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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本官怕是要完 > 第88章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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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之筱若想要亲近赵泠,需得另辟蹊径,只是她并未预料到这条蹊径这么窄小而曲折,十分限制她的为所欲为和正常发挥。

    这日,秋高气爽,天气晴朗,云干净得透彻,云下的树还倔强地绿着。秋天的绿和春天的绿不一样,秋天绿枝虽萧索却绿得更厚重些,一眼望去,全是浓绿深青,叶片也比春日的厚许多,腆着一张厚脸皮不肯簌簌落下——老子就是要熬过冬!

    这日,吴之筱的腿伤好了些,她在府中喝了一盏添了蜜渍樱桃的果茶,按着阿姊的吩咐,带了几十包核桃、栗子、菱角等干果还有各色糕点至州衙,口中含着薄荷片,手里还拄着一根歪脖子树树枝制成的拐杖。这拐杖已被她磨得有了点圆润包浆,干果也被她偷偷吃了些,糕点自不必说,她到州衙时,嘴角上的糕点屑彰显了她这一路上犯下的错。

    这些都是小事。

    至州衙,临州主薄躬身上前来,见她行走不便,忙说道:“通判,你这腿伤不要紧的吧?若要紧的话,还是告假在家多休息几日的好。”

    “不要紧的。”吴之筱将手上的干果糕点递给主薄,并说道:“我不在州衙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主薄忙抱住那一大堆的东西,笑得嘴角咧上去,道:“哪里的话,我们不过做一点分内的小事,通判的事还是得辛苦通判来做的,我等不敢胡乱插手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能干的。”吴之筱缓缓抬起拐杖,越过州衙高高的门槛,一蹦,蹦了进去,道:“这州衙门槛也太高了些。”

    主薄先将两包干果分给守门的衙役,嘴里说着:“这是通判给你们的心意,收下收下。”一面分着一面跨高腿越过门槛,说道:“这州衙门槛一直都这么高的,这些年磨损了好些了,要不然会更高的。”又看看吴之筱走得踉踉跄跄,上前说道:“通判,我们临州有这样的话,在临山上摔了腿的人,要想腿伤全好,得到临江边上去,用临江的水洗一洗,让临江江水断一断你的罪罚,若是无罪,腿就好了,若是有罪,腿就永远也好不了。”

    “这样啊?”吴之筱摇了摇头,道:“那我是去不得的了。”

    主薄不解,跟在后面问道:“吴通判怎的就去不得了?通判又没犯什么罪。”

    “你怎么知道我没犯什么罪?”吴之筱回过头,故作凶恶地看向主薄,阴恻恻道:“我手上沾过血的。”

    一股冷风萧瑟,冷得主薄背脊直发颤,愣怔在原地,一双细长的眼瞪直了。

    又听得往签押房走去的吴之筱扬声道:“主薄仔细看看那几十包干果点心上有没有沾了血?有的话劳烦替我遮掩遮掩擦干净了!!”

    哗啦啦,几十包干果糕点从主薄手里滚落而下。

    一州衙捕快韩三娘上前来,看了看受惊吓的主薄,又看了看地上的干果糕点,命身后的手下帮主薄捡起来,重新放回主薄僵硬的手中,然后再一人各自拿了一包走了。

    徒留主薄一人干吹着冷风,像是院中晒的咸鱼一般,干巴巴的。

    签押房里的气氛很正常,吴通判处理着吴通判手边的事,赵知州处理着赵知州手边的事,井水不犯河水,难掀起波澜浩劫。州衙衙役与主薄也都因此放了心,松了一口气。

    下晌,临近州衙散衙时,吴通判手里抱着一包干果正吃着——这干果应当分给主薄的,但主薄谢绝她的好意,吴通判只能勉为其难地自己享用了。

    耳边听捕快来报谁谁谁又躲进民房里,以人质为要挟拒捕,谁谁又爬上楼顶,要自杀抗捕等事。

    这些事捕快不是不能自己解决,但还是得回来与吴通判通禀一声,好让她签下字,若他们行事出了意外,吴通判与他们一同担责。有了吴通判做后盾,这些人做事才会觉得安心安稳,也才敢放手去做。w~

    吴通判这人倒也爽利,从不计较这些,决断下得很快,很少耽误急事。

    “那贼人躲进了民房,我们已将民房围堵得水泄不通,只是那贼人手里拿着砍刀和火把,我们若不给他车马让他逃走,他便放火烧了民房,还要杀了民房中的人。”韩三娘如实说道:“我们打算佯装答应他的要求,放他走,待他走得不远时,我们再上前捉拿他。”

    吴通判问道:“若他逃走时,手里仍旧有人质在呢?你们又当如何?”

    韩三娘回道:“那时他已远离了民房,手中只有一个人质,我们只需一路跟着,趁他不备,再上前解救人质并抓捕此人归案。”

    “这确实是一好法子。”吴通判点头,放下手中干果,抬眼看向她,说道:“我再给你们一个法子,好让你们双管齐下。”

    “何法?”韩三娘问道。

    吴通判说道:“你们围堵民房时,故意漏一个口子,让他发现自己可以悄悄逃出去,他若选择悄悄潜逃,定然不会带走人质引人注意,待他一个人逃出去时,你们再紧随其后,上前抓捕。”她抓起一把栗子仁往嘴里塞,道:“他最后若还是非要选择坐上车马带走人质,说明此人根本没打算让人质活着,此人一旦露脸,不等他坐上马车就立刻上前抓捕,生死不论。”

    韩三娘听罢,点头道:“是。”

    又听得狱卒来报,说道:“回禀赵知州,回禀吴通判,钱不够了。”

    吴之筱看看上边一直伏案处理公事的赵泠,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翘头书案——审案抓捕,命案纠纷,世间万事都不算难,难就难在“钱”这一字上。

    牢狱里的案犯得活着,他们一个个也都不是很想死,自我了断这种事至今都没出现过。人要活着便得吃饭,吃饭便得花钱。朝廷拨给州衙的钱一年就这么多,修缮桌椅要钱,备车骑马要钱,守夜衙役每晚的灯油也要钱。

    赵知州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吴通判,钱财上的事她是一律不愿管不想管的,她这人在府中都不料理日常琐事,都交由她阿姊照管,更何况是州衙里事关钱财花费的事?

    赵知州冷冷看了一眼眼前狱卒,淡淡道:“每年拨给牢狱的花费与嚼用都有定数,往年都够了,为何今年不够?”

    “回禀赵知州,今年遭了洪灾,牢中也受了内涝,狱中许多人都得了病,治病是一项,还得修缮被水泡坏的门窗等,也是一项。”那狱卒说道:“此两项就已经多花了六两银,今年又多进了两位狱卒兄弟,夜里的灯油和饭食都多花费了不少钱。”

    “把账本拿来,本官细看看。”

    “是。”

    那狱卒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递交给赵知州。

    赵知州提笔勾了几笔账目,说道:“这几笔不清不楚,拿回去了另算。”

    那狱卒接过赵知州递回的账册,声音不若适才那般有底气了,低着头,道:“是,小的这就拿回去另算。”抬脚就要退下。

    赵知州却又说道:“今年本官的车马钱还剩下一些,你把账算清楚了,再到账房上去领个五两银子,今年就这些,若是再缺,你们自己喝西北风去。”

    狱卒赶紧躬身说道:“多谢赵知州,让赵知州破费了!小的们感激不尽。”

    赵知州冷眼看他,且说道:“你们的账,本官心里清楚。”

    那狱卒忙道:“是是是,小的们一定算清楚了再拿来给赵知州查看。”

    狱卒才退下去不久,就听得州衙里闹哄哄的,吴通判正要起身去看,却因腿脚不便,少不得唤进主薄来一问。

    主薄快步走进签押房,只见他衣服被勾破了,鞋跟也掉了,不等吴通判再问,他便急急忙忙说道:“外头有一群壮汉冲进州衙里来,说……说……”他不知是喘不上气来还是急得说不了话,细长的眼慌慌地瞥了瞥赵知州一眼。

    赵知州与他道:“只管说便是。”

    主薄忙与吴通判道:“说赵知州克扣他们的工钱,要找赵知州算账!”

    吴通判皱眉:“他们是河工?”

    “正是呢!”主薄抬起被抓破的袖子擦了擦前额的汗,说道:“他们好几十个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的,就直接冲了进来,衙役赶紧拦着了,一冲一拦,伤着不少人呢!”

    “好你个赵知州,居然干这种脏心烂肺的事!”吴通判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倏地一下撑起歪脖子树制成的拐杖,站起身来,劈头盖脸的就怒斥赵知州。骂着骂着,她还?N?N?N地用拐杖敲地,怒道:“趁着我告假这段日子,你竟敢克扣河工工钱,从中取利!!简直黑了心肝脾肺肾。”

    赵知州冷声道:“吴通判这么激动,难不成是恶人先告状?”

    吴通判怒目圆瞠,厉声道:“河工之事又不经过我手,这恶人我想当都当不起!”

    眼看着吴通判和赵知州两人要动起手来,主薄忙从中拉架,道:“吴通判!吴通判!外头那些人说的话未必是真的!吴通判莫要动怒!”

    “那些河工无权无势,冒着杀头的风险来诬陷赵知州?”吴通判拄着拐杖,气得上前一把揪住赵知州的领口,直瞪着他说道:“那些河工是蠢啊还是活腻了啊?!”

    这是要打起来了啊?

    主薄见状,慌得要死,趿着掉了鞋跟的布鞋,拔腿就往外跑,赶忙要去找赵侍郎和上官侍郎前来处理此事。

    签押房内,吴通判和赵知州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相拉扯着,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吓得众人不敢上前相劝。

    “吴通判,你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摸我的手做什么?”赵知州盯着她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道。

    “我故意的。”吴通判笑道,趁着拉扯时,屡次摸过赵知州的手,双眸含笑。

    “我看出来了。”

    “赵知州的手好好摸。”

    “吴通判,请收敛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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