”
“那我们便直去绿满神君住处。”
“不急，如今你已修得人形，须先禀告神帝早日明了身份，如此，你在天界行事也会便易许多。”
“恩，还是墨痕上神想得周到。”我口上这般说着，心里却不免有些纳闷，墨痕上神也忒小心谨慎了。
回到天界，墨痕上神便带着我直奔紫云宫。爹爹见我修的人形，十分欢喜，硬是拉着我去娘亲住的垂柳苑闲逛，讲述他与娘亲的过往。爹爹讲得虽多，但我听来左不过是他对娘一见钟情，继而向娘求亲，娘亲故作娇羞，拒绝一两次，便同意了。他们顺理成章做了夫妻，婚后便是一同赏花吟诗，品茶画画，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
我十二分的兴趣，听着听着便去了九分。
爹爹许是瞧出端倪，不再言语，带着我走进一间密室，密室里挂着十一幅画，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清楚可见画上皆是同一女子。
“是你母亲。”爹爹转身看向我，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真像，真像。”
“看，这是你娘亲在喂锦鲤，那时我们刚成为夫妻，这是你娘在作诗，这是她在树下打盹，那时可真欢愉，每次都能在你娘亲脸上看到笑容，哦，来，快来，这是你娘刚怀上你，那时也不知你娘怎么想的，开心得喝了一坛子酒，也不怕醉着你……”
“看来我喜喝酒还是从这开始的。”
“那也是你娘亲的功劳，把你灌成了小酒仙。”
仔细看着这些画，果然，每一幅画里，娘亲都在笑，清秀如水中芙，俊雅如山中兰，我渐渐看得呆了，心中猛然一抽，突觉她眼里暗藏着愁绪。
伸手拂过她的脸庞，顿觉手指微凉。
她哭了。为何？
她不开心吗？
“你娘亲见到你开心，是开心地流泪。”
“恩，是开心。”我一头扎进爹爹的怀里，飘摇在大海中的小船终于有了港湾，“爹爹，终于找到你了，太开心啦。”
“傻孩子，以后可要好好修习，守护天界，”爹爹轻推开我，突然严厉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天界的十三殿下，是我太羲之女。”
我点点头，还想抱爹，他却突然挪动身子，道：“我是你爹，更是这天地之间的神帝。先帝后父。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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