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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01却说:“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不一定没有人类。”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这里没有人生活的迹象吗?”程夏有点不明白了。
“我刚刚在那边捡到了一个东西。”
K01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一块扁扁的小石头。
“一块石头而已……”程夏突然顿住了。
扁扁的小石头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文”字。
“我发现的时候,旁边还扔了一片铁片。”K01说,“两样东西上覆盖的灰尘都不多,刻痕很新,被扔在那里的时间不会很久。”
114也凑过来,好奇的看那块石头。他想伸手去拿,K01却突然缩手,瞪了他一眼,“任务物品,不要乱动。”
“……真小气,我碰下又不会碰坏。”114悻悻地缩回手,低声嘟囔。
K01没理他,只是扭头打量了下周围环境,脸上有些忧虑,停了一下突然说:“其实按照我的观察,这里没有人类才是正常的情况。无论是那只猫,还是之后的蜈蚣,力量都不是普通人类能够轻易应付的,经过强化的人类也不行。而像这样的生物这里也许还有更多,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这里生活?”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程夏问。
K01思考了一下,转头对程夏说:“你先管好阿都,它不能再乱飞了,它在天上很容易会被看到。”说完,他又转眼看114,“我们在城市中心搜索一下,你注意观察,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一座又一座或大或小的废墟形成了天然的屏障,K01一路都在计算角度,利用各种遮挡物隐藏行踪,缓慢而谨慎地前进。~
114很有点不以为然,但碍于力量差距他并不敢说话。
程夏和阿都走在后面,阿都很老实的四爪朝地往前跑,看着它的背影,程夏突然意识到,阿都的个头似乎又高了些,直立起来恐怕要比程夏都高了。
连翅膀也大了很多。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一路走过来,没有遇到任何人,甚至连动物也没有见到。
“也许这条路线不对。”114小声嘀咕,“马上要到城市中心了,什么也没看见。等会儿我们换个方向吧。”
K01摇摇头,“路线是对的。我们走过来的地方,都有血腥气——那只黑狗流了很多血。”
114大惊,“原来你在找那只白猫?它那么凶残,它那里不可能有活着的人类啦,我们找它干嘛——哎呦我——搞什么啊,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114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同时拉着K01和程夏蹲下来。
程夏赶忙拉住阿都,然后才抬起头往前看。
又等了几秒,程夏的视野中才出现了一个洁白的身影。
果然是之前那只白猫。
114低声嘟囔:“还真让我们碰上了,怎么办啊。”
“走进点看一下。”K01一如既往的淡定。
114再度抬眼去看,这一看,他就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脸上露出了奇异的惊喜表情,“居然有人!”
大概是有点激动,他的声音有点大,K01立刻低声呵斥:“小声点!”
正在向着这边缓慢接近的白猫突然停下了。
程夏紧张地说:“它好像察觉到我们了。”
114说:“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我没骗你们,真的有个人在猫的身边,我们应该去打个招呼。”
“我看到了,但我觉得还是得观察一下。”程夏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看远处那团白。
白猫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两只耳朵已经支棱起来。在它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和白猫巨大的身影比起来,那个身影极其渺小,但是毫无疑问是个人类。
程夏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但是在巨猫柔顺的长毛遮掩下,只能勉强看清那个人蓝色的短裙,和橙色的长发。
他低声说:“很瘦小,似乎是个小女孩。”
114猛点头:“对啊,是个人类小女孩!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么小心干嘛。”
K01也在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一个和巨猫站在一起,毫发无损的小女孩。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114说,“阿都不也和197形影不离。”
“阿都是一出生就跟着我了。”程夏反驳,“除非那只猫也是一出生就跟着她,否则,在她身边那么乖的样子也太奇怪了吧。看那只猫怎么也不像很小的样子,它的年龄——”
程夏突然停了下来。
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边再次看向远处一动不动的人和猫,一边问114,“你看的比我清楚,你注意看一下,那个女孩应该是多大年龄的?”
114也不笨,立刻明白过来,他脸色有点发白,不再说话,转头仔细的看去。
K01轻轻地笑了一下,很有点无奈的意思,“你们两个也太迟钝了。”
大概是因为始终没找到什么异状,白猫身边的女孩终于动了,她扬起手拍了拍猫爪,白猫的姿态立刻放松下来,向下趴伏。
橙发女孩抓住手边柔顺的长毛,翻身跃起,坐在白猫背上。
这一下,将她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了明光之下。
那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白色上衣蓝色短裙,脸孔白皙嘴唇鲜红,一双眼睛和她的长发一样也是温黄的橙色。
她坐稳之后,那只白猫就很熟练似的缓缓站起,四爪蹬地,载着她向左侧走了。
K01低声说:“保持距离,跟上去。”
程夏抓着阿都就要走,阿都却突然低低的呜呜了两声。
虽然这时候白猫和少女已经离他们够远了,程夏还是吓了一跳,转头看才发现阿都竟然在微微颤抖,绿色的眼睛鼓起来,一副戒备的样子。
它这个样子,程夏已经见过很多次了,阿都感觉遇到强敌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警觉的神情。
程夏和K01交换一个眼色,什么也没说,推着阿都向前走——再拖延一会儿,就跟不上那只猫了。
白猫载着少女一路向城市的另一头过去,他们几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114一边注意着前面的动静,一边说:“你们刚才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最多只有十五岁。”程夏闷声说,心里有着挥之不去的不安。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按道理来说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小女孩?
十五岁,应该是和程夏、114是同一个编号。虽然程夏他们俩也不到唤醒阶段,但他们是出了意外才会提前苏醒,而根据基地的统计,出现意外的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每一个安置点都和基地的系统相连,程夏所在的安置点是编号S唯一遇袭的。其它编号S的安置点,目前都在安全的沉睡中。
基地的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可是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出现?
沉默地跟着白猫行进了一会儿,114终于忍不住怯怯地说:“也许……也许她只是长的小。”
“不可能的。”程夏说,“有的人或许长相年轻,三十岁时还像二十岁一样,但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年轻到像十四五岁。”
“三十岁是不可能看起来那么小,可现在不是已经唤醒编号B了吗?那可是二十二岁至三十岁的批次,也许……也许她就是二十二岁,然后……长的小……”114有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了,“我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们离开基地的时候,编号B才苏醒,现在也只有几个月而已,她不可能在几个月内驯服这个大猫。”
K01说:“还不算笨嘛。”
“我本来就不笨。”114翻了个白眼。
白色的巨猫在瓦砾中轻巧的跳动,长长的猫尾一甩一甩。
少女橙色的长发在微光与风中飞舞。
奔跑了一会儿,眼看已经远离城中心了,白猫突然停住,蹲在一座看起来比较完好的二层小楼前,细细地喵呜一声,趴下来。
K01示意程夏和114停下来,躲在一座摇摇欲倒的空楼里。
橙发少女从白猫背上跳下来,向小楼里面走。
“看到了吗?”K01低声说,“那座楼……很完好。”
的确,在周围一片狼藉中,那座看起来骨架完好、窗外爬满绿植的屋子格外显眼。
程夏看着绿色的爬墙虎,心里更紧张了,“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想都很奇怪——”
程夏突然停住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扇被绿色植物包裹的门晃动着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来。
橙发少女很高兴地朝他跑过去,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废墟间格外清晰。
“爷爷,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老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但是很有精神,笑眯眯地接住孙女,却没有立刻回到屋里。
满头白发的老人转过头,准确的将视线对准了程夏几个人躲藏的方向。
他的声音有些浑浊,但语气很笃定,“森若,你有朋友跟着一起回来了吗?都到家里了,为什么还要躲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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