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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过把一手的好牌打烂么?懊恼一瞬间冲上大脑。你会非常着急开始下一轮,因为是纸牌,所以总会有下一轮——归无计
归无计的童年是一句句死记下来的唱腔,两三把乐器粗糙的配乐。台下坐着一群老人。
一天两顿白水煮面条、煮白菜和土豆,还有每年冬天燃料只能精打细算地买,被子常常钻进去时是凉的,第二天早晨睡醒了,依旧是凉的。
她的长辈都说她小时候对家里的戏班子特别着迷,还没板凳高呢,就死抓着爷爷大伯父亲,不教她就不放,归无计记不起来,所以只好点头。
到现在,戏曲的功夫丢下了七八年,她每次打电话回家,家里仍问着她回去还继不继承戏班子。母亲不时谈起她离开前的两年,戏票一天能多卖出一两百块呢。
归无计自嘲她混的太差,以至于家里认为她继承那三年搬两趟家、年年被房租和拆迁办赶着走的戏班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哥,让我试试?”
归无计还记得自己一趟趟往网吧跑,那时他们那儿还叫电脑房。她就跟着了魔一样,没钱时就在大街上闲逛,后来学会了站在其他人后面看着,看他们打对战,看见输了的凑过去?着脸说她试试,赢了有人觉得好玩让她继续打,有人给她个几块钱,或下次来给她带点隔壁小卖部的吃的。
她总是赢。
她也说不清叫不叫代练、代打,反正为了打上游戏,归无计会全套的门道。
后来,出了一款游戏,叫《荣耀》。
第一批发行的账号卡,十块一张,归无计兜里有早晨家长给的六块“工钱”。
她把钱递给熟识的那位老板,老板卖给她了,因此她就玩上这款游戏。
归无计很讨厌输,打不过的,琢磨三天也要弄清楚怎么能赢回去。
——“挣这么点钱,台下都是老人,我唱它有未来么?”
一日,她夜里站在网吧看别人玩了一夜。新游戏很火爆,网吧位置被坐满。归无计兜里没有包夜的钱。
第二天归无计跟家里大吵了一架。
她开始寻找离开戏剧的方式,离开家的方式。对当初的归无计而言,两者没什么区别。
——“我想收你为弟子,你好好考虑一下。”
一年后,她参加了一场传统曲艺的比赛,有一位戏曲名家看好她,说要收她做弟子。她那时确实没听过这位名家的大名,所以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学徒期间有钱拿么,有多少。她后来解释,她那时就知道眼红一些家伙可以拍出包夜的钱,大摇大摆地走进网吧。
半年后,那位戏曲名家说教不了她,将她送了回来。因为她拿着“补助”一有空就跑网吧。
她也说不清,当年她为什么那么疯。
但沾了那位戏曲名家的光,她把事情跟她老家的网吧老板胡吹一通,网吧老板同意她免费上机,再不用为网费担心了。
——“4vs4女皇霸气!”
——“听说了么,大家都说要组建一个联盟。”
归无计所在的网吧,归无计和其他人的水平差距堪称鸿沟,网友信不过,那时的消息都是口口相传,归无计也没去省外打比赛的机会。
一次有位网友加了她,邀请她一起组支队伍,归无计直接报上她的住址。
那支队伍的两人寻到网吧,打听4v4女皇在哪里。网吧老板给他们引上了楼。
……
“你是女皇?别闹了,叫你姐姐来。”
坐电脑前的,分明还是个小姑娘,他们指天发誓绝没超过十六。
TMD雇她还算童工!违法!
女皇个渣渣,分明是个萝莉
“打一轮吧。”归无计如是说。
——“恐怕你没有参赛的权利。”
打完,归无计完虐了这两人,她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十八岁的限制条件。
有几支队伍找来,就有几支吐血而归。
其中一支队伍找到归无计家中,提出要收购归无计当年用的角色去打比赛。
……
几年时光,一闪而过。
[现在]
——“操盘手第十轮的对手抽到张佳乐的话,你来不?”
“不去了,我不打赢不了的比赛。”
太晚了……
生活一直在捉弄人,或者是她轻慢了生活,总之她现在特别讨厌没有胜机的事。
玩个游戏而已,用不着跟生活一样吧。
一叶之秋、大漠孤烟、王不留行、温柔天使......
一个又一个她所熟悉的名字。而现在二百名职业选手砍掉替补,个个都能涮了她。
两年前,她偶然想起这款游戏,在竞技场被一个胜率八十四的玩家打败了。她就意识到再好的天赋现在也不算什么了。
“假的。这句居然真炸出你了。前几天消息你一直没回,我怕你遇上了什么麻烦。”立言发。
“你想太多。我被绑架也不用你报警,更何况我被绑架被砍被杀,这么多天过去,我早暴尸荒野了。”归无计回。
——“!!!”
“我说你打得这么好,账号卡已经满级了吧?”
“是啊。”
“帮个忙呗。”
“你说全明星那档子事?我没投。”
“帮我投一下泽凯!拜托了!”
同屋的妹子软磨硬泡,归无计很快招架不住。
“呃……截止日期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经太晚了。迟了,活动都已经成功落幕。”归无计有些怜悯地看着这扎呼呼的妹子。
已经太晚了。
没想到妹子这么说:
“给你看轮回的官微,他们让投的是全明星赛赛后评价......发挥的最好的肯定是周队么!这还用说,还有武器榜投荒火p;p;碎霜。你没有支持的选手,对吧?” m.a
妹子出去接电话,归无计百无聊赖,随手就拿起了这妹子放在桌上的全明星纪念册。
归无计看东西一目十行。
同屋的妹子对周泽楷那叫一个粉,不仅有今年的册子,而且还淘宝上花高价收藏了从第五赛季开始每一册全明星纪念册。
“咦……叶修是什么鬼,我记得叫叶秋吧。难不成找了他家表弟来继承账号?”
为了确认,归无计又翻开了一本。
【默默关注的荣耀吐槽,是堂弟才对吧。】
归无计一本又一本翻着,越翻越快,叶修叶秋的问题早被她丢到脑后。
几分钟后,她面前是百度。归无计有些说不出话来。憋了几分钟,她笑出了眼泪。“这群怂货,太掉份了吧,我都给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时间。”
错过了这么多年……
“召唤师连一个全明星都没有,笑死我了。”
“明明已经太晚了,要是回去,我这几年完全是个笑话么。重头迎头直追么——”
归无计在那里自言自语。
说到最后的那句病句,归无计自己的心跳声砰砰在响,心脏的位置像有个火炉。
归无计心想,自己是否已经过了热爱游戏的年龄?还是说赌一把,给自己一个机会?
妹子终于打完电话回来,归无计飞速帮她投了票,随后她Q上戳了一下立言。
她叙述了她的意图。
“我就说你会想清楚。”立言听完后发。
“哎……太迟了啊,十天前我给你发速回,那时转会框还没关闭。这样就要浪费半年了。
“迟什么迟!全明星不是依旧没有召唤师么。”归无计回。
“这半年你可以加入某支战队的训练营。”立言建议。
“太没劲。”归无计回。
“还有一个选项就是兴欣,他们在挑战赛,不受限制。虽然这么说挺对不起张队的,不过你完全可以去他们那里混半年,第十赛季再果断离开。有比赛打,草原也能帮你规整操作。”立言发。
“哈哈,你怎么不说继续呆你们队呢?”归无计回。
“怕你没兴趣。”
“蹭一支队伍的训练,听上去太无聊了,不如有点志向,拿他们做最大的对手来研究。你说哪个令人成长得快?来打个赌吧!”归无计说。
“你别冲动!”
“估计冲动是我的本性。”归无计丢下电脑,被琴盒绊了一下,她捡起,把这挡她路的琴盒甩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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