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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顾不得去管被风吹走的斗笠，他手忙脚乱地用力划桨，企图稳住船身，抬眼就很懵。
雾也大，举目四望，完全摸不清方向。
最不幸的情况都被撞上了。
……
若烟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她死死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楚逸轩的衣袖。
对方索性单身扣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
脊背覆上温热，若烟动弹不得，因为船身剧烈摇晃带来的那股不适也缓和许多。
这个姿势过于亲密，她有点尴尬，尤其是在还有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
眼睫一垂正要说话，她眸光倏地顿住，楚逸轩察觉到她的异样，皱了皱眉刚要询问，只见若烟眉眼一厉，疾声道，“水下有东西！”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同时，“哗”的一声，一把剑直直从船底捅入，带着凛冽寒芒，紧接着无数黑衣人从水中窜起，来势汹汹。
船夫瞧见这一幕，惊得手中的桨都掉了！
他站在船头，离水边近，身后黑衣人上来的同时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刀给抹了脖子，鲜红的血洒在船板上，还有几滴溅在了若烟的裙摆上。
影十一眉眼一凛，沉声喝道，“有刺客！保护夫人！”
说着，已经持着剑冲上去，
侍卫们闻风而动，即刻与黑衣人混战一团。
尖叫声，给兵刃交接声不绝于耳。
白冰裳被侍女护在身后，瞧见这一幕心里也很惊讶，不过她倒是没有多慌，下意识转头去看若烟这边，瞥见她似乎是被吓呆了，愣在原地，白冰裳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就这种胆量……
然而目光触及楚逸轩那张冷冽的脸，他一脸凝重将若烟往身后推了推，留下一句“绣春保护好夫人”，接着冷着脸加入了战斗，嘲讽顿时化为嫉妒。
白冰裳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不出她所料，他身手很好，几乎是眨眼间解决一个黑衣人，连衣袍都不乱一下。
眉眼不再是懒洋洋，而是透着几分狠戾，令人心惊。
这样的男人……她心头发烫，眼里涌现一股势在必得！
若烟目光艰难地从死去的船夫身上收回，对方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分明刚才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凋零，还就在她眼前。
若烟指尖抚过裙摆沾上的一点殷红，脸色晦暗。
绣春正拦在她面前，用剑削着源源不断试图冲上来的黑衣人的脑袋，而牡丹则死死护着她，明明嗓音都在发抖，动作却十分坚定。
她声音低不可闻，带了一丝紧张。
“娘娘……”
若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朝着钻上来的一个黑衣人，抬脚便是一踹。
刚刚被黑衣人捅穿的甲板正在漏水，这样下去船会沉的！
若烟拧着眉，坐不住了，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旁“惊慌失色”的白冰裳留意到，眸光闪过一丝诧异。
若烟却来不及注意她，朝着牡丹沉声道，“牡丹，找东西把漏水的那个地方堵住！我掩护你！”
牡丹答的毫不犹豫，“好！”
那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是个有些危险的位置，楚逸轩和影十一嫌弃船上施展不开，已经在水上打了起来。
甲板上目前只有绣春撑着，不过她一个人，不可能四面八方都顾及到，而且甲板上的空间有限，不容易施展开拳脚，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涌上这艘不大的船，她的处境十分被动。
若烟眼尖地瞧见一个人想要偷袭绣春，眸光一凛，快速上前，抬手一劈，匕首划过黑衣人的脖子，留下一抹血线，黑衣人直挺挺栽进了水里。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绣春注意到，脸上闪过一抹急切。
若烟抿着唇擦了擦脸上飞溅的几滴温热，白皙的脸蛋上，唇角一抹红格外艳丽，她眯着眼环视四周，“双拳难敌四手，我来帮你。”
绣春说不出来话，心知劝她没用，也不多费口舌，只是砍人的动作加快了些。
牡丹趁机拿着一块手帕去堵那个洞，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更多的水涌进来，船身不堪重负，已经有些摇晃了。
白冰裳瞧着若烟的背影，眸光复杂，身旁的侍女失声感叹，“这群人什么来头，居然都会武功……”
就连看上去最弱不禁风的那个小夫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侍女心底吃惊。
白冰裳没有吭声，目光追随着若烟的背影，她现在甲板边缘，水里有黑衣人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举起匕首狠狠刺下去，面不改色。
她似乎精通人体的死穴，杀人都是尽量一击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冰裳心里的轻视少了几分，却说不上来痛快。
侍女问自家小姐，“小姐，我们不上去帮忙吗？”
她心里已经有了思量，这群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不然怎么可能招惹上这样的杀手。
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如果这群人死光了，她和小姐能全身而退的几率也很小。
侍女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
白冰裳抬手拦住她，眸光莫名，“再等等。”
雾很大，楚逸轩他们的身影掩在浓雾里看不清，只能听见打斗声，和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听上去就叫人胆战心惊。
白冰裳瞥了眼皱着眉杀敌的若烟，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如果是之前，她或许还没有对这个女人产生杀心，她甚至都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可是自从若烟露了这一手以后，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那还不如，让她趁乱死在这里！
白冰裳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狠色。
她并不是单纯不安世事的千金大小姐，相反混迹于江湖，她见过的阴谋手段多了去了，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技不如人，就该退位让贤。
从她一路观察来看，这女人应该很怕水。
白冰裳眸光闪了闪，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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